岳飞听了,却是有失望之色,这四个字可不只是书法这般简单,可是他情感的集中体现,这人世间,看来知音确实难寻。
玉孤寒没有赞叹,没有说话,但心情却甚是凝重,还我河山这四个字,是多少仁人志士心中的真实写照?只是如今,这还我河山的阻力,却是令人窒息。
玉当此之际,岳飞从桌子上面提起酒坛子来,咕噜噜的喝下去一大开口。在这诸多小辈的面前如此,可见岳飞心中确实没多去在意许多,当下他不由放开嗓子,吟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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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的声音之中,透发出来苍茫雄阔之感,古直悲凉的气息弥漫,又被沧桑之气给笼罩。玉孤寒等人听得歌声,各自心中皆是沉重无比。
岳飞却是顾不得许多,将酒坛子高高举起,咕噜噜的灌下去一大口,忽然间却是放声大哭起来,当此之际,方景初、洪秋雁、柳红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唯有玉孤寒知晓,这是真性情的流露,一发不可收拾,想到开封陷落之时,亲人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当下他眼中闪现恨意,不由沙哑着声音说道:“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岳飞听得玉孤寒的声音,忽然间却又是大声笑起来:“对,笑谈渴饮匈奴血,终有一日,我一定要回复中原,要金兵还我河山!”
玉孤寒走了上去,看着岳飞说道:“不是我,而是我们!”
“对,是我们!”岳飞向来是性情中人,他发现玉孤寒较为和他的胃口,当下两人用大碗倒酒,咕噜噜的喝下去三大碗,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放声大笑。
方景初、洪秋雁皆是修身养性之辈,向来端庄,自然不理解玉孤寒和岳飞之间的这种情感。一个人情感丰富,容易大悲大喜,放浪形骸,但一个人什么都处处收敛,处处规矩,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柳红妆性子好动,但她终究是女子,同样也理解不来玉孤寒和岳飞之间的这种情感,但玉孤寒的一举一动,在此时似乎更为迷人,尤其是撩动人心。
岳飞将剩下的半坛子酒与玉孤寒喝完之后,许仲岭又命人上来好酒,再下去半坛子,玉孤寒倒是没什么事,但岳飞却是有了六七成的醉意。
岳飞在军中之时极少喝酒,岳家军更是纪律严明,今日若不是遇上玉孤寒这个对胃口的人,也不会如此,两人说说笑笑,竟像是兄弟一般,哪有半点叔侄的样子?
许仲岭乃是这岳州分舵的舵主,但也是个性情中人,见得玉孤寒和岳飞的样子,虎目顿然生光,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参与进去,喝酒畅聊,什么都不用顾忌,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我这身份······”
想到这里,许仲岭终究是没有动。玉孤寒和岳飞却是出了屋子,一阵寒风吹来,两人只觉得一股凉意袭至心间,各自回过神来。
岳飞道:“从根源上断绝洞庭九寨供给的策略甚好,我这便去查清楚到底是谁供给他们物资的,小寒,咱们改天再聊!”
玉孤寒道:“不如我送你!”
“不用担心,你岳叔叔可是一分酒力,一分力气,那些宵小之徒敢在我面前放肆,那简直就是活腻了!”岳飞的声音还在院子里传响,人却是已经走出了院子。
玉孤寒要送岳飞,便是担心他的安危,听得这话,知晓岳飞没什么事,当下转身入屋子里面,见得方景初、洪秋雁一愣一愣的样子,又是一声大笑。
“你笑什么?”柳红妆问道。
玉孤寒道:“你没发现,大哥和姐姐的动作似乎很一致,就连神情也是一般,这莫非就是心有灵犀?”
洪秋雁和方景初听得这话,脸色同时泛红,一时间都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许仲岭脸上有淡淡笑意,悄悄退出去了,心想:“这里还真是年轻人的世界,早些溜走,免得尴尬!”
柳红妆闻言,也是一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玉孤寒实在高兴,爽朗的笑声再次发出:“没想到红妆也会两句诗,但不知道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呀?”
柳红妆向来喜欢李商隐的无题诗,当下正要解释,方景初和洪秋雁皆是坐不住,逃离了屋子,只剩下玉孤寒和柳红妆两人在屋子里没心没肺的大笑。
玉孤寒心中想到:“这两个呆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柳红妆好饮,但酒量极差,此时她自饮自酌,又喝下去一杯,站起身来来,踉踉跄跄几步,揉了揉醉眼,道:“来,干杯······”
玉孤寒回头看了一下柳红妆,却是白眼一翻,道:“差不多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我可是千杯不倒柳红妆!”说话时她头重脚轻,险些摔倒,幸得玉孤寒急忙过去将她给扶住。
两人出来屋子,便往着住的地方走去,将柳红妆扶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玉孤寒才出来。
半日的折腾,已是傍晚时候,玉孤寒出来院子,正要出去时,见得方景初和洪秋雁正在院子里面散步。
玉孤寒见状,只是一笑,接着却是许仲岭这边走来,将岳州城中如今的境况再次了解一番。
许仲岭道:“洞庭九寨原先在城中的人马,已经撤离,从明处转到暗处,要想将他们揪出来,断绝与君山的联系,恐怕有些困难!”
玉孤寒点头:“确实困难,平时里跳到平面来耀武扬威的人也是不少,譬如今日我在街上遇到的那汉子。平时里他们骚扰城中百姓,也是这般明目张胆吗?”
“其实他们在明面上时,也经常鱼肉百姓,是以百姓们认识其中一些人是情理之中的,但若是想要找到他们的暗点,恐怕需要些计策!”许仲岭说道。
玉孤寒听了,沉吟片刻,道:“也许我该去官府走上一趟,今日里那汉子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