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牛小胖去空伦山后,赵轩就少了一个伴。村里跟他同龄的小孩都去修道拜师父了,这是牛家村的习俗,小孩年满十二周岁就可以考虑上空伦山学习道术。他们觉得当道士是一种荣耀,既能强身健体又光宗耀祖。如若运气好遇到名师相中收为关门弟子的话还能沾沾师父的光学到一些上乘本领,这在普通的道观是学不到的,到出师之日,腾云驾雾日行千里自不在话下。如遇不上伯乐,资质又一般的话那就只能在道观当一名普通道士,学一些基本技能,仅仅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一般不会有大的作为。而资质太差的修道者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还俗回家,该干嘛还干嘛!
牛家村就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不找点事消遣消遣是会闷死人滴!赵轩平日里除了帮花大娘浇菜园外,还在菜园里另开了一小块地方种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谈不上兴趣吧!纯属打发时间。他心里其实最想跟牛小胖去空伦山学道的,就像那谁说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说到去空伦山学道,花大娘从头到尾那是一个态度:不准,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为了这个,赵轩在八岁那年第一次迄今为止也是唯一的一次挨了花大娘的打。
那天花大娘去河边洗完衣服经过桥头时看见牛根在教几个小孩子练习道术。她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准备停下来看会儿。其实要学正儿八经的道术就必须去道观经过系统的学习,牛根虽然也学过道术,且一直在空伦山任职,但由于场地的缺乏和设备的不足等原因,他教村里小孩基本功也只是为他们以后进入道观学习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而已。花大娘本来是笑呵呵地看着,乍一瞧,赵轩也在其中,正认真地比划着什么。花大娘火冒三丈,丢下手里装衣服的木桶子跑过去一把推开牛小胖,当场就给了赵轩一个耳光。
“不是跟你说好多次了,不许修道练武,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会惹祸上身的。”
“咦!我说花大姐,你凭什么不让小赵修道啊!如果能顺利通过空伦山的面试,那可是是祖上积德,这还是牛家村的习俗呢!再说了,修道能强身健体,它怎么就引火上身了呢?”牛根忿忿说道。
“好吧!他大叔,今天趁你在这儿跟你说清楚,以后可别再招惹我家轩儿修习什么道术。牛家村有这样的习俗是你们的事,别忘了轩儿姓赵。”
“不是,我说你咋不讲理呀!”
“花大娘,
你为什么不让轩哥修道呢?”牛小胖有点胆怯地问着。这家伙也忒好玩了,平时说话能得跟什么似的,不只一次放话说要找十几二十个小流氓教训花大娘之类的。等一见到花大娘,得,跟缩头乌龟似地缩回去了。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学,唯独他不可以。”
花大娘说完一把拉过赵轩头也不回地走了,赵轩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声不吭跟着走。
从那以后,每当牛根在村里教小孩子修道,赵轩就站在一旁看。他并不怨恨花大娘,只是觉得委屈,也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学,唯独他不可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这天,赵轩追赶几只老母鸡跑到了村外的小树林里。花大娘今早给鸡喂食的时候忘记把鸡圈的围栏关上,转身刚想去干点别的活儿发现鸡全跑出来了,这一下可急死她了。
“轩儿,赶紧地,别让鸡给跑了。”
赵轩当时就在菜园子里浇菜,一听到花大娘的声音马上追了上去。这几只老母鸡跑得可快了,不一会儿就跑到村外的树林里,把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看待会被我捉到怎么收拾你们。”他小歇了几秒,又追上去。
“嘿嘿,还想跑。”
赵轩抓到一只鸡放入随身带着的网袋里,眼看着又要捉到一只,他突然像是给什么东西绊住脚,整个人往前一趴,只听见“扑通”一声,竟是掉进地上一个大水坑里摔得跟癞蛤蟆似的。
“哎哟,好疼啊!”
他爬起来后用手抹去脸上的污水往旁边甩,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回头看,发现地上有一根树藤子,蔓延至前方不知名处。
“就是这东西绊了我啊!咦,怎么这么长呢?”
他牵着这“罪魁祸首”七拐八弯走了一百多米还没看到根头,而且它不攀附任何植物,只是匍匐在地上一直延伸着。他牵着树藤走,路越走越偏,正确来说是没有路了。前面长满了荆棘,一大片高过头顶,手中的树藤子从这片荆棘底下穿过。藤子是过去了,人就过不去了。总不能冲过去吧!听说过负荆的,还没听过冲荆的呢!非要过去的话,就得满脸开花。赵轩一方面很好奇这树藤子是通往何方,一方面又碍于前面的荆棘不能过去一探究竟。他就站在原地这么纠结着。不去吧!心里着实好奇痒得难受。去吧!要铲除这片荆棘的话还得跑回去拿把
柴刀再跑过来劈上小半个时辰呢!
“不就一根树藤子吗?长是长了点,但也没什么稀奇的。算了,不好玩,还是回家吧!”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把树藤子随手一扔,转过身准备走人。他前脚一迈,后头就传来重重的喘息声,一阵紧接一阵。
“什么呀!这声音怪吓人的。”
判断声源应该就在荆棘丛后面。他又缩手缩脚走回去,手掌贴着耳朵边缘挡住杂音想听个真切。
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中间还夹杂着吹口水的“扑哧”声。
声音听着像是某种兽类,凑近一点透过荆棘的缝隙还隐约可以看到一团蓝绿色的影子。想到这里赵轩心里别提有多复杂了,又是兴奋又是忐忑的,这就好比人笑中含泪,泪中带笑的感觉。
猎奇心理到底还是占了上风,豁出去了,大不了再带点防身工具就行。哎!好奇害死猫呀!
“我得赶紧回去拿把斧头什么的过来劈开荆棘。”
赵轩一溜烟跑回家去了。半个时辰后,他又来了,还带了把砍柴用的斧头和一根粗木棍。斧头用来劈开荆棘,木棍用来防身。真要是野兽什么的,就拿棍子抡它。
“从哪边开始劈呢?我得好好谋划谋划,可别惊动了那东西。”
过了一会儿,那团蓝绿色好像是睡着了,不再发出喘息的声音,只是低低的打着呼噜。
机会来了。为了不惊动它,赵轩不敢直接用斧头劈荆棘,而是用脚先在地上划动聚拢一些落叶,然后拿起一片叶子包在长满刺的荆条上,另一只手握紧斧头,用锋利的刀口割断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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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条很粗,费了好大力气才割断一根。他有点泄气了,但只要一想到那团蓝绿色的身影他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手起刀落,“嚓嚓嚓”又割断了几根。好在那团蓝绿色睡得沉,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荆棘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被割断了不少,散落在原位,但仍然挡住视线。
赵轩拿起木棍子把断荆一根根挑开,动作轻得就像在女人在绣花。
“快一点,快一点。”就要看到那团蓝绿色了,他激动得不能自己,按住怦怦直跳的心口,深吸一口气后立马又把眼睛锁定前方,生怕错过什么惊天动地的画面一样。
荆棘被挑到一边,慢慢露出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