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狄印丢下头盔,露出面容,他用力挥舞着手中的白色旗帜,与仅存的活白棋兵摇旗呐喊道:“白棋兵胜胜”
唐义林终于认出了狄印的样子,怔然道:“你不是北苍派的黑小子吗?那葛胤”说着指了指城楼上的葛胤,仔细一瞧,发现他胸口因为激动而一闪一闪的黄蓝乾坤石,恍然大悟道:“你不是萧尚奇,你是葛胤,萧尚奇人呢?”
萧虹仙知道事情败露,突然站在葛胤身侧,将葛胤脸上所贴的易形蛊收到袖口内,她漠然道:“不要管我爹在哪,此次棋局是我们胜,唐义林你该履行你的诺言,永远不助杨义贞,赶紧退兵吧。”
唐义林面色铁青,愠道:“你们用这种雕虫小技取胜,还要我退兵,休想,我要让九万皮甲军踏平石城郡。”
“唐师叔,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们这有三万多名大理国士兵。”
余登率领三万名来自东川郡守军赶到石城郡城外,他高声喝道。
这时又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好像又有万余骑兵蜂拥而来,须臾,看清了一支部队所挂的段字帅旗才知道,这是镇南郡王段正明带领的来自秀山郡的三万骑兵。
萧虹仙屈指一算,喜道:“呵呵,现在加上镇南郡王的三万骑兵,九对九,唐义林你可有攻城把握?”
这语气夹带着讥讽与叫嚣之意,唐义林焉能听不出,这时有探子来报:“教主,大事不好,杨义贞在逃回帝都途中,被高智升与高升泰父子内外夹击,杨义贞被高升泰斩下首级,挂在帝都示众。”
九万皮甲军惊闻噩耗,俨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
经过近一个月的肃清杨义贞残余,杨义贞之乱被平,因上德皇帝独子下落不明,高智升父子、乌蛮三十七部决定拥立上德皇帝之侄、扫北王之子段寿辉,改元上明。
大理国,羊苴咩城。
在上明皇帝登基之际,对平叛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乌蛮三十七部以金赏之,封高智升为布燮,封高升泰为鄯阐侯,余登任余国公兼督爽一职,莘蓉公主升为护国长公主、段廉礼为摄政王,段正明为镇南王,同时为剑尊门萧通夫洗刷冤案,封剑尊门萧氏后人萧遗阳忠勇王爵,爵位世袭罔替。由于葛胤是宋人,所以他拒绝了所有封赏。
摄政王段廉礼为了犒赏三军和有功之臣在皇宫内摆了三天三夜的酒席。
这是个普天同庆、火树银花的夜晚。
“这次平乱有功,各位都出了不少力,本王段廉礼在此敬上诸位三杯,以表诚意。”段廉礼兴致酣然,连饮三杯,尽显醉态。
坐在轮椅上的萧雁裘温然道:“王爷客气了,此次平乱也是我们应尽之责。”
段廉礼用醉眼平扫台下众人,疑惑道:“怎么不见令弟萧尚奇萧兄”
还未等萧雁裘开口,萧雁麟截口道:“我尚奇哥
哥席内有事,已经带着女儿和弟子回去了。”说着故意瞄了葛胤一眼,道:“他是我父亲的义子,我父亲打算让我大哥的儿子与尚奇哥哥的女儿成亲,届时有请诸位能够光临我剑尊门。”
此言一出,如一根针毫无设防地扎进葛胤心田,他不禁低首回避萧雁麟的目光,这样无声的举动被段莘蓉尽收眼底,这位心思细腻的女子不禁开始心疼起葛胤。
高智升“哦”了一声,笑道:“哈哈这倒是喜事一件,那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智谋无双,一场守城棋局着实把芏教教主气得够呛,若有谁家男儿娶了这样的女儿,也是天大的福气啊。”说着朝萧雁裘作揖道:“恭喜萧兄啦。”
萧雁裘按了按轮椅上的扶手,哂道:“这婚事一拖再拖,也应该有个圆满的结果。”
“陛下,此次大家都有封赏,雁麟曾出手搭救过摄政王段廉礼,可否向陛下讨个恩典。”萧雁麟突然起身,向中央正襟危坐、身穿龙袍华服的上明帝段寿辉作揖道。
段寿辉似有所忌惮地瞥了一眼身侧已经醉态百出的段廉礼,见他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便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萧大侠要何赏赐?但说无妨,朕定当予以满足。”
萧雁麟突然默然不语,明亮的星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上首的一位容颜秀丽的美妇,美妇身侧坐着一个八岁大的清秀小女孩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萧雁麟,时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眼神交流被一旁的段廉礼瞧在眼底,他心中大为不悦,朝着那八岁小女孩招招手,用命令的口吻道:“来,筱筱,到父王这儿来。”
筱筱脸上的笑容乍然被无端的恐惧所代替,她使劲摇晃脑袋,小嘴一瘪,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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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廉礼阴沉的脸色骤然大变,借着酒劲站了起来,呵斥道:“哭哭,除了哭你就会哭,筱筱你如今是公主,你要有公主的样子,不能仗着自己小就知道拿哭来博同情。”
谁知道段廉礼的一番教训,加剧了筱筱的情绪,这哭声越发大声,高乔将她抱起在怀里,不停地安慰着。
这一哭着实揪起了高智升、高升泰、萧雁麟等人的心,他们不约而同地上前安慰着惊吓过度的筱筱。
“王爷言重了,小公主年纪还小,你作为父亲应该要细心呵护才是,如果太过严苛,反而会伤了父女间的情感。”萧雁麟被筱筱的哭声弄得心情烦躁,有意开口教训段廉礼。
谁知道这一下子却把整个气氛弄得最尴尬的爆发点,段廉礼再也压抑不住对萧雁麟的积怨,将整张桌子踢翻,眯着醉眼,啐道:“本王家事,休要外人置喙。”
处变不惊的段莘蓉骤然起身,开口稳定大局道:“让各位见笑了,三皇叔喝醉失态让各位见笑了。”说着对段寿辉行礼道:“陛下,时辰不早,不如结束夜宴,让大家早早回去歇息吧。”
段寿辉见此情景,一脸尴尬,他一改四年前胆大的性子,对自己的父亲心有忌惮,见段廉礼发怒,吓得下意识躲在桌案下,全无一国君主的稳重大气,他见段莘蓉替自己解围,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似得,从桌案钻了出来,整了整仪容,清
嗓提胆道:“皇姐所言极是,一切都依皇姐去做,朕要摆驾回宫,各位都散了吧。”说着跌跌撞撞地走到余登、段正明身旁,紧抓余登、段正明的手臂,与二人一同离开。
高乔抱着筱筱在段莘蓉、高升泰二人的陪同下径自走出大殿。
余登、段正明与段寿辉在四名掌灯宫娥的引路下,走在安静的石板路上,余登知道段寿辉与段廉礼素来不和,他关切地问道:“陛下是不是还怕着王爷?”
段寿辉闻言停下步子,屏退左右宫娥与侍卫,四下张望后见四周无人,才安心敞开心扉道:“余登哥,正明,我不想当这个皇帝,莘蓉姐姐让我当这个皇帝是因为延智失踪了,而我父王让我当皇帝是因为他想当太上皇,我不想受他的控制。”
“寿辉你是不是过分紧张了,三皇叔毕竟是长辈,他有多年的治国经验,在他们眼里,我们都只是刚满十八岁的孩子,长辈苛刻了一点,倒也还好。若我父王还在,我宁愿他对我苛刻,这样至少我还能看到他们。”段正明触发心事,侃侃而谈。
余登附和道:“王爷所言极是,扫北王因陛下幼时丧母,所以难免苛刻些,如今陛下登基后,自然与众不同。”
段寿辉摇首否然道:“不,父王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严苛的父皇了,我不是怕严苛,我是怕他发狂,你们知道吗?父王这几年来不知道在修习什么样的内功,脾气异常暴怒,不知道是不是走火入魔。”说着说着段寿辉瞳孔放大,透着无尽的恐惧,续道:“有一次我看到她毒打筱筱,就是因为筱筱不愿意与他亲近所以每次筱筱看到父王就是哭,一个劲地哭,她真的很可怜,小时候我觉得她夺走了我父王的爱,可是我现在才发现父王根本不疼爱她,只是为了在高智升父子面前做个样子,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忠心于他。”
余登与段正明愕然一惊,露出匪夷之色,只听段正明质疑道:“不可能,三皇叔怎么会毒打筱筱,筱筱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就算走火入魔也不可能。”
段寿辉喟叹一声,道:“不,筱筱根本不是父王的亲生女儿,四年前我偷偷听到父王与高乔那女人争执,原来高乔那女人水性杨花,与剑尊门人有私情,所以产下筱筱。”说着他突然噗嗤一笑,显得格外释然道:“呵呵,至那以后,我不讨厌筱筱,倒是有点可怜她。”
听闻这个消息,余登与段正明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截然不同,相比段正明的惊讶,余登异常镇定,思忖道:“扫北王所修行的内功是「乾坤九宫八法」,这是段氏皇室世代相传的心法不至于走火入魔,但是扫北王竟然懂得「乾坤八脉神诀」,这套绝学已经失传,先皇上德帝就是死于扫北王的「乾坤八脉神诀」,余登认为扫北王是修习了错误的「乾坤八脉神诀」,才导致自己的奇经八脉出现紊乱,以至于走火入魔。”
段寿辉心中一咯噔,想到了什么似得,悚然一惊,道:“对,两年前,有一个黑衣人在他屋里教他什么口诀,那个黑衣人声音低沉,好像五六十岁的样子。”
余登闻言陷入了沉思与迷惘。
原来此次在暗处站着一位海蓝青年,那青年眉头紧锁仿佛也在思考这话中的黑衣人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