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元神色复杂,将张智简扶起,“前辈何须如此?你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张智简眼角通红,起身后言道:“少主,家主临走之前便说,少主必将归来,特命老奴在此等候。”
司马元眼露复杂,看了一眼张智简浑身破烂长袍,顿知他必然遭受了多年风吹雨打,其耿耿忠心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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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想到了在秘境内助他抵挡杀劫的孙伯宗、御剑门老祖等人,他们或是司马氏族之人,或是皇甫氏族之人。
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守护司马元的安危。
司马元安慰了一番张智简后,问道:“张老可知我神幽大洞天如何了?”
说起神幽大洞天,张智简便一阵黯然,继而脸上露出痛恨之色,“少主,而今神幽大洞天被那白眼狼给占据,洞天内的一切都被他把持。”
他恨恨声地言道:“那杨贼霸占了洞天之后,杀尽我神幽一脉,更是将司马氏族驱逐到丧魂坡苟且偷生,其所犯之罪孽堪称罄竹难书,万死难赎其罪!”
司马元脸色一变,霍然转首问道:“丧魂坡?我司马氏族被赶至丧魂坡?那我爹在何处?”
张智简闻言一僵,继而垂首,声音低沉地道:“家主自当年那场大变后便消失不见,音讯全无。老奴找遍整个浮黎仙山乃至在灵神域四处打探其消息,都一无所获。”
他斑白苍首一抬,近乎老泪纵横地道:“是老奴失职,对不起老祖的交代,没能照顾好家主。”
司马元眉头紧皱,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气息似有震怒之兆。
他抬首看向神幽大洞天的方向,眼中似有狠厉之色,气息渐有爆发之势。
张智简脸色一变,当即按住司马元,“少主,切勿冲动,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司马元闻言脑中一清,身上稍显暴躁的气息渐渐平息。
他最后看了眼神幽大洞天,眼中狠厉之色渐渐收敛。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直视张智简问道:“张老,可否将那杨贼的一切悉数告知于我?”
张智简目光怨恨,恨声道:“此奸贼名唤杨旭,其本是外界一浪荡子,因其资质甚佳而被家主看重,收入门中后尽授其道法根本。得益于我神幽大洞天数万年积累,其一路扶摇直上,攀升至灵神顶峰,距离道尊之境不过一步之遥。”
他目光黯淡,低沉地道:“直至少主你出生后,他竟然心性大变,表面上对家主一如既往的恭敬,暗地里却切断了山门内其余诸脉与我神幽大洞天的联系,甚至还让家主与希夷洞天、灵瑶洞天从盟友反目成仇,彻底断绝来往,致使我神幽大洞天在山门陷入众叛亲离的地步。”
司马元面无表情地听着,之前听邪神说起过,浮黎仙山有希夷、灵瑶、玄真、圣溟、辰虚以及神幽大洞天等六大洞天。
六大洞天分别由卢、郦、萧、苏、陈以及司马氏掌控。
不过而今神幽大洞天司马氏族被驱逐丧魂坡,被杨旭把持在手。
张智简声音再起,脸上露出痛恨与愤怒之色,他近乎低吼地道:“他如此苦心孤诣的筹谋最终被家主发现,意欲将其正法时却被玄真洞天、圣溟洞天魔洲等山门势力阻挠,将家主驱逐出山。”
司马元脸色陡然一沉,言道:“不是说浮黎仙山内还有太清宫主持公道么?为何他们此时
未曾出来说话?”
张智简神色一暗,脸上露出惨笑:“太清宫不过是被一群势力小人把持而已,他们早已被玄真洞天、圣溟洞天所收买,能不落井下石还是看在夫人与老祖的面子上。”
司马元瞳孔一缩,当即瞪目地道:“你是说太清宫被皇甫氏族把持?”
他语气有些颤音地问道:“我娘她可是皇甫氏族族人?”
张智简目光复杂,眼中露出倾佩之色,颔首言道:“不错,夫人名唤皇甫静,正是皇甫氏族之人。”
说到这里,他脸上有些迟疑,司马元抿嘴肃然道:“张老直说便是,无需顾忌。”
张智简轻叹一声,随即恨声道:“可恨那皇甫氏族当年碍于嫡庶门户之见,对于夫人下嫁于家主一直耿耿于怀,多年来一直为难我神幽大洞天。”
“即便是今次我神幽大洞天被玄真、圣溟洞天等联手针对也无动于衷,而且最后那杨贼坐上天脉主身份还是皇甫氏族某些家伙的意志。”
司马元漠然颔首:“他们就是要我司马氏族一直压制,永世不得翻身。”
张智简冷笑道:“可惜老山主走得早,否则岂能容他们如此猖狂!”
司马元轻轻颔首,随即皱眉问道:“我爹被他们驱逐出手之后的情形如何了?”
张智简额上似有青筋鼓起,近乎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吃里扒外也就罢了,勾结其余洞天打压我神幽天脉不算,当初将家主驱逐出山后,更是提前请动魔洲几位魔尊在半路杀下埋伏,重伤了家主与夫人。”
他看了眼司马元,眼中满是庆幸与后怕,“最后家主在被擒之前将少主交给了夫人,让夫人带着您逃出去。”
司马元沉默了少许后,问道:“那杨旭当初真的就只是因为我的出生,才让他决定背叛我爹?”
张智简苦笑摇头,“哪有这般简单”。
他犹豫了一下,直视司马元,暗中传音道:“据传,乃是因为杨贼获悉家主获得一件镇世至宝,那杨贼起了贪心,遂联合其余几位同样垂涎宝物的洞天脉主,一起谋害了家主!”
他脸上露出痛快与冷笑,嗤笑道:“可惜啊,最终还是家主技高一筹,将至宝藏在一个无人知晓之地,令他们图谋落空。”
“嘿,真是活该!”
“这些年,也从未听闻他们找到这件至宝的迅息传出,想来应是未能得逞了。”
司马元抿嘴,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眼中似有疑惑、不解、释然以及悲痛之色,同时在其心境神海之内泛起滔天巨浪。
如果这位自称司马氏族家奴的张智简所言为真,那爹所藏之物究竟是何物?
莫非是仙丹?
可这仙丹乃是自己在秘境内拘龙池般亲手夺了啊,并非自幼携带。
而且当初获得乃是一枚铜镜,若非在机缘巧合之下令宝镜破碎,他或许永远都不知宝镜内藏有仙丹。
如此说来,司马元生父司马乾所藏之物便不是仙丹了。
那么,究竟是何等稀世珍宝竟然会引得司马乾与杨旭这对师徒反目成仇,甚至令浮黎仙山诸位洞天都倒戈相向?
司马元脸上变幻不定,沉默少许后,目光渐渐恢复平静,他吐出一口气,何等至宝暂时不去管他,当务之急是弄清他爹娘失踪之谜后,再将神幽大洞天夺回来。
想到父母行踪,他忽然看向张智简,问道:“为何我娘会遁入佛门?”
娘亲皇甫静遁入佛门之事,还是从妙云身上得知。
哪知张智简闻言皇甫静遁入佛门的消息后,神色一愣,继而断然否认道:“不可能!夫人绝无可能遁入佛门!”
“少主你是从何处得知夫人遁入的消息的?”
他皱眉道:“据老奴得知,夫人自当初带着少主你突围之后,便彻底杳无踪迹,至今都尚未任何音讯。”
司马元闻言皱眉,“此事乃是佛门一位名唤妙云的大士告诉我的”。
张智简闻言,眉头皱得愈发深了,问道:“妙云大士是谁?可是琉璃界中人?亦或者是那位佛陀?”
那位佛陀自然是站在地藏背后的那位。
与净琉璃界争权失败,而被驱逐出界的那位。
佛门而今一分为二,一方乃是占据正统、大义名分的琉璃界;一方则是被琉璃界那位圣佛驱逐的野路佛。
琉璃界势大威盛,不仅拥有整个佛国信众,还把持着西域大部分神权与掌控权,相当于‘执政党’。
那位野路佛曾是琉璃界的二把手,但自从争权失败后,便蜗居娑婆世界,带着自家几个门人苟延残喘,如此凄惨局面连‘在野党’都算不上。
毕竟他们只有大猫一头,小猫几只而已。
此事从小秘境琉璃宫与小西天割离对峙局面便可一窥究竟。
不过此刻司马元没空去给佛国淡操心,他只关心自家的身世。
本以为可以一朝清明,将自家身上发生的离奇诡异之事、来龙去脉以及多年来发生的诸多悲惨境遇一一解惑,未料到疑惑非但唯有解除,反而愈发的扑朔迷离。
司马元心中一沉,他知道在妙善大士与张智简二人之间必然有人撒谎了。
若是张智简所言为真,那么妙善所言便是子虚乌有,娘亲司马元根本没在佛国!
若是所言虚假,那娘亲人便有可能在佛国,但其所说的司马氏族、神幽大洞天以及杨旭等等背后之事也必然是胡编乱造。
那究竟谁说是的真的?
若是妙云所言为假,其必然对他存有图谋,可他不过区区灵神存在,以妙云堂堂道尊之威,不管是抢他宝物还是探查隐秘,都是手到擒来。
即便他有邪神庇护,也难逃一位道尊的偷袭啊。
可若是眼前这位自称司马氏家奴的张智简所言为假呢,他又图谋什么?
忽而,司马元心中一动,既然浮黎仙山内部如此仇视神幽大洞天一脉,那他为何能在占据此地如此多年而安然无恙?
毕竟张智简不过区区灵神境而已。
司马元心中质疑,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看了眼张智简,沉吟少许后,言道:“妙云大士与地藏前辈同行,恐怕是娑婆世界中人。”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继续言道:“不过那位妙云大士称呼我娘为‘小姐’,或许她是随我娘一同皈依佛门。”
然而此言一出,张智简断然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地言道:“少主恐怕认错人了,夫人从不信佛!”
“也绝无可能皈依什么佛门!”
他饱含深意地道:“少主可知,小姐身上带有一丝妖族血脉!”
“妖族天生仇佛,岂会皈依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