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放手一战

“老五，找到那老家伙没有？”

在青铜关镇外一片林子里，程家老大阴沉着脸，坐在一个木桩上，面前是匆匆赶至的程家老三。

“大哥，那老家伙领着孙女住进了客栈，不过……据客栈小二描述，李墨和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女子住在对面。”

“大哥……他们五个人，我们叁……我们三个不一定打得过。”程家老四战战兢兢地提示道。

“怕什么？”程家老五大声厉喝，“上次是巴瓦走漏了风声，这次我们三个出手，偷偷把七邪玄阴魔虫一放，就是杀不了那个老贼和李墨，也能将那三个女的啃成骷髅，出出胸中恶气。”

“你忘了那能克制魔虫的金光？”老四冷冷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那东西一定是谁的？”老五根本不卖老四这个性格有些偏软的哥哥的账，眼睛斜瞅着，一副鄙视的模样，“你若是怕死，滚回家去抱孩子，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你……”

“别吵了！”程家老大暴喝一声，而后语气变得深沉，“老二、老三的死，都是我这当大哥的错。眼下就剩下我们兄弟三个，更应该团结一心才是。”

程家老大比两个最小的弟弟大了七、八岁，他的话，两个小的还是能听，同时低头认错。程家老大心里挺满意，振作起精神，“我已经传讯给歌乐山的石戎、凤山的卡楼，他们俩与我交情不错，不日既能赶来相助。”

“大哥，石戎和卡楼不是魔门七宗之一鬼门的弟子么？如何敢入中原？”程家老四本性不改，依然是疑虑重重。

“这个你放心！他们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听说，近来西昆仑七脉的弟子通通都被召回了本山，东昆仑忙于整理自家内务，中原那些个正道人士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魔门弟子又怎么样？只要不走蜀山的势力范围，安全得很！”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从南荒之地赶来，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放心！他们本就在附近办事，最迟明天夜里就能赶到。”程家老大得意地笑道，话音未落，天边飞来一道乌光，在程家老大头顶绕了一圈，砰地爆开，变成一张打开的信笺。

程家老大扫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

“大哥，怎么了？”

程家老大苦笑了一声，“他们俩来不了了！说路上遇到一个天台宗的小和尚，两边打起来，不敌，败往南方。”

“我靠！”程家老四、老五异口同声地骂道。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先盯着！再找机会。”

“找什么机会？”

程家三兄弟正在商议，林子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三人大惊，瞬间抽出自己的兵刃，转头一看，发现赤崖的身影，顿时大喜！

“赤崖兄，你总算来了！”程家老大那惊喜如狂的样子，像是要哭，热泪盈眶。

“你家老二、老三的事情，我都知道！还请节哀。”赤崖挥舞着折扇，慢悠悠地走进林内，“我师妹楚楚闻讯赶去，可惜遇到清玄和清霞两人赶到，寡不敌众，因而未曾替你们兄弟报仇，尚请原谅则个。”

程家三兄弟忙说不敢，而后迫不及待将令狐崖祖孙和李墨等人眼下就在镇里的事说了。赤崖与李墨对阵过，不管外面如何流传，一个几个月前被他追得屁滚尿流的小子，就算有只碧眼狻猊帮手，他一样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听说那令狐崖修为很高，略微有些忌惮。想了想，他一挥手，空中出现片玉符，灵力涌动，形成一张信笺，手指跳动，在上面写了些字后，手捏法诀，灵力形成的信笺卷起，化为一道灵光飞去……

如此又发了两道之后，耐心大约一刻钟后，一道灵光飞回。赤崖看了，微微皱起眉头，“卫兄有事，已经去了巴郡，一时无暇赶来。”程家兄弟三个期盼的表情顿时化为乌有。

片刻之后，又一道灵光飞至，赤崖看过，皱起眉头，却是不说话。程家老四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他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在云中认识位同道，本想请他前来助我等一臂之力，没想其被通天教轩辕无道缠住，无法脱身。”程家三兄弟更是失望。

又过了一刻钟，天边出现一道玄光，带着低沉的啸声，片刻之后，巴山龙门的大师兄乔清泉御剑而至……

李墨在房中与秦叶厮磨，亲吻着她的耳根，手极为不规矩，秦叶也不特别抗拒，欲就还推，正当他的手探入小衣中，将将摸到一团滑腻诱人的峰峦，灵识突然一动！他闭上眼睛，以最大、最快之力将灵识发散开，瞬间即捕捉到镇外林中的这几个人……

“快收拾东西，准备走！“

李墨跳起身，他的灵识发现对方，赤崖当时也感应到了，这下大家的底都露到明面上，就看谁动手更快。

秦叶本来正处在一种莫名的转台中，心情愉悦的同时又微微有些忐忑，被此一惊

，心里着实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努力压制住繁复难理的心绪，闪身进入内室，飞速将包裹收拾起。

“怎么啦？”

秦雪正在院子里陪着小灵儿玩耍，令狐小蛮坐在台阶上羡慕地瞅着，李墨冲到院子里，飞上客栈的屋顶。令狐崖动作也不慢，闪身来到令狐小蛮身边，抓住她的胳膊，抬头看了眼李墨，犹豫了一下，“你想怎么办？”

“打呗！还能怎么办？”李墨清楚地发现了赤崖，心中战意高昂，有碧眼狻猊帮忙，他自信缠住赤崖不成问题，“记得巴山龙门那个男的么？你老多久能解决他？”

令狐崖脸一沉，当即明白李墨的打算，“一刻钟！你坚持一刻钟。”

李墨点点头，令狐崖这话，打点折扣，估计半个时辰能解决乔清泉，再不济，打伤赶走应该没问题。但以秦叶、秦雪、令狐小蛮三女去对方程家三兄弟，未免有些托大，他决不能让秦家两女有任何闪失，咬牙沉吟了一会，“我需要一个地方，布阵御敌，你对这里应该很熟，快点带路。”

令狐崖也不多啰嗦，带着一帮人迅速奔出小镇，穿过一座树林，来到个池塘边，这里乱石林立，又有片小竹林。

李墨手一抖，最后十几杆阵旗插到位，将通灵之城与蜃珠分置阵眼中，刚刚摆好，赤崖与乔清泉已经飞到树林边，站在树梢头，望着李墨等人，瞅及三女，未及惊艳，就发现五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七色玄光之后……

“李墨，你以为小小一个幻阵，就能挡住我么？”赤崖冷喝，一脸不屑。

李墨当然清楚这个幻阵挡不住如赤崖这等修为的强者，他只是需要时间，从敕勒川一路过来，他原本炼制的阵旗丢失、损坏了大半，这剩下的十几杆，也就能勉勉强强布置下一个幻阵，挡住别人的视线。不过，他从罗家老大在邙山布置的大阵里学会了利用天然之物布阵，且威力大过普通的阵旗，不理会赤崖的叫嚣，指挥众人到处寻取合用之物。

赤崖见阵内无人搭话，冷笑了一声，手一挥，一柄长剑飞到空中，天地风云大作，灵力翻涌，纷纷聚集在剑上，直到他控制的极限，方才驭出。

长剑从天而落，李墨毫不犹豫一甩手，天罡剑迎上，砰地一下，天罡剑飞回李墨手里，剑柄上的九颗上品晶石全部碎成粉末，不过赤崖的飞剑也被击歪，落在的幻阵边缘，剑一插入地中，灵力勃发，瞬间天崩地裂，大地在剧烈起伏颤抖，狂风四起，外围的七杆阵旗顿时破碎，幻阵烟消云散。

五人身形晃动，险些被掀翻在地，李墨和令狐崖催动灵力，双脚陷入土内，吸取灵气，化掉地下暴虐的土灵力，稳住附近方圆十几丈地方。这时，阵眼的通灵之城骤然一亮，散出一圈金光，金光到处，大地回归平静，狂风散去……

“好东西！”

赤崖不由自主喊了一嗓子，贪婪地瞅着那颗通灵之城。乔清泉知道有赤崖在，这等好东西没他的份，他只是一心想收拾令狐崖，替两位师弟报仇，大喝一声，飞身扑入。

李墨也没意识到通灵之城有如此神通，看来自己还是没有搞清楚这东西真正的功效，但此时无暇去探究，在他指挥下，五人已经勉强搭建起一座简陋的六合分光阵，这阵他布的次数最多，最熟悉，手臂轻舞，数十颗灵石落位，将阳光聚起，化为一道光刃……

乔清泉眼前一花，大骇！半空中急忙一拧身，光刃擦着他的身体掠过。他刚刚落地，又是一道光刃射至，他长剑一挥，凭空出现一面气盾，而后一面接一面，直到第十一面，方才将将挡住，光刃化为点点闪亮的繁星……

赤崖倒吸口凉气，手一招，那柄长剑飞回手里，大喝一声，“程家几位兄弟，放虫！”

程家三兄弟对望了一眼，老大咬咬牙，解开腰间的虫囊，一道黑云飞起，他咬破手指，口中念咒，手指在空中写就一道血符，射向令狐崖，嗡嗡声中，黑云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朝阵内扑去。程家老四、老五不甘落后，纷纷驱虫杀出……

几乎是同时，青蚨灵钱自动从李墨体内飞出，在半空中化为十八道金光，形成面密不透风的、能够自主移动的盾牌……

啊！

一看到青蚨灵钱，程家老四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意识到不该如此，急忙低下头。程家老大见这七邪玄阴魔虫的克星比那夜更加有威力，化身的数量也有所增加，心知不妙。他一家子立足修行界，依仗的就是这等奇异的驭虫术，并且靠吸取七邪玄阴魔虫猎取食物之后排出之物制药服食，以增进修为，没了七邪玄阴魔虫，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有心将虫子召回，却没想到青蚨灵钱已经化为一面网，将绝大多数七邪玄阴魔虫圈在内，逐一搏杀吞噬。

看着一只只心爱的虫子化为飞灰，程家老大心痛如刀绞，挥舞起手里的长棍，“兄弟们，和他们拼了！”话音未落，他已经率先冲出林子，朝令狐小蛮

扑去……

李墨放出碧眼狻猊，挡住程家老大，眼见赤崖故技重施，又把随身长剑放到空中聚集天地灵力，心知其下一击很可能会破掉六合分光阵，一边将天罡剑剑柄上的孔填上晶石，一边运转阵法，凝聚日光，看准时机，奋力一击，将合身扑上的乔清泉再次逼退……

赤崖那柄蓄满灵力的长剑再次从天而降，这次不等李墨出手，蓄势已久的令狐崖已经从阵中跃出，挥舞着双拳，漫天飞舞的双拳中化出两条蜿蜒盘旋的紫色火龙，重重敲击在赤崖的长剑上……

噌！

赤崖手指一点，长剑清鸣，发出一道道莫名的震颤，剑身四周的灵力与令狐崖发出的两道火龙交融而散，长剑则从缝隙中钻出，砍在令狐崖的双臂上……

砰！

令狐崖双腕之间泛起乌光，架住赤崖的长剑，双拳化掌一合，夹击在剑身之上。赤崖顿时脸色一白，心念速动，法诀快出，长剑划出几道曼妙的弧线，脱离了令狐崖的攻击，飞回他手里。

望着有些弯曲变形的长剑，赤崖心痛至极，急忙将长剑收回乾坤袋中，手腕一转，，本命小飞剑出现在手心里，张口喷出股丹气，本命飞剑骤然一亮，发出一声清啸……

李墨伸手一抓，天空飞下一小片云彩，注入天罡剑中……

“云剑！小心。”

同是东昆仑中人，赤崖对云霄门这手绝技了如指掌，放下令狐崖，本命飞剑带着天地之威劈向李墨。这匆匆而就的六合分光阵简陋异常，有聚光攻击之力，却无防守之能，李墨正欲闪避，秦雪放出小灵儿。别看小灵儿虽小，但已经有了点其母亲的风范，清鸣一声，天空中一声霹雳，一道碗口粗的闪电打在，

令狐崖趁机闷头扑向乔清泉，双拳挥舞，紫色的火焰形成一圈接一圈的弧刀，劈向对方……

赤崖一愣，就见李墨运转阵法，发出道光刃，将追着令狐小蛮突进阵中的程家老五击飞，手中云剑趁势放出……

“老五……”

程家老大被碧眼狻猊缠着厮打，瞅见老五被李墨放出的云剑一剑穿心，放声厉吼。程家老四脸色一下白了，被秦叶和秦雪的两柄五位十方刀缠着，原就有些吃力，节节败退，此时眼见老五身亡，令狐小蛮又挥拳朝他杀来，更是心胆欲裂，手脚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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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了程家老五，李墨调转六合分光阵聚光的方位，瞄向程家老四。程家老四顿时吓得手脚发软，这时赤崖再不敢托大，从树梢上飞身而下，直落入阵中，以本命飞剑硬抗了六合分光阵聚光一击，反手一托，将程家老四丢出阵外，全身灵力爆发，瞬间大地变成了海洋，泥土形成的波涛汹涌狂暴，一时间整个空间飞沙走石，就是通灵之城也未能完全挡住这一击，尚未聚光成功的六合分光阵的一角被猛地轰开……

秦叶、秦雪还有令狐小蛮就在附近，一下被掀飞，与漫天的泥土、碎石一起翻落在地。

这等危机时刻，天养也不敢再藏着，一股浩然充沛的灵力传入李墨体内，天罡正气飞速运转，从赤崖手里抢到一些土灵气的控制权，双腿再次深入土中；又调集附近的木灵力，催发植物的根系抓住自己的脚，牢牢稳住身形，眼见赤崖冲入阵中，就要下杀手，调集全身剩余的灵力，聚与右手中指，在天罡剑身上重重一弹，摄魂神音响起，化为利刃，在他和天养极力控制下，绕过自己人，钻进敌人的耳中……

这威势浩大无匹的摄魂神音一出，程家老大第一个中招，心神发颤，全身发僵，被碧眼狻猊一口火喷在脸上，烧得连声惨叫，跟着就中了化石玄光，无法动弹，任由那丹火在身上燃烧；第二个倒霉的是程家老四，刚刚站起，正欲去帮自家大哥，却是感觉一声清啸之后，魂飞魄散，脑子里昏昏噩噩地，一时间尽忘记了自己是谁，要干什么，呆呼呼地站在原地……

啸声入耳，乔清泉离着最远，眼睛一黑，未等回过神，就被令狐崖破去法术，逼入剑圈中，身上连挨数下重击，差点击破护身灵力，但金丹受震，内腑被创，嘴里尽是腥味，心中骇然，拼命闪身后撤，拉开距离之后，掉头远遁…

赤崖听到啸声，头一晕，丹田中的金丹自动喷出股丹气，护住脑子，但身形也凝滞了片刻，待眼前一亮，发现场内形势已是大变，令狐崖正朝自己扑来，飞身退出圈外，顺手捎上程家老四，飞上树梢，“李墨，原来是你杀了本门的九霄摄魂兽，好大的贼胆！”

李墨奋力一击，此时体内的灵力已是贼去镂空，却还得在天养帮助下强撑着不倒架子，努力让自己脸带微笑，“乖乖！你不是要说是我杀了赵无极赵老宗主吧？你尽管四处宣扬，看有没有人相信你！”

“好！好！”赤崖也知道这脏水泼不到李墨身上，恶狠狠地丢下句场面话，“李墨，我紫阳宗与你誓不两立，你且等着！”说完，转身化为一道玄光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