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庄园内,人声一瞬间鼎沸而起。
呼喝声不止,光是杂乱的回应,白浩然便听到了十几个之多。
这修士巍然不动,神念感知之中,这绿洲庄园内的近七八十人人口,修士不过三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堪堪摸到筑基境七重的门栏。
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白衣修士放出海量法力,将整座绿洲庄园圈在内中,然后呼出挑衅神音,已经将庄园内的修士们激怒。
然而这些修士显然都入世许久,做事极为圆滑:“哪里来的道友,莫要伤了绿林庄的庄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一道惊人的气势从庄园内拔地而起,化作一道弯弯曲曲的淡蓝色云气,来到数百丈的高空中,直直向着院墙边的白浩然飞来。
人未至,恢宏道术已经化作一道蕴藏着寒气的水流,歪歪斜斜的向着白浩然的身躯缠了上来。
道术寒流忽左忽右,不断扭曲,让人摸不着它的具体方位,然而被它正面瞄准的青年修士,却是冷然观望,根本不曾动摇片刻。
等到这道寒流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几乎涌到面上了,青年修士才伸出左手一拍,就仿佛刮走一只嗡嗡作响的蚊子一般,将那道弯弯曲曲,数尺长的淡蓝色冷流,拍成了一条死蛇,跌落在地面上。
“咦!”空中的云气之中,明显冒出一丝惊讶之声:“阁下是何方高人?竟然能徒手接下我的寒气斩,看你道术来路,不像是漠北的流窜的邪派,不如赶紧报上家门,免得发生什么误会。”
白浩然伸手一指,拇指一勾,一道法力已经化作虹桥,瞬间突破音障,卷入了那团云气里,等到这修士伸指往回一拉,云气已经被他的法力倒卷而回,堪堪落到地上。
淡蓝色的云气遁光来回扭曲几次,见不能摆脱白浩然浮游法力的纠缠,于是往地上一投,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目与张玉棋依稀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一身灰白色的袍衣,显然是正在调息或者休息,被白浩然惊动,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
青年修士冷然道:“你们还有几人?都叫出来吧!”
中年男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白浩然几眼,然后才看到正向他奔来的张玉棋,见这男子一脸匆忙,脖颈之间还满是鲜血,对白浩然的疑惑登时抛到脑后,转变成一脸的担心:“玉棋,你这是怎么了?”
凡人被砍断半截脖子,早都已经毙命,然而筑基境修士早已经可以操控全身肌肉,因此脖颈只要没有完全隔断,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张玉棋捂着脖子,小声哽咽道:“爹爹,来者不善,你小心点!”
说罢使了个眼色,暗示自己的脖颈与那白衣修士有关。
被张玉棋称之为爹爹的中年修士心中有了一点数,便点头道:“你先回去治疗一下伤口,我去会会此人。”
说罢便转身向着白浩然走去。
这中年男子走到白浩然身前近十丈处,才将这修士打量了个仔细,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谁家的修士,怎么面相
如此年轻!”
这男子面上不敢有丝毫轻视,而是拱起双手道:“道友是何方人士,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白浩然回话,他已经继续道:“在下绿林庄张恒,正是绿林庄庄主,若是道友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绿林庄的地方,尽管开口,若是在下能微尽绵薄之力,也算是结个善缘。”
白浩然这才将正眼瞧着他,口中淡淡道:“哦?”
青年修士冷冷瞧着这自称绿林庄庄主的中年人,半晌才直截了当的问道:“藏剑堡的所在,你可知晓!?”
张恒微微一怔:“藏剑堡?”
这中年男子面上不动声色,作出疑惑的表情:“藏剑堡乃是缅因城外第二大修士势力,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绿林庄,虽然也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了,倒确实不知道他们根基所在。”
白浩然“哦”了一声,面上表情淡淡,显然是不置可否。
过了良久,这青年修士才继续道:“你们是如何打交道的?”
这下轮到张恒为难了。
这绿林庄庄主面上红白转换,已经有了想动武的想法,然而白浩然的法力笼罩天地,将数里方圆的绿林庄圈成一个粽子,倒是让这庄主摸不著深浅,不敢轻举妄动。
张恒略微思忖片刻,便合手道:“我们缅因北境的修士庄园,偶尔也会互通有无,便会在缅因城内举办集市,有时候藏剑堡便会派人前来。”
白浩然不假思索道:“下次集市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张恒心下暗暗盘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人想要集市的讯息,恐怕不是跟藏剑堡有仇,便是有什么事得找上藏剑堡,我若是给他指路,便有可能重重得罪藏剑堡,若是不指,那便是”
这中年男子神情变化,忽然重重咬牙:“道友,集市的信息乃是我们缅因北境城修士家族的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外人,您若是无事,便还是请去别的地方打听吧!”
白浩然“呵呵”一笑:“我人既然来了,便没打算再去其他地方,你们还是将藏剑堡的具体位置交给我吧。”
这青年修士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张恒又补充道:“免得有什么误会,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误会!?”青年修士眉头蹙在一起:“你现在说的话,做的事,就在让我误会!”
这青年修士不由分说,双手同时伸出,两道法力已经化作两条长长的七色丝带,缠向了张恒父子两人。
“既然不想说,那我就帮你们回忆一下!”
绿林庄庄主父子同时飞起,躲开白浩然法力的侵袭,张恒面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道友没的欺人太甚,我们一昧忍让,可不是怕了你!”
“嗯,我知道的,所以你倒是放马过来呀!”白浩然一击不中,一点也不气馁,一道接一道的法力已经涌了出去,誓要将这父子俩活捉。
绿林庄的庄园已经被他圈住,现在庄内的人物都是瓮中之鳖,这修士根本不担心会放跑谁,只是担心不能达到目的而已。
张恒乃
是筑基境七重的修为,而他儿子不过筑基境三重,两人便是绑在一起,也不是白浩然的对手,更不要说白浩然还先行将法力隔绝了护庄阵法,断了他们的一大助力。
“如今庄内还有两道气息,不过修为都是筑基境上下,不足为惧,相信他们识时务的,就不会出来跟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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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逮住这父子俩,藏剑堡的消息,自然就得给我吐出来!”
青年修士心下有了把握,手上更是不再留手,法力化作一道大网,而张恒和张玉棋父子俩,便成了他这张大网之中的惊鸟。
张玉棋不过两个回合,便被白浩然擒住,而张恒反倒还挣扎了一会,可惜法力境界差距太远,腾挪的区域又极为有限,这位庄主也只比自己儿子多蹦达了三四个回合而已!
青年修士将两人用法力搅成一团,再封掉他们身上法力流通的经脉,然后就将这两人丢在自己面前,冷冷道:“说罢,集会何时开始,在何地举行?”
张玉棋眼巴巴的看着张恒,哭丧着脸道:“爹,反正缅因北境的修士都清楚此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你就告诉他吧!”
张恒横了自己儿子一眼,深深提气,却发现自己元海法力已经被这修士尽数封住,只能认命道:“道友,你要想藏剑堡的消息,是为了什么事情?”
白浩然看了看这中年面相的修士,见他眼神坚决,自有一股正气,便冷冷坦白道:“藏剑堡堡主臧青,是我家父故交,他借了我家一些东西,我现在是来取回的!”
张恒闭目思索片刻:“即使如此,我便不能告知你集市的所在!”
白浩然又奇又怒:“为何?”
绿林庄庄主闭目道:“若是你前去讨债,而藏剑堡不肯归还,那岂不是招惹祸端,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我这绿林庄一家老小,便要全部遭殃,藏剑堡家大势大,我们惹不起啊!”
张玉棋也赶紧道:“对的,对的,惹不起,我们真的惹不起!”
白浩然不禁大奇:“你们父子二人被我擒下,满庄庄人性命皆在我的掌控之下,藏剑堡便是要追索你们,也是以后的事情,可是你今日若是不让我达成目的,惨祸就在眼前,你怎么还能这么嘴硬呢?”
张恒闭目不答,反倒是张玉棋赶忙拽着自己父亲道:“爹,这人我们惹不起啊,你告诉他吧!”
见张恒半天不做声,这修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的说道:“我告诉你吧,那集市”
话音还没落地,“嘭咚”一声爆响,这修士已经被自己父亲打出去数十丈远,远远的掉到了院墙里边!
“混账东西!谁要你开口的!”张恒满面怒容,大声呵斥道。
反倒是白浩然一脸的若有所思,拍了拍手轻声道:“演技不错!”
“既是如此,那你就死吧,你死之后,很快我就会让你满庄上下,一起来陪你的!”
这青年修士见张恒将自己儿子送走,当下也不客气,手起剑落,一道剑气已经化作一张泛着七色光彩,极其微细的灵箔,向着张恒脖颈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