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手握梵妹神剑削去一缕青丝,青丝载着这绝美女子千年的守护执念融入空桑树内。
岁月静止,刻苦铭心的画面消散,承载千年记忆的凰涅璎珞兀自钻入空桑酒树内。
须臾间,凰涅璎珞再次回到了萧虹仙的玉腕上,与此同时,她的掌心又多了一缕泛着华光的青丝,青丝褪去岁月的尘埃,幻化成一块刻着小篆字体的树皮。
树皮上写:“梵音一生痴念难以削发为尼,唯有戴发修行参悟道禅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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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汴梁,绣音阁。
窗格子旁,倚坐着柔美入骨的黄裙少女,对着花绷圈架素手纤指掐着丝线一穿一引,动作娴熟,尽显蕙质兰心之态。
这花棚圈架内的布帛渐渐现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轮廓,且听耳边有人淡淡地说:“没想到短短几日,你就将我这齐针、缠针学全了。段小姐你这绣得是海棠花吧,栩栩如生。”
说话的是一位妩媚雍容的女子,她轻轻地用指肚拭着花棚上的图案,心思灵动,道:“你可以用打花的手法去绣海棠花蕊,这样更为生动逼真,你且试试将花蕊绣在我这鞶带上。”说着她将自己绣到一半的水纹镶边图案的鞶带递到段莘蓉面前。
段莘蓉欣然接过鞶带便开始穿针引线,那妩媚女子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对了鞶带皮质有点硬,你且要小心”
还未等她说完,段莘蓉的指肚上已被针孔扎出血珠,这个举动倒是把原本站在一旁默默无言的海蓝青年给惊动了,他神色紧张,半跪地上,握住段莘蓉的手指,察看伤势,关切道:“蓉儿,你的手还好吗?”说着温柔地对着伤口吹了吹,希望以此缓解她的疼痛。
这关怀备至的举动落到这妩媚女子眼里,让她生出黯然之色,许是这原本些微细小的关怀让她联想到曾经也遇过类似于此情此景的举动,不由地令她想起了当年风度翩翩的少年。
段莘蓉见海蓝青年如此关怀自己心口一甜,可当她瞥见妩媚女子怔怔出神的神情,让她玉容乍红,抿着樱唇,否然道:“葛胤哥哥,这是小事,别让弄影姐姐瞧见了说我们大惊小怪。”
葛胤闻言一惊,挠了挠脑门,为解尴尬氛围,寻了个理由道:“那你慢慢学,手务必小心就是了,我先去外面买
些糕点给你们解解乏。”
颜弄影见葛胤走后,不禁莞尔一笑,问道:“这位葛公子每日陪你到我阁中学绣艺,他该是你的未婚夫婿吧?”
段莘蓉美目遽然失去了方才的欣喜光泽,淡淡一笑,道:“弄影姐姐你真会说笑。”
这一句话与一个眼神就让颜弄影明白了女儿心事,她不再追问下去,信手绣着以往未完成的绣品。
半晌,两人仍旧保持沉默,段莘蓉心中早已疑惑,她问道:“弄影姐姐,你和那位北冥冶公子是不是”
颜弄影仿佛早就料到段莘蓉会询问,她长舒一口气,截口道:“段小姐你所想的没错,我与他少年相爱,可是因为我的贱籍身份,而无法得到他家人的应允,也是有缘无份。”
段莘蓉微微一怔,而后摇首否然道:“这身份之别是他父母拆散你们的理由,而不是弄影姐姐你放弃心中所爱的借口。”她回想起前些日子在杜门仙庄的事情,缓缓叙说着。
杜门仙庄,酒圣大殿内。
“北冥兄啊,等你等到花都快谢啦。”面带笑意的杜淳如坐在木椅上,激动地拍案说道。
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闻言神色舒缓了许多,致歉道:“让淳如兄久等,是北冥泰的疏忽,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个儿令爱和犬子都在,不如就把这个亲事定下来吧。”
这大殿内列坐着杜蔓与北冥冶、葛胤、段莘蓉、杜藤等人,杜蔓与北冥冶各怀心事。
杜淳如呵呵直笑道:“呵呵,如此甚好,杜某纵观乾坤上下,四大世家,也只有你北冥家的公子和我杜康世家有缘,原本以为你们会与慕容水丞家的大女儿结亲,这因缘际会下,还是我们家小蔓有福气啊。小蔓与冶儿成亲后,我会让小蔓从梵音宫还俗,这样”
“女儿不愿嫁于北冥冶。”
杜蔓骤然起身,语气透着决然之色,斩钉截铁地说。
北冥泰与杜淳如不由一愣,杜藤无奈地掩面似是不想去看这尴尬的景象。
早已按捺不住的北冥冶双手紧握成拳,神色坚毅,坚定果决地说:“北冥冶心有所属,配不上杜家大小姐,希望两位长辈就此作罢。”说罢,站起身来,作揖道:“北冥冶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北冥泰面色铁青,指着北冥冶即将走出大殿的背影,怒斥道:“北冥冶,你是翅膀硬了吗?为了那个低
贱女子竟然如此忤逆不孝,若是有我北冥泰在,你这辈子也休想纳她为妾。”
这个决然走出大殿的高大身影突然停住了,他蓦然转身,冷笑道:“呵呵,父亲,五年了,你的威胁用了五年,我不会再为了你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抛弃所爱,这辈子我不会纳她为妾,我会娶颜弄影为我的妻子。”
盛怒之下的北冥泰信手抓起桌上闲置的茶盖向他面门抛弃,北冥冶就矗立在那儿,不闪也不躲,这茶盖直接砸在北冥冶的脑门上,脑门一角早已头破血流,一滩鲜血顺着眼眶睫毛流淌下来,但是北冥冶的神色依旧不变。
葛胤见状甚是震撼,仿佛五年前的北冥冶就是如今的自己,一直为父命是从,但是却失去了自我,可这一切都又不同了,至少自己再也没有父命可从,只是对曾经那个唯命是从的自己感到唏嘘不已。
“你个逆子,如果今日胆敢迈出这殿内一步,你北冥冶再也不是我北冥世家的少主,再也不是我北冥泰的儿子。”北冥泰双目瞪圆,血丝充斥着双目,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很快被他的冷漠给取代,他语气决绝道。
北冥冶浑然没有感到额角上的头疼,他竟释然一笑道:“好,既然父亲为了一名女子不认我这个儿子,那北冥冶也为了这名女子永出北冥世家。”他剑目噙着泪,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段莘蓉细水长流的叙述中,颜弄影仿佛身临其中,她一双美眸早已沁满泪花,神情复杂,时而忧虑,时而感动,时而悔恨,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娇躯一震,颓然倚靠在木椅上。
段莘蓉俯下身子,轻轻握住颜弄影的手背,恻然道:“弄影姐姐,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北冥公子一直有苦衷,如今他肯为了你与家族决裂,如此情深义重的男子,你若错过了日后就更难遇到。”
“弄影,弄影”
正当颜弄影踌躇之际,阁楼外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让她心田荡漾起一阵久违的狂喜与期盼的波澜。
英俊绝伦的青年站在门口,他额角上缠着一块白色布帛,剑眸里泛滥如潮水似的浓情思念,他动容道:“弄影,我以后再也不是北冥世家的少主了,我如你所言做到了,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颜弄影在段莘蓉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的她胸中波翻浪涌,再也禁不住内心被压抑五年的情愫,泪流满面,蓦然扑到北冥冶的怀里,行动胜过言语。
手捧着一提用纸皮包裹枣泥酥的葛胤站在北冥冶身后,见证着这温情一刻的葛胤与段莘蓉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