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再见故人

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暗的满目的黑暗。由于黑暗的覆盖面积太广，蓝眉子手中的火光无法照射到那么远的距离。他只是略微扫射了前方的黑暗，突然，一双血红的眼睛进入他的视线，由刚开始只有红枣般的大小迅速变成有铜铃那么大。

蓝眉子心中骇然之际，身子往后推了几米远，口诀念出，手中的紫光火焰瞬间亮了好几十倍，屋子里一下子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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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眼，蓝眉子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景象血腥至极，太骇人了。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穿着破烂的衣服坐在地上，浮肿的双脚被铁链子绑着系在旁边一根大石柱上。在他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各种鸟禽的尸体，有的脖子被扭断，身体分离；有的身体被拔得光秃秃的，毛发散了一地，上面沾满了血迹。远远望去整个血腥的场面令人头昏脑胀，可以想象若是走得近了，肯定更加恶心难耐。

空气中到处都是难闻的血腥夹杂着鸟兽身体的臭味，蓝眉子双眉紧蹙，看着前方的人，心中纳闷至极，“涅槃这老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由于那个男子是背对着蓝眉子的，看不清楚脸，再加上此时到处充斥着难闻的血腥之气，所以蓝眉子一刻都不想多呆。原本进入这个地方只是想找到玉如意的下落，没想到玉如意没找着，倒是先找到了疯子。他一点都不好奇那疯子长的什么样，只想快快找到玉如意。于是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前方响起一声低沉的吼叫，蓝眉子一惊，当即回头往声源处望去。只见那个男子手上拿着两块大石头正砸着绑在自己脚上的铁链子，并不断发出怒吼。由于那个铁链子材质坚硬，无论他怎么砸都砸不断，所以十分愤怒，手舞足蹈的样子显得很激动。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安静下来了，然后转过身子来。

当男子转身的一霎那，蓝眉子整个人突然怔住了，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的人。男子满脸络腮胡子，上面沾满了鸟兽的羽毛和鲜血，一双浑浊的眼睛散发着骇人的红光，看着令人害怕。

“师弟。”

下一秒，蓝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去，站在那名络腮胡子男子的面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眼神里有异光闪现。

“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蓝眉子蹲下身去，伸出手去握住男子的肩膀，神色无比哀伤。

被他唤作师弟的那名男子目光呆滞，一句话不说，只是把头压得很低，一直想用手去弄断那两根绑在脚上的铁链子。但一次次失败后，他把眼睛转向了蓝眉子，眼神里有深深的哀求。

蓝眉子于心不忍，便想施法帮他破了铁链子。这时候，后方一股劲风袭来，吹得满地的鸟毛乱飞，连倒在地上的铁门也发出砰砰的响声。

“有人来了。”蓝眉子反应过来后，一道颀长的声音依然而至，

他白发飘飘，穿着黑色的长袍，袍中央有一个怪异的图案，是泣血洞洞主涅槃。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呆住了。

“是你。”涅槃脱口而出，神色惊讶。

“没错，是我。”比起他，蓝眉子淡然多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来的是涅槃的地盘，在这里见到故人再正常不过了。

涅槃斜睨了一眼旁边那名男子，又把目光移到蓝眉子身上，“真是稀客啊！大师兄，你此番来到我泣血洞所为何事呢？该不会就是来看看二师兄这么简单的事吧！”涅槃刚才正好经过这附近，还在几十米外就听到有人怒吼的声音，一想到可能是二师兄在发脾气，于是赶紧跑了过来想看个究竟，没想到一来就见到蓝眉子----许多年前他最敬重的大师兄。说实话，当涅槃第一眼见到蓝眉子的时候，惊讶之余还是有一丝激动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往事都离得远了，再回首除了心伤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他在那一丝激动过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面容。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师兄，那就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蓝眉子强自平定了自己的心绪，双眼斜睨着涅槃问道。

涅槃眉目轻挑，“大师兄所指何事？师弟我有些听不明白。”他明明知道蓝眉子问的是二师兄归岚的事，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跟他抬杠一番。

“哼。”蓝眉子冷哼一声，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你明知道我问的是归岚的事，何必装作不知呢？当年你们两人违背了师父的教诲，为了无名古卷心甘情愿堕入魔道，所以师父才撂下狠话说‘今生与你涅槃，归岚师徒情分已尽”，你现在还不知悔改么？”蓝眉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有说不出的痛心，很是为涅槃可惜。虽说他当年不是师父丹霞道人最器重的徒弟，却是最有修为天分的。没想到后来竟为了一本无名古卷堕入魔道，还把自己的二师兄归岚也牵扯到魔教当中。

涅槃半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后，才转过头来问：“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有你们这几个好徒弟，他老人家高兴得云游四海去了。”蓝眉子恨恨说道，语气中有强烈的讽刺。当初神算子和月影师妹两人私奔已经把丹霞道人气得七窍生烟了，没想到这个涅槃和归岚更绝，干脆投奔魔教去了。丹霞道人一气之下便归隐了，几十年再没露过面，可想这几个徒弟让他多么痛心疾首了。

“师父云游四海去了？”涅槃皱起眉头问道，本来严肃的神情又开始戏谑起来，“我说呢！师父怎么这么有闲情。有你这么优秀的徒儿，他老人家能不高兴么？”涅槃眼睛散发着恨意，当初他们师兄弟几人拜在丹霞道人门下，大师兄蓝眉子一直是师父宠爱的弟子，丹霞道人经常带他去寻访福山灵地。

为此，涅槃就认为师父是偏心，有什么好的全留给大师兄，所以性格越来越叛逆。直到他堕入魔道后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他心里还始终这么认为，对师父的埋怨对师兄的嫉妒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半分，相反越来越强烈。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话题。”蓝眉子脸色愠怒。其实当年丹霞道人并不是说特别偏心某个徒弟，在他心里，几个徒弟的分量一样重。之所以经常带蓝眉子外出寻访福山灵地，是因为这个徒弟性格忠厚老实，又比较勤奋。所以丹霞道人有意培养他，让他以后做个榜样带好下边得师弟师妹，而并非涅槃心中所想的偏心。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蓝眉子实在不愿意旧事重提。要知道这个涅槃性子执拗，是谁也说不过他的。“你只需告诉我归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蓝眉子继续说道。

涅槃的眼睛飘向归岚，此时他正抓起地上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鸟兽往嘴巴里送，牙齿和骨骼摩擦后发出咔咔咔的声响，还一边自言自语道：“真好吃。”然后又把那只死鸟推到涅槃面前，“你要吃吗？好好吃哦！”

“二师兄，你自己吃吧！我不饿。”涅槃淡淡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和哀伤，但目光随即又变得凌厉起来，道道射向蓝眉子，“二师兄的事情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大师兄你还是请回吧！”他虽然不知道蓝眉子突然造访泣血洞有什么目的，但此时此刻，他不想知道，只想快点请走这位不速之客。

“哼！我若是想走自己会走，若是不想走还真没有人请得动我。”蓝眉子跟他较上劲了。原本他来泣血洞只是想找到玉如意，现在看来，不带走归岚是不行的了。

“哦？那就试试看吧！”涅槃说罢就要动手。

这时候，外面传来人群喧哗的声音，两个同时侧耳听去。只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声喊道：“快来抓我啊！快啊！你们这群小偷，快点把玉如意叫出来，否则哥我不客气了。。。。。。。。。”后面还有一大串类似于骂人的话，但听不太清楚了，紧接着便是很多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玉如意？”蓝眉子心中惊骇，当下感到不妙，他不是吩咐过让大家别轻举妄动吗？是哪个傻小子不怕死跑来泣血洞了。于是便回头对坐在地上痴傻的归岚说道：“师弟，大师兄他日再来带你出去。”说罢便化身为一道强风席卷出去。

此时场中只剩下涅槃和归岚了，伴随他们的还有满地鸟兽的尸体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涅槃对这些一点也不反感，他慢慢蹲下身子扶住归岚的身子，眼神中满是哀伤，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了，“二师兄，是涅槃对不起你。若不是当初拉你入魔道，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说罢竟然流下了痛心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