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等了两分钟,门开了一条裂缝,一只芊芊玉手伸出来递给我一张610房卡。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一转身,竟然看见宋秋从608号房出来,她一脸惊讶看着我,尤其看我的裤裆,原来我裤链没有拉,而且衬衫的扣子扣的乱七八糟,加上提着一双皮鞋,那刻别提多丢人了!更糟的是,611号房间门忽然也开了,凌倩走了出来,她倒没有宋秋的惊讶,只是冷笑,怪怪的、阴阴的冷笑。
“陈熙你好幸福哦,不过你大概忘了身为擎天集团的员工。”
“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你乱搞男女关系了么?”凌倩故作惊讶,“我没有问你这个问题,我是想说,擎天集团一向都很注重形象,你出差在外严格来说是在工作,看看你,可有形象可言?”
我被问哑巴了,我还搬石头砸自己脚了,羞愧的想找洞钻,附近没有洞,只有房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跑到610把房卡插进去打开,走进去,怦地关上,把凌倩与宋秋关在外头。
无奈,凌倩还不肯放过我,她敲门,语调戏谑道:“陈熙,今天的工作算完了,明天还是你们三个人去,我不参与,现在我要与宋秋出去办点事,你们不要到处乱跑,还有,你的打火机掉外面了。”
为了让凌倩这个衰神赶紧儿滚蛋,我迅速把皮鞋扔到地面上,空出手来拉上了裤链,随后把房间门打开,向凌倩伸出了手。凌倩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干什么?”
“打火机,快给我。”
“没见过你这么白痴的,白痴。”
“什么意思?”
凌倩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对宋秋说:“宋秋,我们走。”
她们走了,很快进了电梯,而我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又被耍了,干嘛不先翻翻裤兜呢?我的打火机明明就在裤兜里,果然是白痴啊,白痴白痴白痴。
在浴室泡澡的时候,回想起与何灵珊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总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后悔,鱼没吃到反而惹来了一身腥,其实我应该狠下心肠多少与她发生点什么,就算不能顺利的把她上了,至少能摸摸,亲亲吧?她可是个绝对的尤物,能亲、能摸其实挺不错,可我就那么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而且还挨了一顿毒打,不可谓不丢人丢到家。
哎,这人啊,怎么都在发生以后,无法回头以后才懂得后悔?
是活着的无奈?
大概是吧,事实上有许多事在我们还不懂得珍惜之前就已成旧事,有许多人在我们还来不及用心之前就已成旧人。如果我们拥有能回到从前的时空机器,或者月光宝盒,该多美妙?可惜这种美妙只建立在如果的基础上,如果则是根本不存在的,所以什么都不会有,哭也好,笑也罢,只能一个人默默舔伤口。
洗完澡躺在床上,因为脑袋仍然晕晕乎乎的缘故,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最后饿醒了,打算打电话到服务台让他们送吃的上来,还没从服务指南书里翻到号码,手机就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凌微的号码。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这个时间段凌微找我所为何事?心里思疑着,我按下了接听键,电话另一端随即传来凌微细细的、很好听的声音:“陈熙,你睡了么?”
“睡了,不过刚饿醒了,正准备打电话到服务台让他们送吃的上来。”
凌微哦了声,稍微停顿了几秒,仿佛在思考,随后说:“送客房的食物一般都不怎么好吃,尤其是夜宵,我建议你到外面吃,城南有个玉龙大排档,能吃到最正宗的云南美食。”
这大老远的,凌微还帮忙想我怎么充饥的问题?关键是她怎么知道?想到这里,我冲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你曾经到过云南?”
凌微笑:“没有,至少在今天之前没有。”
“啊?意思是你今天到了云南?”她来做什么?
“我现在就在玉龙大排档喝酒看风景,你出来吧,我等你,你一个人出哦,而且不要让她们发现。”说完,凌微迅速便挂断电话,没有留给我拒绝,或者意图拒绝的任何机会,她总是这样,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的控制欲。
去吗?不知道。
听凌微说话的语调,话里的意思,以及她忽然间到了云南,我猜她肯定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坦白说吧,我怕她的目的牵涉到凌倩,我去了,如果她要我帮她做点什么事,尤其是有损凌倩的事,我该如何拒绝?我又能不能拒绝?
不去!我觉得烦躁。
我总是难以抗拒凌微,我的人能有那么一点点坚持,心却早已系在她的身上。不去,先不说她伤心不伤心,首先我自己就会特别伤心,仿佛命中注定的一般。我甚至在想,如果上辈子我欠了凌倩,那么凌微上辈子应该也欠了我。
思前想后,我仍然敌不过内心的魔鬼,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真的无法有效的控制住自己,我甚至很邪恶在想,如果我在中情局工作,会不会是双面间谍?
我悄悄溜了出去,在酒店门外徘徊了一阵子,确定没有被跟踪,才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凌微说的玉龙大排档。
出租车很快到了,一下车我就看见了凌微,她坐河边的一张桌子,一个人。看见我,她端着酒杯站起来,对我露出她特有的很迷人的笑容。她穿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脖子上围着一条淡青色的丝巾,搭配的很美,她的腿更美,很直,大小适中,鞋子是引人注目的红色。
我向凌微走了过去,大排档里人很多,都是客人,他们的许多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有愤恨的,有羡慕的,当然投到凌微身上的目光更多,美女,谁不爱看?
走近了,我不由自主道:“凌微,你穿的很美。”
“是么?谢谢!”凌微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坐吧!”
我坐了下去,凌微也坐了下去,坐之前她用手拂了拂裙摆,动作那么的优雅,看得我有点呆了!我说了,我总是对凌微难以抗拒,除了她的举止神态、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我的心之外。最关键是她把我当人,她用平等的目光、平等的身份、平等的所有方式对待我,哪怕我们不可能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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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凌倩,我从来没有觉得凌倩对我平等过,她只是凭个人喜好对待,心里高兴了就对我笑脸相迎,不高兴了就对我怒目相向。偏偏奇怪的是,我老是希望微信里的那个她能够代替生活里的她,然而一次次的失望,比如昨天,她又莫名其妙阴了我,导致我进派出所呆了五个多小时。
凌微,她只会从派出所里救我,而不会害我,更不会真正用手段强逼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总之,一想起凌倩我就有点恨,想起凌微却很痛苦,因为我没有在最合适的时间里选择为她工作。
坐好了,凌微问:“喝茶还是喝酒?”
“随便吧,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我喝酒。”桌子上有壶酒,不知是什么酒,凌微给我倒出一杯,“大排档老板介绍的,还不错,就是一个人喝很闷,现在你来了就好了,干杯。”
我端起酒杯和凌微碰了下,干了,味道淡淡的,还不错。
“凌微,你一个人来云南么?”想起我和何灵珊遭遇的两次意外,我不自觉有点担心她,所以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凌微嗯了声!
“你来云南是。”
“找你。”
我愣了,心里不知何种滋味,说受宠若惊吧,我又能猜到她有目的。说难过嘛,又有那么一点儿窃喜,就算她有目的,不远万里找来,也够令人感动的。
“当然,我找你是因为一些事情。”看,这就是凌微不招人厌之处,不会带你绕圈子,明着说,这其实是种起码的尊重,“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或许对你来说很难,我也不想为难你,但这个忙关乎到我的生死存亡,所以陈熙,我很希望你可以考虑。”
“我们喝酒吧,我也饿了,想先吃点东西。”我怕她说出帮忙内容我就完全没有了胃口,所以转移了话题。同时,我需要时间去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
凌微笑了下:“没问题,我已经帮你叫了,也是大排档老板的介绍。”
凌微帮我叫的都是些地道美食,还是我喜欢的。我在对面吃,她在另一个对面给我夹,看着好像刻意逢迎对吧?她有求于我只能降低身份,如果你这么想,老子想抽你,我自己没有这么想,事实并不是那样,凌微很自然,她不会刻意逢迎。我心里唯一想的,是感慨,当然也感动,我喜欢她,所以感动,就这么简单。
看着碗里的食物越堆越多,我有点受不了了:“凌微,你不吃吗?”
凌微笑:“我不饿,在飞机上吃了点。”
“你刚下飞机?”
凌微点头:“大概下了一个小时。”
我没有问下去,再问下去就又转回她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上面了!
其实我真的好为难,按理说我更应该帮她,因为她同样帮我,虽然……或许当时有那么一点儿目的,可是无法忽略一个事实,我得益了,我没损失,那么她的目的就显得没那么大伤害性,除了最初知道那会儿稍微有点气愤以外,我现在并没有一丁点讨厌,天下有免费的处女,但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