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孤寒心中想到:“在这般漆黑夜下,此人能远远的一眼看清我,而我却没有半点知觉,单这一点判断,便不是寻常之辈,这里是贼子的船只上岸之地,她定然见着一些什么,亦或是本就与这件事有关!”
“既然如此,那便请带路吧!”玉孤寒没有去理会衣衫上的泥土,跟着那个侍女,上了画舫。
子时已经过去,夜已经很深,此时浔阳江上的船只正陆续上岸来。停靠在岸边上的船只越来越多,从上面走下来的人,都向着玉孤寒他们这边瞧过来,有人小声说道:“那不是心荷的画舫吗?这么晚了请人上船,莫非是要留人过夜?”
另一人道:“别乱说话,心荷向来卖艺不卖身,浔阳帮少帮主魏斌纠缠许久,都没能如愿!”
议论中,上岸的人已经走远,不多时,浔阳江上便只有玉孤寒他们这艘画舫了。玉孤寒上来时便听到人们的谈话,当下心中连连苦笑。
“深冬寒夜,公子就打算站在外面吗?”画舫里面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温柔声音,那就像是春风拂过心头一般。
玉孤寒只是一笑,转身入画舫之中,只见得里面摆放着一些寻常物器,最显眼的便是正对着玉孤寒面前的那一张长长的案桌,案桌上面的琵琶一看就不是凡俗之品。
案桌的后面,还坐着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她那服饰不同于寻常的,两道领子开的极大,绣有花纹的抹胸极是精致漂亮。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高髻,刘海比娥眉高上些许,双目温柔如水,肌肤赛雪,丹唇未启,脸上温柔笑意已现。
“玉孤寒见过姑娘,不知姑娘请在下上船,有何指教?”玉孤寒行礼说道。
女子轻声一笑:“在这江上的画舫,皆是风尘中女子所有,公子说奴家请公子上船,要指教什么?”
玉孤寒不防这女子竟然如此说话,心中顿然生出一种别样之感来,接着脑海中浮现柳红妆嗔怒样子,心中警惕顿然生出:“恕在下愚昧,确实不知姑娘用意!”
女子笑道:“奴家名叫心荷,见公子器宇不凡,便请上来坐坐,若是你肯付钱,奴家便可以为公子弹奏一曲!”
站在一边上的侍女见得玉孤寒扭捏压样子,却是抿嘴一笑:“我家姑娘的琵琶,可是这浔阳城中弹奏得最好的,多少人千金求曲都是求而不得,公子真是幸运!”
玉孤寒顿然露出一个无奈之色:“姑娘不知,在下这身上不过二两银子,是以恐怕是听不了姑娘的曲子了!”
“若是别人,自然是千金难求,但公子是奴家请上船来的,自然愿意为你弹奏!”心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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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孤寒听着话,却是一笑:“如此说来,在下倒是幸运极了!”
“不,公子能听奴家弹奏,是奴家幸运!”心荷说道。
玉孤寒闻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心荷已经将琵琶拿在手上,修长的玉指拨动琵琶弦,悦耳动听的琵琶声顿然在浔阳江上传开。
心荷所弹奏之曲,正是前朝大唐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玉孤寒不由想到但年的白居易作为江州司马,于此间送客遇上琵琶女的情景,一时间便静下心来,聆听心荷的琵琶声。
寂静的浔阳江上,淡淡的雾气正从见面上浮起,画舫游走其中,灯火发出光芒,透过雾气,宛若仙境一般。
玉孤寒懂得弹琴,也听过琵琶之声,但如心荷一般弹得好的,却是没有几个。那琵琶声缓和之处,犹如平静的水面半点波浪都没有,就像是一面平滑的铜镜,令人生不出来半点波浪。
急切之处,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嘈杂声迸发而出,宛若战场之上千军万马齐动。缓急交替,令人心情澎湃起伏,其间蕴含的无尽忧伤,却是催人泪下。
当一曲终罢之时,玉孤寒不由轻声自语:“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心荷心神不由猛烈一颤,抬起头来,美目已经泛红,当此之际,却是破涕为笑:“奴家就是一介沦落风尘的弱女子,因有感而发,让公子见笑了!”
玉孤寒也是一笑:“我不是江州司马,姑娘也不是琵琶女!”
心荷淡然一笑:“那公子是谁?奴家又是谁?”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玉孤寒说道。
心荷闻言,却是叹息一声,接着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威镖局的镖来的,也知道你已经怀疑我!”
玉孤寒心中想到:“此事果然与她有关!”当下笑道:“姑娘一曲便可有千金,何须去图谋军中将士那几个吃饭钱?”
心荷闻言,却是一愣,道:“军中将士的吃饭钱?这是怎么回事?”
玉孤寒道:“莫非姑娘不知道,大威镖局誓死守护的那三十万两银子,乃是岳家军三个月的饷银?”
心荷面色刷的一白,一时间却是呆住了。玉孤寒道:“若没有将士们在前线上浴血奋战,想必姑娘要在此处一曲千金也做不到,还请姑娘指点明路,让那批银两能够安全运往岳州!”
心荷沉默片刻,却是一笑:“那批银子不在我的手上,但我确实知晓其下落,你今晚上留在船上过夜,明日里我便告诉你如何?”
玉孤寒闻言,却是一呆,此时他心中警惕暗生,向后退开去几步,画舫四面忽然有铁板落下,将画舫都给禁锢住。
玉孤寒眉头微微一皱:“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奴家不够美?”心荷问道。
玉孤寒道:“姑娘很美,美若天仙!”
“你撒谎,既然我很美,为何你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心荷说道。
玉孤寒道:“因为我怕看了姑娘,便会被姑娘给迷住,不可自拔!”
心荷闻言,却是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还有风趣的一面!”
玉孤寒苦笑一声:“我并不风趣,我很焦急!”
“我能感知到你的心跳加速,莫非是为我而心动?”心荷笑道。站在一边上的侍女也是一笑,这两个女人将一个男人给困住,还要让人家在此过夜,这是何等的大胆?
玉孤寒道:“我的心确实动了,不过是为这艘画舫而动!”
心荷眼中有幽怨之色闪过:“难道我还不如这艘画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