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雨暮琴音剑阵的阵眼移到了这白衣女子所立之处,白衣女子不慌不忙,她是在为另外三人斗白泽争取时间,吸引设阵者的注意力。
她一人、一剑扛下所有的猛烈攻势。
那一袭白衣在光罩中翩翩起舞,梵姝神剑赫然幻成无数抹莲花流水,像一朵朵圣洁的莲花在在她周身盘旋、环绕。
空灵曼妙的舞姿、莲香四溢的气味,刹那间消弭掉这光罩里带着强大杀意的紫色音符。
无数朵莲花簇拥着泛起淡紫色光华的神剑,神剑带着花意情浓让剑尖尝试着刺穿光罩。
突然,四位少年悬浮于半空的紫色光圈铿然破碎。
“铮铮”
四声弦断的刺耳尾音。
琴音戛然而止,这是一个警示,是两处默契的配合,更是绝地反击的机会。
玉掌朝着剑柄浮空一推,梵姝整把剑刺穿光罩,脱离迷境控制。
“嘭”
一声猛响,仿佛气球过于膨胀后爆炸,光罩四处角落被莲花水剑攻占、穿透,紫色光罩再也招架不住,而爆裂开。
四个少年反受其力,纷纷不约而同地口吐鲜血,鲜血染红面前的古木之琴,斑斑血迹沁润细弦。
他们强忍住身体的内伤给胸脯所带来疼痛感,齐齐准备拨动余下完好的琴弦。
站在四人中心位置的白衣女子手中握着梵姝神剑,耳畔忽然响起当时萧虹仙离开时的呢喃之语:“宫、商、角、徵、羽是五音,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暮雨琴音魔阵也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排列的,宫对土、商对金、角对木、徵对火、羽对水,这乃水行阵法,土克水,那破阵之法便是灭宫。”
“可是宫呢,抚琴的宫音之人未曾出现,难道要引蛇出洞。”
舒晴心念之下,方生出一计,她祭起梵姝神剑,随便选一抚琴少年,在他没有弹琴之时,毁琴灭之。
梵姝神剑,瞬间聚集万丈紫光,挥斥方遒,斩向右手边的抚琴少年。
这一剑以震天之威,以撼地之势,谁人敢拦。
一抹蓝
影如电,瞬间乍现,他虚掌外翻,掌心濛起一层层寒冰,毫不畏惧地摊掌迎向紫色光芒的梵姝神剑。
梵姝神剑斩下那一刻,被他虚掌快要接住之时,竟然被他掌心窜出的寒冰给冻住了。
眼前背对着舒晴的这个蓝衣老者,金发随意束着、散落在后头,飘逸潇洒、高瘦玉立的背影,他左手掌抄过脊背毫不吃力地接住了梵姝神剑,右手手臂握着一把精致的木琴,琴面上不但有七根冰弦,还镶嵌着七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金发蓝衣老者松开梵姝神剑的剑尖,缓缓转身。
舒晴手中梵姝神剑一抖,冻住剑体的寒冰碎裂一地,她抬起螓首,清冷的眸子映着这个老者的面容,清瘦奕奕、九十岁的老迈容颜,但精致的五官难以遮掩青年时期的丰神朗俊。
他抖擞的老目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美丽的白衣少女,缓缓将目光移到她腰间插着的那一把用翡翠雕刻的玉笛,玉笛不知为何亮起濯濯紫色光华。
舒晴感应到玉笛的异动,一手握着梵姝神剑,一手从腰间抽出玉笛,那把玉笛的笛面上竟然缀着斑斑星点,这九颗星点若是连成一线,便是九曜。
“晴儿!”
舒晴娇躯一颤,清冷的玉颜肃然溢出惊诧之色,这个金发老者竟然唤着自己的乳名,他的目光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充盈着浓浓的慈爱。
聪颖过人的舒晴再明白不过眼前这个人是谁,只是她不想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她兀自转身,向着他反方向走,一步一步,只想离他远远的。
不是他充满寒意的冰掌、不是他高深莫测的修为、更不是他精于筹谋的心计。
而是他深情的呼唤,是他慈祥的注视,还有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
“九曜,终究还是在舒家人手里。”金发老者低着首,动容地说着。
背对他的白衣女子停住了脚步,手中的九曜玉笛握得更紧,紧到最后,自己修长手指竟无力相握,瑟瑟颤抖。
金发老者仍旧自顾自地说着:“爷爷听说,你现在是正道新一辈的翘楚,不让须眉的梵音宫最年轻的宫主,很好很好,舒家的儿女不管哪一代、不管正与邪,都是最拔尖的。”这老者的声音磁性耐听,像是在跟自己的孙女说着体己话似得。
舒晴咬着唇瓣,在挣扎、在压抑、在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有那似有若无的骨肉亲情。
“我舒一覃是净火教的老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活了大半辈子,害得自己一双儿女,女儿痴心错付、含恨而终、不得善终,还误了自己儿子的姻缘,害得他们在乾坤上下无立足之地,游走他乡。幸好,我的孙女晴儿还好好的,真的很好,该有的尊重都有了,该有的修为也有了,上天真的待我舒家不薄。”
这金发老者竟然是净火教四大护法之一的金发老魔舒一覃,可是他此刻就是一个放下任何自尊、失去威风与戾气的老虎,尽情徜徉在舐犊之情中。
舒晴的唇瓣几乎快要被咬出血丝来了,但是她心中的愤恨与犹豫,谁都不能体会,她只能压抑下去,可是身后的老者在一步一步的紧逼,这个从未蒙面的爷爷,这个被全天下恨之入骨的爷爷,在她心里也只是一位孤独的老者罢了。
但是她的情感与道义是要有一个平衡点的,哪怕这个爷爷再怎么说,她心中荡漾着那股浩然之气,将她的情绪推到了顶点,爆发,爆发吧。
“可笑,既是眷恋上天恩德,你还在此为非作歹,以琴阵惑逍遥门神兽,荼毒牧民、残害手无寸铁的百姓,再将入阵者歼灭其中,神不知鬼不觉,若是逍遥门门人,便以草木之术嫁祸于普什宗,若是普什宗弟子,便给逍遥门揽一个纵兽行凶恶名,好一个连环妙计,好一个借刀杀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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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一声冷笑,怒然转身,语气时重时轻、气势逼人,威仪更显,让听之便有惧怕之意,也就是这冷冷的几句话,把舒一覃的苦心孤诣阴谋赤裸裸的揭露而出。
舒一覃没有一丝的诧异,目露激赏之色,淡淡地说:“好好,晴儿的心智谋略确不输你父若尘,舒家也算后继有人,也罢,也罢,既是如此爷爷也算输得心服口服,若能死在你的手里”
“死你走吧,记住邪不可胜正。”她背过身去,低下螓首,看不清她玉颜上任何表情,她冷冷地说。
舒一覃长袖一扬,准备抱琴离去时。
谁知道那四位抚琴少年,竟然是心智残缺、却误以为他拂袖的举动是攻击之势。
“索南、卡隆、德格、吉桑,不可,她是我孙女。”
金发老魔舒一覃当下醒觉已经太迟,一声疾呼。
只见四位抚琴少年抹弦之间,四面古琴随着这跌宕起伏的琴声竟然激射出无数狂澜,以白衣女子为中心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