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9:看不见的情敌
敏硕拍了拍自己的腿,“可是没有你,我会遇到谁呢。事到如今,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呢?那个微什么生,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见敏硕可下问了,还得长叹一口气啊,当然,秀香知道,这是早就在意料之中的事儿,此时自己必须好好坐直,因为他的话让她坐过山车一样。
“我不知道,我通通不知道。”
“嗯——,不知道。”敏硕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肯定语气,又有一丝怀疑,却投来爱惜的目光,全然被秀香捕捉到。
虽然是可怜生发的爱,却明显不爽么,不过也无妨,进入她心里时,还是化为一片涟漪,谱成动人的旋律,轻轻飘荡,她要飞出去了。
“真的啦——”撅撅嘴,她继续说,“小时候,我小心翼翼长大,为了寻找他而长大。长大后,我每天都在寻找他。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以前,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就像我的信仰,那美好的过往就像是我这一生最闪光的点一样。可是如今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秀香仰望着星空,真希望这一夜是真实的人生。
敏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莫名让秀香很踏实。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一场笑话,而且是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是独角戏,是一个故事的梗,是一个让故事继续下去的理由。所以,我拒绝再找了,爱谁谁,什么微生谨墨,什么公子,算了吧。如此下去,那我的人生是什么?我不是恨作者,他也有这么写的理由吧。谁都没有错。我是女主角,可是,我又什么都不是。”
这家伙,不放过任何一个信息,开始详细询问公子相关的事儿,秀香察觉出敏硕的醋意,他说,那位什么公子简直故弄玄虚,他可不喜欢和一个影子情敌、记忆中的情敌较量,一点都不公平。起码先过来亮个相,支棱几招,看看谁更会讨小香的欢心再说。
秀香巧笑两声,自己还能让几个人争抢吗,那不可能呀。
敏硕也笑起来,过后,万分认真地说,“小香,你绝不是什么都不是。也没有扰乱任何人的生活。没有你的设定,也有别人的设定。如果你累了,不再寻找下去,那就让我替你吧。我倒要看看,这些个情敌都什么来路,什么实力,能不能与我这种完美人设的男友匹敌!”
“啊,你还骄傲起来了,我还没说你是我男友呢,还没答应呢。”秀香白了他一眼,敏硕用肩膀温柔的碰了下秀香,她便顺势晃了两下,两个人在玩不倒翁游戏。
趁着不注意,他一把将倒过来的秀香搂在怀里,她花了好半天,才从怀里挣脱出来。
“但,我希望他继续写下去,这样,我们之间就有许多美好的故事,我还没展现真正的魅力呢,别信网上的传言啊。”敏硕铿锵的口气,让秀香的心得到一点安慰。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呢?如果是一个badendg呢?”秀香这才说出了她最大的恐惧,现在她所担心的,不再是敏硕是否会死,而是,如果敏硕死了,自己还活着,这样痛苦的结局可怎么办啊。
“那么我们就一起改变。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啊,肉麻死了。不符合我的人设啊。”说着这话,敏硕赶紧整理了一下发型。
“生、死都出来了,咱们才几小时啊?”秀香凝神地看着敏硕,他嘴里呢喃道,“不以时间论感情么。”不过,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耳朵通红,却还是微微转过头,盯着秀香看,秀香被他看得,有点轻飘飘的,难道他的眼神还给人安上翅膀不成了?
1070:没有理由的爱
这突如其来的浓郁告白和决心,竟然从那安静的容颜和坚定的语气中,成为不可摇动的决定。不再像是决心,倒像是约定。
敏硕害羞的眼神转而坚决起来,本来她也想酝酿一句什么话回一下这决心,这时候竟然词穷,要是说,我也是,怪奇怪的。
要是说,“就这么办吧”,或者是“行,我同意”,好像没力度,配不上敏硕的情意,太肉麻的话,现在还说不出口,感觉不那么熟。
秀香正搜索表达自己坚定思想的方法,他竟忽然来一个美丽的眨眼,饶有趣味的睫毛一闪,她真是毫无防备。一个那么正儿八经的形象,却靠着黑嘟嘟的睫毛撩动了晚上的眼光。
这一下一上的动作不要紧,可真的刷走了秀香所有的反抗——对作者设定的命运的反抗。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抗争!”秀香心里飘进来这句话,那是敏硕眼白的光之信息。
他的眸子深邃,吸引了秀香的全部注意力。明是睁眼,清醒,却好像在醇酒中沉醉入睡,深沉、毫无忧虑,只从余光中,就可以看到未来之光,更不用提他瞳仁中的爱怜和需要,彼此的建立和勉励。
现在是自己说出心里话的时刻了,不知道未来如何,但也希望他知道。
想到这点,秀香就吐露了心里的担忧,“敏硕,我以前特别害怕你会死。倒也在意你,主要是因为那样我就不会见到他,我心里总想着寻根究底。如今我知道,他根本不存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更害怕。循环倒像是一种契机。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加重我的忧虑。现在,我又害怕你喜欢我只是因为这是故事的大纲。因为我是女主角么,而你是……男主角,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们本来会相爱。是因为,故事里,男女主角都这么设定。”
秀香此刻觉得,伤心大可不必,忧虑也毫无意义。但自己还是有情绪,可就连对这个结果的吃惊、愤怒、抵抗乃至容忍或接受等等的反应,都是让这个作者得意的筹码。
这就够气人!
作者或许正在电脑那头想着,“看吧,我就是早想到了,不出我所料。”
秀香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其不意,让作者想不到。
“对我来说,以男主角的身份也好,以现实我的身份也好,我不在乎。”云淡风轻的声音,如蜻蜓点水的轻盈气流,正是敏硕回答以后,秀香觉得周围的空气的流动,仿佛是蜂巢粉碎了,散播到空中。
也像是幼年吃一颗砂糖橘,甜在舌尖的感觉,好奢侈,反复在口腔搜索甜蜜的汁水,不忍心咽下去。不同是,这次不需要闭上眼睛,心里就甜;也不需要反复咀嚼,就丝丝入心。
“你不在乎?怎么会不在乎呢?这不是你的人生吗?”秀香在想,原来多疑、别扭的人是自己啊。
“我和你邂逅,一,不是青梅竹马,二,不是多年相交,三,我无恩无惠于你。更不用说,我跟踪你,在你家外面监视你。就算是有交集,也只是在一个夜晚共同经历了一次已经遗忘的奇遇。这么短暂的时光,你怎么就会爱上我?而且不转移?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离谱的灰姑娘的故事了?王子还是因为跳了一支舞呢。我连舞也没跳过。而且,灰姑娘尚且有一双水晶鞋,我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你这样笃定呢?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幻想。”
“我喜欢你没有理由。”敏硕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秀香有些喜出望外,但心里却有点气不过,“难道是找不出喜欢我的理由?”
“傻丫头!什么话。就是因为没有理由,所以才珍贵。我知道我的心,骗不了自己。喜欢和什么都无关。心的吸引不可阻拦。虽然我们可能是故事中的人,这个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或许不同。但是,我不相信作者可以成为我人生的主宰,也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我们的出生、人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我可以感觉出来,我自己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就算,他设定我们相爱,但我们的爱,他也绝对不懂。他怎么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呢。他虽然比别人懂我们,但他永远不是我们。”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我,是因为你自己的心,不是因为作者?如果因为作者,你还会喜欢吗?”秀香忽然觉得,遇到他,就很好。就算因为小说,因为设定,因为作者才相爱,也没什么。
“我喜欢你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证明吧。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优秀,也不是因为你特别,更不是因为你漂亮,显然你的睿智也不至于让我膜拜。”敏硕宠爱一笑,“我的小机灵鬼,我这么说你别生气,但你想想,作者写相爱,总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感情循序渐进,他们觉得这样才合理,但其实人生就是不合理的。不合理的,才是真正的人生。我就是喜欢你。”
秀香不住的点点头,“但,要是这样,你一定是疯了。”
“那就,让我继续为你而疯,管他呢。”
“讨厌!”
空气里有花香,蜂蜜还有奶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