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锈红青年命在旦夕。
晶石里的葛贯亭兀自流泪了,一串串泪水无助地滑落在手背上,在手背溅洒散开,一滴一滴地渗进矾石内。
原来在葛贯亭被封印住的那一刻,他拿出了那一块矾石,可是还来不及按照萧虹仙所言去使用这一块看似平凡无奇的矾石。
沾着泪珠的矾石突然发光发亮,悬浮在晶石虚空中“哧哧”燃烧,火光四射。
“轰隆”
晶莹剔透的晶石受不住扑打在石壁的火光,膨胀一倍后,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晶石破碎爆裂开,葛贯亭持着剑从晶石中飞出,犹如禁锢许久的笼中之鸟挣脱桎梏重获自由。
洊雷剑势若破竹,一往无前,荡开储庆扬的手中的那一把要斩向狄印脖颈的青锋刀。
“仙儿!”
葛贯亭凛然冷冽的眸光骤然柔和下来,又惊又喜地喊着站在储庆扬背后的那一位清丽可人的水绿裳女孩。
她巧笑倩兮,明眸善睐,秀掌抵着储庆扬脊椎致命之处,掌中含有银针。
而她周围的所有沙鹰帮弟子,在她从铁盒子掀盖冲出来的那一刻时,都被她指缝飞出的银针刺穿眉心,纷纷张着恐惧讶然的双目,倒在地上,头颅自眉心到脑后有一条血缝,正向外汩汩流出血珠。
这谈笑之间便可置人于死地的清秀少女不是萧虹仙又是何人呢!
“憋死我了,你们这仨个草包果然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还在本小姐面前上演生死离别的画面,要死要活的,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啦。”水绿裳女孩白眼一翻,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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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贯亭搀扶起狄印,只见狄印嘻然一笑,道:“哈哈,萧诸葛才是大丈夫,我们在您面前,也只能算个小丈夫。”
“原来仙儿你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啦,那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啊?”
萧虹仙朝着葛贯亭俏皮可爱地皱了皱琼鼻,哂道:“怕你们打草惊石,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伊州这一处经常丢失一些鳏寡老者。还有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天巫番外门的首徒,这个大巫师浑身邪气,没有一点当巫师的派头,若不是靠那古怪的腰铃,也装不了神弄不了鬼。这也是那个孟秦飞想的计策,他让我将计就计,躲在铁盒里,我在铁盒下面挖了几个窟窿,不然早就憋死啦,不过这些窟窿
也是为了用来洒些引路的黑粉,可是这个死孟秦飞估计迷路了,到现在都没有来,哼!”
葛贯亭听后恍然大悟,不禁赞叹道:“哈哈,仙儿,你这个叫兵不厌诈,好厉害啊!”说着细细思忖道:“我现在明白你给我的石头做什么用了,矾石遇水可发热燃烧,也是金与铜,甚至是石头的克星。”
萧虹仙把明眸眯成一条缝,螓首一颔道:“对的,说明贯亭哥哥还没有蠢到家。”
葛贯亭闻言不怒,笑容依旧,但忽然看到一抹黑影突然从天降下,如一卷风沙挥出一只大手掌拍向萧虹仙的天灵盖,他面色大变,喝道:“仙儿,小心上面。”
还未等萧虹仙抬首,一把金光大涨的宝剑夹着光辉刺向狂风里的黑影,黑影无奈之下撤回掌力,将那只风沙大掌呼向金光大盛的宝剑,宝剑破风刺向它时,在中途一顿,竟分身幻出无数把水剑扶摇浩浩荡荡地刺破穿透这只风沙大掌,大掌瞬间虚影幻灭。
黑影败兴而降,稳稳地翻身着地,这抹黑影便是沙鹰帮帮主邴励。
“沙漠之鹰,孟秦飞前来讨教一二。”
一抹蓝影如光锥倏地落地,清俊文雅的青年翩翩立在地面,他手中“嗖”地飞来方才刺向邴励穿透大掌且威风赫赫的火离剑,修长的五指包住火离剑剑柄,他莞尔一笑,倜傥俊逸。
邴励冷眸一凝,道:“孟子清雅,有琴霏霏,少年剑魁,再世乾坤。”
蓝衣青年侧着身子,嘴角浮起一弯戏谑之意,淡淡地说:“不敢当,秦飞平生便是一个不得闲的浪子罢了。”说罢他望向萧虹仙的眸光温润如玉,温然道:“仙儿师妹,你若再不去,扈力钦恐怕小命休矣。”
此话方落,葛贯亭与狄印恍然惊觉,来不及留下任何话语便行色匆匆地旋身离去。
“传闻说,‘月影公子’孟秦飞惯以月影含沙掌成名江湖,从未见你出其他招式,好,那今日我沙漠之鹰,要逼你出其他招式,挫挫你的锐气。”
邴励握着一把笔挺的藤子双蛇枪,面上横肉微一抽搐,脖颈上的蛇形图纹顺着他脖子一缩,愈加栩栩如生,仿佛这条丑陋恶心的毒蛇快要从图纹中腾跃而出。
他长枪当胸抡起旋转飞舞,枪影旋成风涡状,从涡心吐出一缕流沙,流沙翻卷,宛如一只动如脱兔的灵蛇狰狞袭来。
孟秦飞泰然自若,
握着火离剑的左手负于背后,右掌顺势一翻,掌心向外张开,周遭石壁上的石屑纷飞,星星点点的吸纳到他掌心之中,形成一轮圆饼状。
“轰隆”一声,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各自一侧形成强大的冲击波。
孟秦飞忽然嘴角轻浮起一丝邪魅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由石屑聚成的圆饼仿佛一个巨大的转盘高速转动,流沙像是毫无症状地被这转盘逆风蚕食,散成一颗颗沙粒,被一阵飓风浩浩荡荡推移而来。
邴励神色慌张、面容惨然无色,瞠目结舌:“好个月影含沙掌!”
塔楼内,一片狼藉,满地堆放着石屑残渣。
这座塔楼的内部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顶端不时簌簌落下残垣碎石,粉尘浩荡。
素灰少年倚仗着琅琊仙刀之威与石怪斗了十几个回合,最终以落败告终,从塔顶斗到塔楼第三层金梯后,被石怪幻出的十几个大石块打中,口吐鲜血,身躯失去平衡从空中坠落。
半跪在乱石上的扈力钦身躯剧痛,但仍旧不屈不饶,手中紧紧握着琅琊仙刀,缓缓往后退。
石怪恻然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成精百年,从未伤害一条人命,哪怕那些被我抓来建造这座城堡的奴役,我也是选择孤寡老者,他们浑身病痛,若不是我用这些金子炼化成续命晶石。他们早就死了,有得必有失,若要长生不死,也要以物易物,是续命晶石的灵力收回他们的听力与眼力、还有说话的能力。就算如此,我们还大发慈悲的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活在这座城堡里,难道不是我这个石怪在渡他们吗。”
扈力钦似乎想开始拖延时间,打算与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再寻求机会逃跑,他不紧不慢地问道:“呵呵,太好笑了,害得这些奴役如斯田地,反而还有道理可讲吗,我们?难道你还有一群石怪妖孽不成?”
石怪目光渐渐变得深远悠然起来,缓缓说起那遥远的回忆:“千年前,我只是一片埋在沙漠里的碎石,后来被一个老巫师拼成一块巨石,它以腰铃摄灵之力给我灵力,让我用了五百年修成精怪之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都说石木无情,可我就要做这个有情有义的石头。十年前,我从沙蟒精手里救了我的好兄弟,他更待我如亲兄一般,教会我何为义。”
扈力钦好像被他所说的故事打动了,冷峻的面容漾起淡淡的愁绪,想起自己的另外两个兄弟,心中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