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司马元缓缓起身,双目开阖之间似有精光闪逝。
同时其身上那股浩荡气机如同滚滚浪潮般汹涌澎湃。
整个神幽大洞天都为之颤动,人人抬首,神色复杂,敬畏乃至尊崇。
族长一脉的辉煌,终于又回来了。
当年司马氏族之所以能够成为灵神域十大顶级世家之一,除了历代司马氏老祖的呕心沥血外,司马乾的入主神幽大洞天同样功不可没。
如果说,三百年前的司马氏族乃是类似于王氏、桓氏这样的隐世家族,那么在司马乾掌执族中大权后,整个司马氏族几乎达到了顶峰,而且顺利从幕后走向台前。
而今日,便是司马元重新主导这场辉煌继续延长之日。
旋即他轻轻向前一踏,身前似有波纹浮现,一阵荡漾之后,其身影便消失于洞天之内。
浮黎仙山,灵神域九大至尊势力之一,号称有三千浮黎小界,而在一位半步灵神坐镇一处小界的情况来看,似乎整个浮黎有三千灵神战力!
毕竟一位半步灵神在偌大小界加持下,足可媲美一位灵神存在。
同理,若是一位灵神入主六大洞天之一的话,便可等同于道尊战力。
而倘若堂堂道尊大拿裹挟整座洞天呢,是否便意味着可战圣人?
自然不是,甚至此言大谬,毕竟道尊与圣人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存在。
而今虽说司马元已然晋升道尊,而且背后掌有神幽大洞天这等强悍存在,但已然不是堂堂圣人之敌。
甚至即便司马元臻至道尊顶峰,在神幽大洞天的加持下,也依然不是那不可言之圣境敌手。
如果说圣境之下乃是地上的蝼蚁,那么圣人境便是那翱翔于九天之上的万丈巨龙!
故而司马元今次之所以前往桓氏族地,便是寻找一种牵制圣人存在的可能!
不是战胜,而是牵扯。
甚至还仅仅只是可能。
而今整个浮黎上层都知道司马元背后似乎还站着一位巨人,这位巨人之高似乎与山主大人相等同。
而且这种念头不只别人有,就连司马元也一度认为隐神宫青铜巨门内那位乃是能与山主、萧氏老祖分庭抗礼的无敌存在。
但自从觐见过老山主之后,这种可笑至极的想法便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脖子隐隐有些发凉,仿若有柄斩仙飞刀时刻悬挂在头顶之上,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瞬间砍下,剁下他这颗大好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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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柄大刀,正是那萧氏老祖。
不!
司马元目光深沉,似有疯狂在眸中凝聚,他此刻才意识到,那柄大刀并不仅仅只是那位萧氏老祖,还有隐神宫那位,甚至还有浮黎仙山那位随时都可决定他生死的皇甫山主!
或者说,是一切可以威胁他生命的强悍存在。
这些存在,可能是道尊,也可能是世家大族,更有可能是那三大巨头,或许连头顶覆盖着的这片天道,都是司马元忌惮、恐惧的存在。
而这,才是司马元不断前进,不断晋升,马不停蹄的攀登上境的根本原因!
居安思危,未思安,先虑危。这便是司马元之所以能历经劫难却依旧安然无恙,屹立于道途一座又一座顶峰的缘由。
桓氏族内,主客厅中,现任族长桓汶端坐主位,脸色有些郑重,而两侧正襟危坐的无一不是桓氏最具权势之人,尽皆须发皆白。
观其等神色,俨然是等待一位尊贵客人。
少顷,桓汶霍然抬首,沉声道:“来了”。
同时其人率先走出客厅,向着外门走出,口中果断吩咐道:“大开正门!”
“鸣礼炮!”
“众族人即刻随我恭迎恩公!”
众人闻言下意识起身而立,同时自偏殿内不断走出桓氏族人,嫡系、近亲、庶脉以及远房等等,不管是谁,只要能在那两位面前混个脸熟就好。
不过,确实是两位!
一位自外而来,一位自内而出。
当桓汶带领一众长老、数百族人走出正门时,已然有位高瘦老人拢袖而立。
桓汶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暗道老祖宗唉,可算见到您老人家了。
不错,眼前这位高瘦老人正是深居简出数千年的桓氏老祖,桓彝。
桓汶当即躬身一拜:“桓汶拜见老祖宗”。
一干长老顿时神色激动,纷纷朗声道:“拜见老祖”。
至于后面的晚辈子弟更是眼露敬畏、神色拘谨的唯唯喊道:“拜见老祖”。
桓汶微微偏头,稍稍打量了一番桓汶,轻轻颔首,再瞥了一眼桓氏子弟后,便转过头来。
众人也不恼,都知道这位老祖的脾气,眼见老祖未曾发话,桓汶他们也不敢言语。
而就在这时,只见在桓府前方高空,一阵波纹荡漾之后,一道年轻俊秀的身影浮现而出。
其人头顶墨簪,全身锦绣长袍,目光炯炯有神,慑人心魄,令人不敢对视。
来人正是司马元!
但这种锋芒毕露的姿态很快便收起,只见其人目光一扫,眼见桓彝老前辈竟然还出门迎接,他当即不敢怠慢,落地之后,快步上前朝着瘦高老人微微躬身稽首,满脸惭色的恭声道:“小子司马元拜见桓老前辈,怎敢劳烦老前辈亲自出迎,实在愧煞小子了。”
如此一幕落入桓氏族人眼中后,他们顿感舒坦,看着这位‘同龄’高真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嚣张跋扈嘛。
尤其是现任族长桓汶等一干元老,眼中神色愈发和善。
虽说司马元乃是年少成道,其修道天赋之高足以令浮黎绝大数人羞愧难当,但其毕竟不过三百来岁,比诸多千多岁甚至几千岁都还只是灵神境界的‘老前辈’还要年轻的过分。
这种令人心生绝望的妖孽,几乎只有数十万年才出一个。
犹记得上一次出现的这种妖孽存在,便是现任太清宫宫主皇甫道神了!
不过司马元可不知其等内心所想,只见他在瘦高老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时,当即心中一松,明白这位老人并非传言中那般刻板死硬,在其双手还未放下时,便再次提速,双手抓住其双臂,含笑言道:“桓老这时要折煞晚辈啊”。
说完瘦高老人神色一怔,显然是被司马元的热情给惊到了,司马元靠近时身侧便有一道无形的灵域升起,将这整个桓府覆盖,令人再难探查丝毫。
瘦高老人眼中诧异,但也暗自点头,这个年轻人虽身居高位,骤临上境,但却能如此谦虚谨慎,足可见此子心思之缜密,出行之谨慎,是个成大事之人。
至于能成何等大事,其实他也说不清,而世上确实有那么一小撮人仿若天生就有这种领袖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追随其左右。
老人忽然暗自哑然失笑,未曾料到这不过刚刚见面,便要被此子俘获,也不知对他桓氏一族究竟是福是祸啊。
不过这种念头终究只是一闪而逝,毕竟眼前这位年轻人便是让他们桓氏一族得享半个洞天利益的大恩人。
借助洞天之力,在这一百多年里,他们桓氏几乎增加了五位灵神存在,甚至连桓氏族长桓汶那沉寂了数百年的境界瓶颈都有些松动,似乎能让他窥探道半步道尊的大门。
希夷洞天毕竟是前任希夷洞天卢希夷的成道之地,其中暗藏着诸多道尊道韵与修道感悟,这对于一位渴望上境无数年的老饕餮而言,无疑是甘霖雨露。
在这百余年间,桓彝在半步道尊的路上几乎走到的极致,单论境界而言,再整个浮黎仙山之中,或许也只有七大道尊可以媲美。
此刻在桓老爷子的带领下,司马元与诸多桓氏长老、青年才俊小作问候后,便被老爷子待到一处幽静之地。
却见前方台阁林立,朱楼鳞次,翠廊古亭静默环绕一座半倾碧湖,湖中万鲤雀跃,争先恐后的向着主人邀宠求食,荡漾出一阵阵涟漪。
暖风袭来,吹拂着司马元俊逸面颊,令他忍不住心神赞叹,在他的眼神中,亭台楼阁尽皆符文笼罩,碧荷春水齐齐灵机涌动,俨然是一处绝佳修道圣地。
他不禁感慨道:“未曾聊到,桓老前辈竟有如此绝妙之境,可谓是我等修道人的福地啊。难怪您老不愿出去沾染凡尘是非,换作是我,宁愿在此修身养性,宁静致远,也不愿理会外界那些纷纷扰扰。”
桓彝闻言抚须大笑:“司马小友说笑了,这不过是凡夫俗子所求的‘闲情逸致’,与小友统摄内外,扬威诸派差远了,不过是一点小兴致罢了,难等大雅之堂啊。”
两人一番说说笑笑之后,便不约而同地停住话头。
桓彝看了眼司马元后,轻声言道:“说起希夷洞天之事,老夫还未向道友致谢呢。”
司马元摆手道:“老前辈言重了,同为浮黎一脉,互相扶持都是理所应当,何须如此见外。”
桓彝笑着点头,反正恩也受了,情也领了,即便真要报恩也得日后再说,他沉吟少许后,缓缓言道:“今儿趁此雅兴,桓某便再厚颜无耻一回,有关希夷洞天今后走向,不知小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