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旧识

黑影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后缓缓落地，身上的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赵轩感觉来人身上的气息似曾相似，当即便亮起右掌的小光球，彩色的光芒映亮了周围几米的地方，也映亮了身前黑影那张奇丑无比的脸。

“婆婆”，清铃见到她后十分高兴，像只欢快的燕子似地跑过去，脚上的铃铛震得叮铃铃响引起了涅槃的注意，但他没有细看，而是两眼直直盯着前方那道黑色的身影。

这时候恰巧药婆婆也回过脸来，不经意间便对上了涅槃的眸子。四目相对，所有的恩怨情仇瞬间被点燃，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直到一声悦耳的女声响起，“婆婆，您不是说要出门个把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出去了两天呢！”

药婆婆露出一脸爱怜的笑容，枯槁的手指抚上清铃的脸蛋，“婆婆我昨日刚出门多久，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你俩待在小木屋会出些什么事儿。我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就连夜赶回来，没想到真的出事了。”药婆婆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瞟向了涅槃，涅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移开了眼睛。药婆婆接着又说：“铃儿啊！婆婆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屋里么！你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

清铃听得出药婆婆语气里有小小的不满，知道她老人家是担心自己，于是便吐了吐吐舌头撒娇道：“婆婆不要生气，铃儿下次不敢了。”

“嗯！”听到她的保证，药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不自觉又往涅槃那边飘去，见他转过头去于是又看向赵轩，“小子。”

“药婆婆。”赵轩现在可不敢随便喊她老巫婆，只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药婆婆。

药婆婆顿了顿继续说：“小子，平时看你蛮有点小聪明，挺机灵的，怎么今日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唬得一愣愣的呢？某人那些危言耸听的荒诞言论你也信？”刚才众人那番话她在暗处全听到了。

涅槃知道她是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但人家没指名道姓的他也不好怎么反驳，心中虽有闷气却也只好装作咳嗽两声。

涅槃表面上看着挺平静，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一来是因为赵轩原本都快说出古卷的下落了，没想到这药婆婆突然闯入打破了即将揭晓的答案，他对此很是气恼；二来是他没也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故人，十八年前的恩恩怨怨再一次浮现在眼前。这两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心绪难安。

“我。。。。。。。。。。”赵轩也非愚笨之人，当即便明白了药婆婆的弦外之意，他把眼睛移向涅槃后

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收回目光慢慢低下了头，心里一个劲骂自己，“哎！我怎么这么笨呢？什么邪魔之说，差点就被那老头骗去古卷了。”

药婆婆看了赵轩一眼又转过身来盯着涅槃，深邃的眼睛恍若有异样的火光闪动，涅槃这回不再躲闪，眼神不甘示弱地对上去。在他俩人的中间，隐隐有一股气劲流转，好像随时都要爆发而出。

此时在场三人包括罗杀在内都是一脸迷雾，这药婆婆和老头子两人为何一见面就这么大火气？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隐藏在两人眼神中的怒意却十分旺盛。

半晌，药婆婆首先移开眼睛侧过脸来对清铃说：“你先跟这小子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说罢往赵轩那边看去，“保护好铃儿，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哦！”赵轩极不情愿的应了声。本来若说是要保护清铃的话，他是十分愿意的。但不知为什么，只要话是从药老婆子口中说出的，他就感觉很不爽。无奈自己修为浅薄，怎么也走不出这片竹林。否则他早就自己带清铃走了，还用得着待在这鬼树林看老巫婆脸色？

“婆婆，铃儿不走，要在这里陪您。”清铃自小跟父亲相依为命，一个女性亲人都没有，更不知道什么是母爱。眼前这个面容丑陋但是慈祥和蔼的老婆婆不由得让她有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感觉。如果自己有祖母的话，估计也有药婆婆这年纪了。

“听话，铃儿。婆婆跟这位朋友还有一些未了之事，待处理完了就回小屋找你们。”药婆婆口中的朋友便是指涅槃了，此时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神情有些复杂。

“朋友？莫非婆婆跟这位老伯认识？”清铃一下子好奇起来，药婆婆常年居住在这片竹林，多年来基本不出到外面一步，怎么会认识这位老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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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岂止认识。”

药婆婆轻哼出声，她好像对谁都是这副轻蔑和不屑的态度，当然，清铃除外，因为她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清铃还想说些什么，赵轩已经走过来了，“清铃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药婆婆肯定有很多话想跟这位老伯说，我们就别打扰他俩叙旧了。”赵轩说到叙旧两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神情也变得暧昧起来。他早就从药婆婆和涅槃两人的神色中看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了，况且两人年纪又相当，肯定是。。。。。。。。。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掩嘴偷笑起来，心想这个老伯不是这么重口味吧！

赵轩的笑声惹恼了药婆婆，她脸色愠怒，“臭小子，还不滚，再不走小心屁

股开花。”

“别，这就走，这就走。”赵轩心中一咯噔，这老巫婆说让他屁股开花肯定不是开玩笑的了，当即便拉起清铃御风而去。

“罗杀，你先退下吧！”涅槃摆摆手谴退身旁的罗杀。

“是。”罗杀御起轻功往竹林深处飞去，可没飞去多远那边便传来打斗之声，药婆婆和涅槃同时回过头去。

前方不远处有两道身影，一个是罗杀，一个是黑鬼。他俩此时斗得正欢。刚才罗杀奉命回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躲在竹林一个隐秘角落里的黑鬼，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想干嘛？担心这恶鬼趁洞主不注意时偷袭，罗杀当即便抽出腰间的长剑。

黑鬼从刚才追踪赵轩和清铃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躲在角落里，本想上前解决了那臭小子谁知场中多了涅槃和罗杀两位高手，因为不知对方实力所以不敢冒然上前动手。过了一会儿看见药老婆子也来了，且他比赵轩更早看出她和涅槃的关系不一般，很可能是仇人，但绝对不会是像药老婆子所说的“朋友”。黑鬼见状当即有了主意，心想这两人待会儿肯定免不了有一场恶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想静静等候他们两败俱伤后再上前杀了药老婆子替自己的兄弟报仇，至于赵轩和清铃，等自己杀了药老婆子后再去小屋子那边解决他们。黑鬼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没想竟被罗杀无意中发现了自己并呵斥出声，恼羞成怒的黑鬼立马腾起身子想先收拾了这多事的人。

两人在空中红黄橙蓝交战了一番后，黑鬼已经有点落于下风了，胸口好像还受了点伤，于是便御风逃跑，罗杀手举红光长剑直追而去。

竹林中又恢复了宁静，只有虫儿发出窸窸窣窣的鸣叫声。场中只剩下两人，一药婆婆，一涅槃。

空气很安静，半晌后涅槃首先打破沉默，“多年未见，药娘你可还好么？”

药婆婆冷哼一声，“好，转眼我女儿已经去世十八年了，老不死的涅槃，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呢？还在人世么？”说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药婆婆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花。十八年前，若不是这老不死的儿子，她女儿也不至于抱着她那无缘见面的外孙女愤恨跳崖；若不是这老不死的儿子，她也不用在得知女儿和外孙女身亡后绝望服毒落得今日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若不是这老不死的儿子，她更加不用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片杳无人烟的幻月境里苦守余生。

涅槃缓缓叹出一口气，“哎！都是造化弄人啊！”

“少废话了，动手吧！”药婆婆说罢整个人已经腾空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