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贯亭心生疑窦:“你对了,你这么晚来这干嘛啊?”
萧虹仙依旧美目四下张望,没有搭理他,随口应道:“找你啊!”
这话饶是有用,把葛贯亭想了无数种理由与疑惑一瞬间就被她一句话烟消云散了,他第一反应回答了一个:“哦”。
萧虹仙“噗嗤”一笑,在夜色里,宛如一朵娇艳绽放的昙花,美丽动人。
“呆子,你这也信,我是跟踪我爹来的,他鬼鬼祟祟的来此,我怕对你不利,可现在想多了,估计他是找那萧雁裘“下棋”。”萧虹仙笑容骤敛,正色道。
葛贯亭将信将疑,嘟哝道:“下棋,这么晚还有精力下棋。”
萧虹仙藕臂环胸,明眸如浩瀚星海,充满着智慧之色,她恻然道:“正如黑夜里杀人一样,夜晚是布置整盘人生棋局的绝佳之时。”
※※※
剑尊门,养心小筑。
偌大的堂屋内,正中央坐着三人,有两位头顶天光、印有六眼烟头烫烙而成的老和尚,他们身穿穿木兰色袈裟僧袍、颈部挂有玉石缀成连串的佛珠,单手掐转着念珠,嘴里默念着佛号经法,凝神静气,庄严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心。
两位神僧背后站着两个小沙弥,十七八岁的样子、青涩面容、稚嫩的眼眸在灰溜溜地打转着,忽见侧面一位老者看过来,机灵地低下首,一言不发,大气不敢出。
“波密、波罗两位大师,要不多住几日,你们能来剑尊门,实属我门中荣幸。”
那位老者面容和蔼慈祥,端详两位神僧僧容,客气道。
波罗神僧双手合十,老目微阖,道:“阿弥陀佛,多谢萧门主的好意,大理国崇圣寺与大宋国益州府本就比邻,见面也非难事,只是此次出行耽搁多日,怕住持师兄挂念,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师兄所言甚是,若是萧门主想念大理国的老朋友,可常来崇圣寺小住,我等自是欢迎之至。”波密神僧附和道。
萧遗阳心情舒畅,开怀大笑道:“哈哈哈,这主意好,我们这岁数的老朋友也剩下不多,是该常走动多聚聚。”说着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喟叹道:“哎,说来也是,遗阳已经二十余年未回逍遥门了,甚是想念我的道阳师兄。”
站在右下方的一位中年男子身后的黄赤少年心生疑惑,呢喃道:“道阳师兄?”
与之并肩而立的黑衣青年开口道:“葛师弟,此事你不了解,老门主是逍遥门弟子,道号义阳,与现任逍遥门掌门人道阳真人同为师兄弟,剑尊门与逍遥门渊源极深,就如同六空派创派掌门扈六空,剑尊门第一任门主萧通夫也是逍遥门弟子,就连师傅也是逍遥门道阳真人的徒儿,道号炎丘。”
葛贯亭恍然大悟,随口应了一声:“原来如此,多谢冷师兄告知。”
萧遗阳感叹时光飞逝,浑浊的老目充盈着感慨之色:“想来都是各自有琐事缠身啊,崇圣寺如今香火鼎盛,深受大理国国君倚重,应该也过得很好吧。”
波密神僧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淡淡地说:“尚可尚可。”
“雁裘,你不是有话对两位大师说吗?”萧遗阳将老目移到坐在下方的萧雁裘上,面色一沉,问道。
萧雁裘闻声抬首,正色道:“两位前辈不是正在寻找通晓梵汉两文之人吗。雁裘有一徒儿正好懂得梵文。”
波罗神僧眸光骤然亮起,问道:“果真如此,那此人又在何处?”他说话间目光在葛贯亭与冷御臣身上来回打量着。
萧雁裘应道:“贯亭,快去拜见两位得道高僧。”
葛贯亭闻言,应了一声:“是”后,缓缓走到中央,朝两位老和尚作揖行礼道:“晚辈葛贯亭,拜见两位神僧。”
波密神僧微阖双目,念起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多礼。”说着停下手中转动念珠的动作,注视着葛贯亭:“小施主可愿意与我们两个老和尚一同回大理作客,直至译写完所有梵文佛经呢。”
葛贯亭毫不犹豫应声回答道:“自然愿意,能够熏陶佛法教诲,实乃贯亭的荣幸。”
波罗老目笑成一条缝,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孩子,会说话,那萧门主,这小施主崇圣寺就借用一段时日。”
萧遗阳颔首道:“这孩子能够住在崇圣寺,浸润高深佛法,说明他与佛有缘,实属他的福祉。”
※※※
剑尊门,地坤小院,火房内。
葛贯亭坐在灶前添薪加火,他望着灶火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怔怔出神,心道:“如果仙儿知道我去大理国,她会不会生气,或者一气之下就跟我去了呢,若是跟我去,那找乾坤石之事不是被她知晓了
吗?”
少年愁绪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葛贯亭,你竟然敢欺负我媳妇,你是不是不想在剑尊门混下去了?”
门口立着一位高瘦少年,这少年腰间斜插着一把金丝天蚕所制的折扇,手中握着地坤剑,正怒目而视对瞪着葛贯亭。
葛贯亭一脸茫然,疑惑道:“萧师兄何出此言?”细细思忖萧戊光所言,这话语中的‘媳妇’指的不就是萧虹仙吗?
“难道仙儿出了什么大事!”他心中第一个浮起的念头就是这个,怔然愣在当场,蹙眉沉吟着。
萧戊光举起地坤剑,怒道:“你这小子到底怎么惹仙儿生气的,看你这怂样就想揍你。”见葛贯亭不搭理自己,萧戊光更是怒火中烧:“小子,我刺你几个窟窿,看你还要在本少爷面前装傻充愣不。”
一道剑光在葛贯亭面前锃亮而起,耀眼闪烁,弄得葛贯亭微阖双目,长剑杀气腾腾地斜削他脖颈之处。
葛贯亭忙不迭地随手掏出烧得滚烫的木炭,他将火光透亮的木炭扔向萧戊光,进行挡格,飞掷的木炭荡起零星碎光落向萧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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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戊光双目惊愕,他立即调转剑头,凸剑横扫,刷刷地连扫荡几下,一块火光炎炎的木炭被切碎成一颗颗小火粒,弄得满地都是这些微不足道却泛着微光的火粒。
而葛贯亭早已消失不见在火房之中,萧戊光持剑冲出门外,阿白阿黑神色黯淡地盯着自己,他问道:“那书呆子呢,你们怎么没有拦住他?”
阿黑丧气着脸,抱怨道:“他跑得贼快,我们两个都拦不住他。”
萧戊光气得将剑狠狠丢在地上,怒道:“气死本少主了,你们两个下令,既然他那么爱待在火房,以后橙坤席的火房杂事,全由他负责,谁都不许帮他。”
阿白犹豫道:“可是,少主他现在是橙坤席副旗主,而且他还被席主派去大理国不日便要启程”
萧戊光还未等阿白说完整句话,一巴掌朝他脑袋拍了过去,截口道:“到底你是我的狗还是他的狗啊,他不就一个破副旗主嘛,有我少席主大吗?”说着一脚虚踹了过去,阿白踉跄后退,仰面摔地,只听萧戊光啐道:“去,你们两个这几天别跟着我,在他去大理国之前,给我往死里整他。”
阿黑和阿白一脸无奈,互看对方一眼,连忙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