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微微对视一眼,四眸顿缩,齐齐收掌散功,轰然炸开,泛起浓浓烟尘浊气。
亦真神尼一个趔趄,宋诗与阮敏一左一右搀扶住她,同声唤道:“师父!”
她只是微微一摆手,表示没有任何大碍后,微微阖上眸子,定了定体内混乱如麻的内息真气。
五玄子亦是内调真气,稳住真元,但在心中不禁暗叹亦真神尼功法深厚的同时,也不忘给自己一个稳当的退路,孜然道:“亦真师姐你如今修为正在至柔与善水之处徘徊,若是强行动用真气灵力,只怕会落个覆水难收的下场。”
早已穿好外裳的宋诗走到亦真神尼身旁,扶住她,愠然道:“你少危言耸听,我师傅修为了得,哪有那么容易走火入魔,我看是你自己不敌,便出言恐吓,以求自保吧。”说罢她手中长剑倒转竖立于背,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梵音宫的待客之道吗?”五玄子冷冷一笑,质问道。
亦真神尼白净脸庞已然毫无血色,只有双唇愈发鲜红,她不屑地推开宋诗有意的搀扶,稳了稳步子,阖目道:“自然不会如此无礼,五玄子且移步大梵殿后堂说话。”
大梵殿,有三个后堂,最中间的后堂堪堪比之净心殿大上三倍有余,不愧是梵音宫的主殿,一切要事都是在大梵殿进行主持,后堂虽然宽敞,陈设也及其简单,一个小汉白玉观音像端放在正对大门的中央,案台上放着一个香炉,插着三炷已燃到一半的香火,烟云雾绕。
亦真神尼避退所有弟子,故而偌大的大梵殿后堂只有亦真与五玄子两人罢了。
五玄子作揖抱拳,态度十分谦和,温然道:“其实小弟前来还有一事,便是受家师紫阳真人所托,与贵宫联盟,共创神举仙道。”
亦真神尼脸色铁青,一声苦笑道;“好个神举仙道。”说着她又是冷笑了三声,暂敛住笑容,问道:“呵呵!怎么个共创法?”
五玄子如受圣谕,欣然道:“家师紫阳真人素来推崇道禅双修媾术,自然与千年前贵宫祖师婆婆梵音神尼和逍遥门第二代仙人逍遥子的「乾坤禅道双修术」有异曲同工之妙,道文所云曰:天地升降,日月运行,不失其时,万物化生,无有穷已。盖人与天地禀受一同,始因父母二气交感,混合成珠,内藏一点元阳真气,外包精血,与母命蒂相连。母受贻之后,自觉有物,一呼一吸,皆到彼处。与所受胎元之气相
通。先生两肾,其余脏腑,次第相生,至十月胎圆气足。未生之前,在母腹中,双手掩其面,九窍未通,受母气滋长,混混沌沌,纯一不杂,是为先天之气。纔至气满、神具、精足,脐内不纳母之气血,与母命蒂相离,神气向上,头转向下降生。一出母腹,双手自开,其气散于九窍,呼吸从口鼻出入,是为后天也。脐内一寸三分所存元阳真气,更不曾相亲,迷忘本来面目,逐得耗散,以致病夭、忧愁、思虑、喜怒、哀乐”
正当他说到兴致上时,亦真神尼微阖的眸子缓缓张开,神色漠然,截口道:“说重点!”
五玄子就像是一股脑的热情与兴致都被她冷冷的一句话浇灭了,灰头土脸探了探脑袋,咽了一口唾沫,欣然道:“所谓交媾,只心肾二气,循环于心下肾上之间,玄门指为洞房。循环百遍,交媾数足,自然落于黄庭相迎。无夜不交媾,夜夜落黄庭,则夜夜元气凝聚,此为媾术。普天之下,只有舒晴舒宫主是纯阴仙胎,若是小弟与之携手双修,共成仙侣,成禅道双修之佳话,岂不是”
还未说罢,亦真神尼目露怒色,骤然起身,厉声喝道:“不可!此为淫邪妖术,我唐亦真断然不会同意,你不必言辞凿凿、浪费唇舌,以污言秽语污染我梵音佛门清静之地。”
声音铿锵有力,声音方止,正门兀自敞开,亦真神尼袖子轻拂遥指大门方向,傲然冷声道:“恕不远送!”
五玄子神色大变,原本俊美秀气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连说几个‘好’之后,刚刚走到门口,猛一转身,愠然道:“亦真神尼,你若不允,鄙人自有办法,就算你保得了你爱徒一时,亦报不了一世,这双修之事,不成也得成,你等着瞧。”说罢,他‘哈哈哈’狞笑三声后,身化流光消失在门廊处。
亦真神尼惶然坐在蒲团上,嘴里念道:“晴儿!晴儿!”
言犹在耳,回想前日发生种种,就算亦真神尼如此高深的修为之人,都不由后怕,不禁脊梁骨一凉,她喃喃自语道:“晴儿虽修为不凡,但年纪尚轻,不谙世事,只怕容易吃亏,我唐亦真一生痴修禅学,亦能教出五大拔尖徒儿,晴儿乃我期望最高爱徒,岂能毁于那妖道之手。”
“嘎吱’一声,紧闭的门扉被推敞开来,亦真闻声愕然起身,怔然道:“仙儿!”
原来萧虹仙与葛贯亭并未走开,只是躲在暗处,葛萧并肩入堂,对于这种无礼之事,萧虹仙自然得心易手,浑不在乎
,但这可苦了出生于书香世家饱读诗书的葛贯亭,他微微怯步,萧虹仙索性挽着他的手臂,亦步亦怯地入内。
萧虹仙双手抱着酥胸,欣然道:“老尼姑,看在你是我娘的大师姐和晴姐姐也是个好女孩的份上,我萧虹仙会帮你保护她的。”
说这话时,萧虹仙清丽的眸子亮起了两簇明火,饶是自信满满,不由地让一旁的葛贯亭亦然挺起胸膛,豪情犹生。
亦真神尼听后,面露诧异之色,怔怔望着萧虹仙许久后,眸子骤然闭起,漠然道:“仙儿!作为你娘的师姐,老尼有义务保你周全,断不可为了爱徒,让你身陷险境,你也是个小女孩家的,根本毫不清楚何为媾术,那妖道是以吸收纯阴处女的精血为自己修炼元阳真气,采阴补阳此等媾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懂得的吗?”
萧虹仙美眸流转,却毫无胆怯之色,依旧激射着自信傲然的光芒,不信置否道:“呵呵!我萧虹仙从未把自己当成纤弱女子,而当世称雄者亦不仅仅以修为取胜,空有匹夫之勇,若没奇谋术略,那些帝王又何以指点万里江山,翻转乾坤神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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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真神尼微微一怔,似乎在萧虹仙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身影,她定了定神色,眸子淡然如水,冷然道:“你说的奇谋术略并非毫无后顾之忧,也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若是少了一样,你小命便是休矣。”
葛贯亭心中一凛,目光移到了身旁的萧虹仙,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依旧是那股处处不输男子的倔强,只是此刻她撅着小嘴,示意着她心中的不忿与不满,显得她更加俏皮可爱,心中一暖,不觉得莞尔一笑。
他兀自向前迈了一步,厚厚的靴底拍打在地砖上,如惊堂木般铿然发出沉闷地‘啪'声。
这有力的一顿足,激起他心中的万丈豪情,他凛然道:“仙儿不必去了,在下也要去唐门寻‘落沙酒’,亦可先行那妖道一步找到舒宫主,以便于她及早防范。”
“木头,你傻了,这可不是你能逞英雄的,你功力还未恢复,会被打死的。”萧虹仙欺身上前,双手拉住葛贯亭的手臂,蹙眉忧虑道。
葛贯亭淡然一笑,温软的手掌覆盖在萧虹仙的手上,拍了两下,亦不多言,似乎就这两下地拍打,彷佛在对她说:“仙儿!我是个木头,但我更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畏畏缩缩地总是躲在女子的身后呢,不要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
是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