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眼前这位如何知晓妙华神后分身与自己有牵扯之事,司马元不得而知,或许是圣人存在明鉴万里,其盖世神通非他所能及也。
他也不再多想,稍稍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毕竟师姐陈青琬肉身、两魂六魄确实在他身上,倘若那位妙华神后确实只是在他身上渡情劫的话,那么师姐丢失的那一魂一魄必然还在妙华身上,如此也总比在天外强人身上要强。
司马元暗道,看来得找时间去和这位妙华神尊谈谈,不然一旦对方登上圣人境,两人差距拉大,便再无机会了。
随后司马元继续询问有关神族之事,岂料柳舟苦笑摇头,“这些事情还是我从山主大人那里听来,其余情况我也不得而知。”
说完他怅然抬首道:“毕竟,我也未曾踏足天外啊。”
司马元虽有遗憾,但也就此作罢,忽而柳舟转头看向司马元,目光之中似有意味深长之色,“倘若你果真有傲游天外之心,不妨跟神庭那位好好接触,两人来往也不要断,但也不必画蛇添足,以免弄巧成拙。”
司马元心中一动,问道:“不知小子该如何与之相处?”
柳舟想了想,似乎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回道:“随其自然便好”。
他口中的随其自然本是对其尊敬有加,但在司马元眼中却是以平常心对待,以前双方的关系如何,而今同样如何。
司马元暗忖,貌似自家以前没怎么将这个新任神皇陛下放在眼里啊。
毕竟,谁会对这么一个圣人境存在近似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顿时汗颜,恐怕整个灵神域也就域外那两位了吧。
柳舟不知司马元心中所想,只是简单询问了一番司马元与邪神相识过程后,便随他去了,司马元能如何,毕竟当初两人相识可是因为邪神庙主动攻伐他紫霄派啊,人家占主导地位,自家背着挨打,一直处于弱势地位,本以为而今风水轮流转,自家能翻身做主人,好好压人家一头,岂料这位昔日的神皇也并非易与之辈啊,不过短短几千年便可翻盘,委实是强悍的令人瞠目结舌。
在那些圣人境眼中,几千年时间不过打个盹那么短,恐怕那把至高无上的神庭龙椅还没被年轻神主坐热,就被赶下来了。
不过司马元暗笑,这也算罪有应得,谁让你跟我浮黎唱反调的?
他稍稍沉思片刻后,问道:“柳老,不知西域那两位如何了?”
柳舟闻言稍稍沉默,轻叹一声,似有遗憾。
司马元心中一突,暗道不妙,只闻柳舟轻声道:“当日琉璃界主与娑婆界主论道,娑婆界主败退,退缩娑婆世界。其中门人地藏本尊被囚,坐镇幽冥的分身又突遭冥王袭杀,实力大挫。”
司马元心中掀起滔天骇浪,口干舌燥良久之后,方才感慨道:“莫非琉璃界那位果真不可战胜?要是再这般下去,岂不是老山主都不是对手了?”
柳舟稍稍沉思后,摇头又点头,“那位虽然修道百万年,在佛法这一道上走了很远,非寻常圣境可以匹敌;而老山主同样深不可测,两者堪称都在佛道两条路上走到了灵神域的极致,但所谓殊途同归,两人虽道路不一,但毕竟都是修行中
人,不管道法多么精微高深,只要在修为上高出一阶,便可将其碾压。”
司马元闻言颔首,若有所思,但似乎却并无所得。
最后他心中一动,目光移向浮黎仙山方向,心中那个早已有所预料的猜测涌上心头,暗中传音道:“柳老,莫非山主他人家?”
柳舟忽然按住司马元,笑而不语地摇头示意。
司马元心神大震,只觉那抹震撼如排山倒海般蜂拥而至,将他那艘心神小船给搅动了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但同时,连柳舟都不曾知晓,司马元心中同样悄然一沉。
倘若那位果真是策划自家‘仙丹’阴谋的幕后主人,那么在对方已然进阶至羽化上境、濒临飞升渡劫的盖世大能存在,那么自家日后翻盘的机会在哪里?
难道真会一辈子都永远暗无天日,此生此世都被其掌握股掌之中?
那他还有何自由可言,有何彻底掌控命运之说?
他只觉嘴巴有些苦涩难言,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能如何?当敌我双方的差距太过悬殊,乃是让人连绝望都生不起时,司马元的内心早已绝望。
向柳舟打探老山主的情况,必然不妥,说不定还会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司马元念头一转,故作不理也不行,那就像晚辈挂念长辈一样,问问?
司马元脸上露出崇拜之色,满脸钦佩地道:“有山主在,我浮黎便可安稳数十万年啊。”
岂料柳舟闻言,脸上却露出凝重之色,直视司马元,沉声道:“你若作此想,那便错了。”
司马元愕然,“错了?为何?”
柳舟看着司马元,颇有语重心长之意,他缓缓言道:“山主大人为我浮黎擎天之柱是不假,但倘若你们若因此心生懈怠而不思进取,只觉有了山主便可高枕无忧,继而荒废了道途,那便是对你们自己最大的不负责,更是将浮黎推向深渊的前兆。”
司马元闻言默然,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柳老教诲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今次若非柳老警醒,恐怕小子日后真会变成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之人。”
他脸上露出振作之色,沉声道:“所谓大道无涯,无时无刻不需砥砺前行,何况而今外有邪魔叩关,内有神妖魔鬼肆虐,还不到安澜之日!”
柳舟闻言脸上一缓,颔首道:“不错,这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心态!”
司马元心中一松,继续问道:“敢问柳老,不知山主最近如何?待他老人家稳固境界后,是否会前往天外?”
柳舟沉默少许后,轻轻摇头,司马元疑惑,柳舟轻声道:“攘外必先安内,意欲抵御强敌,尚需我灵神诸域倾力合作方才可行,否则只会被那蚁后各个击破,一旦灵神域再难组织抵抗之力,那就彻底完了。”
司马元当即肃然起敬,沉重地点头,随即他又问道:“不知各方是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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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舟目光远眺,幽幽地言道:“各方意见一目了然,你难道还看不清么?”
司马元心中一动,联想到先前数次斗法,他顿时明悟,叹道:“原来如此
”。
“看来先前数次斗法也不光是各大超级势力解决内患,也是他们各自站队了。”
继而司马元心中一沉,沉声道:“莫非魔主、冥王以及琉璃界那位果真是要选择与灵神域为敌?”
柳舟却苦笑摇头,道:“倒也并非是为敌,他们大概是存了作壁上观打算,以为削弱我等实力,好待日后他们占据灵神域的主导地位。”
司马元脸色顿时气愤,这些人果然为了一己私利,连灵神域的大局都不顾了。
他还是那句话,恨恨地说道:“莫非他们果真不懂‘皮之不存毛焉能存’的道理?”
柳舟目光淡然,俨然早已司空见惯,淡声道:“利益熏心罢了,当然这未尝没有贪生怕死、畏惧与那位蚁后为敌之心。”
司马元一番痛骂仍不解恨,大难临头各自飞,趋利避害此乃人之本性,但司马元想不通的是,而今灵神域又不是没有与蚁后分庭抗礼的存在,即便神妖魔鬼果真忌惮道门势大,也可在诛灭蚁后之后,再出域便是。
但司马元也知如此念头,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仗义者少,负心者多。
这时,司马元脑中忽然浮现一颗念头,不知能否彻底改变这种人性劣根性?即便无法改变,只要稍加潜移默化‘改良’一番也行,让这个世界更加充满爱,更加团结一致,更加和谐。
司马元目光闪烁,然而一番仔细思考之后,此念头便被他暂时压下了。无他,实力不济,说出来的话没人听啊。
尤其是灵神域诸位圣人更是如此,几乎所有的矛盾都是这些灵神域巅峰存在引起的。
虽然柳舟身在旁侧,司马元仍然默默暗叹,圣人者,天道之贼也。
此话,果然不虚。
柳舟沉默少许后,忽然转头,问道:“不知天后如何?”
司马元心中一动,莫非这二人以往并无密切关系,否则这种事情何须来询问他啊,他顿时脸上一缓,轻身回道:“天后并无大碍”。
柳舟颔首:“无碍便好”。
司马元最后问道:“柳老,不知先前一战,最后情况如何?”
柳舟闻言默然,半晌之后,负手而立地道:“神主败退,魔主不知去向,唯有冥王在重伤地藏之后,将其裹挟归去。”
司马元倒吸口气,继而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魔主不知去向?冥王俘虏地藏?那岂不是说日后整个幽冥鬼域将彻底控制在冥王手中?
等等,司马元感觉自家似乎忘了什么。
他看着柳舟有些呆愣,忽而他脸色大变,稍显惨白,几近失声地道:“先前不是说,地藏乃是娑婆界主派遣,与冥王商议好助其净化地狱冥府的么,为何而今突然反悔了?”
“难道冥王能舍弃自家大道不要,也要成为琉璃界主那位的打手?”
柳舟失笑道:“谁说冥王舍弃自家大道不要了?”
司马元闻言身形摇晃,满脸不敢置信,看着柳舟久久未语。
而柳舟同样轻轻一叹,轻声道:“如你所猜测的那般,那位确实要羽化了。”
司马元满脸震撼,几近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