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闷声数响,三枚银针被赏东哲横刀挡格,隔住了去路,赏东哲大喝一声,单臂持刀挥去。
青衣术士空无兵器,不敢相迎,屈身一躲,却不料赏东哲方才权当虚晃一招,刀挥出一半反而折了回来,目标正是青衣术士的面门。
他缩紧脖颈,矮身半截,由于这灵活的举动,倒是躲过一劫,可是戴在头上的纯阳巾早已被刀面送走,不翼而飞。
如瀑秀发如山泉倾泻,飘然落下。
随着青衣术士轻盈的步子回眸一转,千绦万絮的青丝柔软飘逸地在半空中一掠,散落在脊背上、香肩上、玉颈上。
青衣术士竟是一名容貌秀美的清丽女子。
李秉常眼前恍然一亮,惊愕道:“是你”
轻盈的步调、优美的转身、倾城的回眸,这青衣女子,却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一眼,却足以用千年甚至于万年镌刻在记忆深处。
一间客栈,一张木桌,一壶酒,一口杯。
少年单手握着酒杯,浅尝之间,眼眸不离眼前那舞剑的绿裳少女,犹如一只美丽的亥鸟轻灵地林间飞舞。
那翩翩舞动的绿影,那曼妙绝伦的身段,那清新飒爽的英姿,长剑猎猎其鸣,剑影森森,让人舍不得阖眼。
忽然,惊鸿一瞥的绿影飘然跃至自己的眼前,狂跳的心再也停不下来,只见她手中长剑迎着面朝自己眼前送来,一壶酒巍然立在剑尖上。
她巧笑嫣然、明眸皓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恍如昨日,深深印刻在自己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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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牵梦绕的身影在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后,此刻从脑海里、从记忆中、从眼眸间走出来,站在自己眼前。
她俨然如梦中仙子盈盈走来,乔装成青衣术士的模样,发丝倾泻之时,便是在那一刹那,露出与秀发相得益彰的美丽脸庞,颜如舜华、修项秀颈、蛾眉淡扫、清波流盼的眼眸,柔软的青丝随风拂过玉面,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
这真的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女萧虹仙吗?
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此刻在暖阳清辉下,她美得动人心魄,美得惊艳妩媚。
她明眸一凝,透着一丝丝肃杀寒意,葱白玉指在半空中迂回婉转间,拖曳出淡淡的紫色尾辉,旋即间,指尖猛弹迎面而来的九环刀的刀面。
“叮”地一声响,她纤细的五指化掌一张,掌沿挨着另一掌掌沿,双掌齐出,随着两腕并转,宛如并蒂莲托着花瓣,将花苞高高举起,向上伸展着。陡然双掌掌式变化莫测,似水花飞溅,粉蝶飞舞。
幽柔的掌风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飘洒着淡淡紫辉朝赏东哲粗短的脖颈抹来,赏东哲大怔,一手持刀,一手捏成拳,一拳狠狠朝掌风击打出去,拳劲刚猛,赫然是狄印击
出的北影神拳拳劲十倍左右。
凿拳出击时,一缕青光亮起,青光中现出百个拳影,裹夹着诡异的锐啸之声,霎是惊悚可怖。
萧虹仙不知为何猛收掌式,只是掌风一拂,并且另一只秀掌化拳成指,气息一引,两股气流荡然从中指和无名指凝集而出,一缕茉莉花的清香飘荡而起,尖锐难挡的紫色剑气划出一声破空之音,朝赏东哲侧脸射去。
赏东哲草草挥拳击打出去的同时,微微一侧,避过紫色剑气后,右拳拳面却传来一阵针刺般地疼痛感。
血丝密布在眼眶内的赏东哲狠狠瞪着萧虹仙,萧虹仙此刻早已在他三丈开外,藕臂环胸,单手悠然把玩旋转着她青色道袍下垂着地打蝴蝶结的细带。
萧虹仙见他一脸怒气、但仍然透着痛苦的神色时。
她心中好不痛快,但依然装出一副无辜的可爱表情,调皮地吐了吐粉舌,露出八颗白色贝齿,朝他盈盈一笑,这俨然是十四五岁稚气未脱、纯真少女做了坏事却又得意的模样。
萧虹仙她那至真至邪的浓浓笑意,透着得意与自信,还有一些狠毒,萧虹仙用虚招打出暗器,暗算了赏东哲。
而她这抹笑意却被一旁的李秉常深深看在眼里,李秉常莫名其妙地莞尔一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发笑,只觉得眼前这少女机智中带着些许可爱,狠毒中带着些许俏皮,让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莫名的好感。
可萧虹仙这得意一笑,却是给赏东哲带来深深的羞耻感,在他心中倏忽间点燃了一团熊熊怒火。
赏东哲用银牙一咬,不顾疼痛地用嘴扯出深陷手背肉里面的一枚淬着血的银针,他吐出在地上,擦掉嗞在嘴里的血珠,死死盯着眼前这洋洋得意、满满笑意的少女,若不是主公要留其活口,他此刻真得恨不得当场将她生吞活剥了。
“就只会使阴招,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赏东哲紧握刀柄,嗤之以鼻地说。
萧虹仙不怒反笑,讥讽道:“呵呵,孔老爷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本小姐自然也不屑当什么英雄好汉。”
赏东哲面颊肌肉一丝抽搐,拳面上钻心般地疼痛,让他不由龇牙咧嘴,而萧虹仙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气得他从牙缝间逼出一个字:“你”字。
萧虹仙白了他一眼,啐道:“哼,好可笑,英雄好汉也不会欺负个小他三十好几的小姑娘吧。”
这冷嘲热讽的话语,在赏东哲看来就是一种侮辱,他怒道:“好个小姑娘,若我不处处留情,你早已是我刀下亡魂,好,既然如此,让你知道‘大夏国第一刀’的厉害。”
如镜的刀身正倒影着那青衣少女的俏丽容颜,赏东哲反手抖刀,九环刀上的圆环互相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沉闷声响。
九环刀上瞬息凝结as点寒光,在刀身来回流动着青辉,仿佛注入着主人的蠢蠢欲动的怒杀之气。
萧虹仙深知赏东哲‘大夏国第一刀’的外号绝非空有其名,如今他这种猛虎被自己彻底点燃了怒火,此时若不逃走,更待何时,只是她只恨自己的修为不济,无法将如是大师一起挟持走。
心神交战犹豫之后,她秀腿一纵踩在身后魁梧的武士肩头上,借力一点,飞身而起,屋顶上的弓弩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齐齐将箭矢对准萧虹仙,萧虹仙指缝夹着四枚银针,随着她掌风一抖,悉数射中四名弓弩手的眉心,当场毙命并纷纷从屋檐栽倒坠地。
对面的弓弩手再也忍不住,松弦脱箭,一排冷箭骤然飞出。
“谁让你们射箭的,若有人再胆敢射箭伤这位姑娘性命,朕自当不会轻饶。”李秉常大惊失色,厉声怒喝道。
这一声厉喝,倒是让一群弓箭手失去了战斗之心,纷纷把弓都放下,大家齐声应道一声:“喏”
即使他们眼神中透着不甘与诧异,也不敢贸然触怒这位喜怒无常、严刑峻法的的皇帝之龙威。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支离弦的冷箭像极了脱缰的野马,再也无法回头,朝萧虹仙的后背射去。
一弯冰蓝光弧凌空乍现,破空而来,毫无征兆地拦腰斩断凌空冷箭,折断两半的残箭掉落一地,冰蓝光弧余势未散。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一个个弓弩手要么胸膛、要么面庞、要么背部,被光弧刮到之处,身上无不出现一道道狭长深森的血窟窿。
一位素灰少年,手持琅琊仙刀从天边浮空飞来,稳稳落在地上,他注视着手握九环刀的赏东哲,抱拳道:“六空派扈力钦,愿领西夏第一刀的高招。”
李秉常瞳孔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傅兄,好个扈兄!”惜才爱才的他却对两人的双刀决斗产生了兴趣。
赏东哲目光停留在扈力钦的那一把泛着冰蓝清辉的琅琊仙刀上,怔然道:“你莫非是扈长耕的儿子,没有想到消失整整三十余年的琅琊仙刀竟然横空出世了,很好,那让我北苍派赏东哲领教琅琊仙刀的神威。”
冰蓝之光与青光瞬间暴涨,照亮持刀人的脸庞,一场大战呼之欲出。
“呛”。
双刀猛烈撞击,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晦涩,两股刀劲之光互相形成冰蓝与青色向外的光波,两种劲力的撕扯感贯彻两个持刀者的全身。
众人骇然,一次比试,一次出招,两人竟然浑然不惧地开始了力量的比拼,是刀的力量,还是内劲之力,抑或者是修为高深呢。
若论刀之威,自然是琅琊仙刀无所匹敌,而论刀劲与修为,扈力钦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可是扈力钦的自信便来自这源源不断、几欲暴涨的冰蓝光芒。
这浩荡无穷的乾坤神兵,素有天下第一刀之称,它的灵气它的傲气,即使是它的主人不济,它也会自动绽放无穷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