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阙沉声道,“不知冢主接下来欲何为?”
裴筠潇媚眼一闪,冢主?
司马元沉思少许后,“不知此地距馥郁国还有多远?”
裴筠潇回道,“此地便是馥郁国东南边郡高宁郡,穿过此郡之后,进入宛陵郡。”
“我紫金院便坐镇在灵岫国与宛陵郡之间”。
她瞅了司马元后,“不过,我建议你暂缓归国。”
司马元眉头微皱,沉默少许后,点头道,“院主所言甚是,现在确实非是归国的好时机。”
他转首对着南宫阙轻声道,“不然被人一窝端了就不知晓”。
南宫阙淡然一笑,“冢主所言甚是”。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劲风直扑面门,司马元身前重剑一挡,砰然倒退。
南宫阙眉宇一挑,“看来你还不傻”。
司马元咳血笑道,“天上掉馅饼之事我向来是不信的”。
南宫阙瞥了眼裴筠潇,抬手便是一道宏大剑意挥洒而出,将其震飞数丈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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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元眼帘稍敛,“你是那叛逆之人?”
南宫阙轻笑一声,却不答反问地道,“何为叛逆?同属紫霄一脉,他叛了什么?叛门么?你等迂腐顽固之徒,只知门户之见,却将宗门大局置于不顾,你懂什么?”
司马元抬眼望去,“宗门大局便要牺牲大师兄么?”
南宫阙摇头失笑,“以一介筑基之躯妄图阻挡宗门合流,不过螳臂当车,可笑至极。”
“既为我剑峰大师兄,当站在一峰之主乃是一派之主的高度来看待诸事,而非着眼于一人一户,此乃小视也。”
司马元默然,吐了淤血后,轻声道,“我不懂什么宗门大局,我只知今日可牺牲一人,明日便会放弃两人,后日会不会将全峰几千人扔了?”
他缓缓抬头,“你可以攀龙附贵,但切莫忘了所站之地名唤剑峰。”
南宫阙目光奇异,“你这是教训我?”
司马元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是在提醒你,切勿自误。”
司马元看了眼已然摇摇欲坠地裴筠潇,再默默挥剑斩灭已然沁入体内的香气。
沁入体内的‘惊神香’对修士危害极大,轻则修为禁锢、凝滞,重则灵力被消耗吞噬,枯竭而死。
然却难以迷倒司马元,不提体内的‘剑符’,单只本是法宝的问仙剑就可将其斩灭。
南宫阙轻轻一笑,指尖一抹香气萦绕,淡声道,“惊神香都迷不昏你,看来你绝非传闻中那般不堪。”
司马元微微抬眼,“不立即杀我,想必是有所求,你想要什么?”
南宫阙神色轻淡,轻声道,“我剑峰之人自然问仙剑最重”。
司马元轻轻点头,心念一唤,问仙剑悄然浮现在手,“当初在剑冢侥幸获得它的认可之际便知其定然牵扯到某些渊源,却是不知它到底有何不凡?”
南宫阙目光落在问仙残剑之上,轻声道,“此剑本是我剑峰前任峰主佩剑,那位徐副阁主便是其修行道侣,陈青琬陈师妹降生不久,他便陨落在外,此剑亦被人断成两截。”
“这些理由尚不够你甘冒此险”,司马元抬眼说道。
南宫阙似笑非笑地道,“你若愿自行了断,断气之前我便告知于你,如何?”
司马元轻叹一声,浑身霍然一震,‘惊神香’的残留之力便被震出体外。
问仙剑剑光一闪,呲呲几声,尽皆被斩成虚无,灰飞烟灭。
南宫阙笑意缓缓收敛,目光冷淡,旋即厉色一闪,身影迅疾而至,单手向前一探,抓向司马元脖颈。
司马元眼神眨也不眨,神色平淡。
嘭!
南宫阙身影在邻近之际,却有疾速倒掠而回。
一道丰腴身影挡在司马元身前,面容清冷而厌恶,“堂堂筑基期存在居然来算计一个炼气期晚辈,南宫阙你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南宫阙甩了甩手腕,眯了眯眼,“你也没事?”
裴筠潇嗤笑一声,“老娘既然防着你,又怎会被你所迷惑?”
南宫阙点点头,“裴院主
自始自终都对南宫心存偏见,防范于我倒也情有可原。”
裴筠潇微微偏头,“如何了?”
司马元回道,“只有一战之力,九死一生。”
裴筠潇眸子瞬间冷淡,“废物”。
司马元苦笑一声,刚和一位筑基巅峰竭力厮杀了一番,还没喘过气就被那萧氏之人拍了一掌,方才又硬抗了南宫阙一记法力,再咬牙御使问仙剑剿杀了体内的‘惊神香’。
此刻的司马元真真切切是一具空架子,已是强弩之末。
这时的南宫阙气势大变,飞扬舒张的乌黑长发迎风招展,磅礴浩大的骇然气势瞬间侵袭而至,司马元瞳孔一缩,其人赫然是筑基后期的存在!
司马元暗呼倒霉,裴筠潇眸子低沉,“剑峰之人果然个个深藏不露,我却不知你何时臻至后期大成,倒是小看你了。”
南宫阙轻声一笑,“师叔又何时高看于我?”
旋即目光瞬间化为冷淡,“挡我者,死!”
其人手持一柄青光长剑,三尺剑身之上碧光粼粼,浩淼剑意如渊似海,一股勃然杀伐之气瞬间便镇压全场。
他挥剑向前疾速一斩,裴筠潇噗然倒飞,摔在司马元身侧。
眼中涣散,气息萎靡,俨然重伤。
几乎无有招架之力!
南宫阙信步上前,冷视司马元,举剑欲斩。
司马元轻声一叹后,缓缓闭眼,正欲召出那道‘剑符’。
忽然,一道强横气机倏忽而至,直斩南宫阙,两人耳畔响起一道轻笑声,
“连杀我萧氏三大嫡系,南宫师弟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
南宫阙霍然转身,目光阴沉,“萧螭!”
司马元睁眼看去,只见三十丈外一位身穿黑衣锦袍的俊秀青年缓缓踏空而至。
其人高冠之下俊容带笑,缓如风云,动若龙虎,正负手走来。
与此同时,一道与南宫阙不相上下的骇然气势步步升腾铺散,直将这方天地都撕扯成两半。
司马元眼帘一垂,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他心中一动,南宫阙暗投叛峰贼子梁芮,倒向掌门一方。按理而言其与萧氏应属同一阵营,可为何今日灭杀萧氏之人时丝毫没有犹豫?
他微微眯眼,难道说萧氏与掌门并非一路?
他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掌门与峰主是否在演双簧?
司马元目光一沉,若真是在演双簧,那大师兄或许就是一枚弃子。
剑峰首徒因内斗而死,分量应该足够了吧?
两峰之渊源纠葛再无人怀疑。
司马元嘴唇微颤,眼帘低敛,冷淡的眼神之中终于浮现一丝杀机!
杀机刻骨铭心,愤懑积怨。
这道杀机之盛,直将两位剑拔弩张地筑基后期存在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名唤萧螭之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司马元,笑道,“南宫师弟,你我何不合作一次?”
他笑道,“问仙剑归你,其余归我,如何?”
南宫阙淡然一笑,“看来此子身上好东西应该不少。”
萧螭摇了摇头,“非也,他除了那一身皮之外,再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萧某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他拿了我萧家之物。”
南宫阙眉眼一挑,“哦?不知是何等重要物件,竟劳动萧兄大驾?”
萧螭转头问道,“莫非南宫师兄不愿合作?”
南宫阙抬手就是一道剑光挥斩而至。
他虽与峰中政见不一,但也未至投敌的地步。
萧螭一拳轰出,剑光砰然炸裂,化于无形。
同时其身影猝然倒退,原地的残影被迅疾杀来的南宫阙一剑斩灭,他冷哼一声,一把绘有山河图案的羽扇噗然绽放,将直抵胸前的剑尖死死挡在身外。
南宫阙眼神一凌,毫不迟疑地向前一撞,却闻呲啦一声,泛着灵光的纸扇被戳出一个剑洞,灵光黯淡。
萧螭脸色阴沉,脚步在空中踏出一连串的涟漪。
他忽然止步,抬首之际,张口一吐,便是一道刺眼金光。
金光灿烂,光华大作,刺眼耀目。
南宫阙眼神不禁一眯,攻势猝然一缓,同时手中长剑轻轻一挡。
叮当一声,一枚箭锥被斩成两截。
而趁此功夫,萧螭手中一柄半丈长的螭龙金枪悍然杀至,观其灵气波动,赫然是件上品灵器!
灵器金枪在手,萧螭如虎添翼,战力不仅提高一成之多。
他嗤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萧螭凌目一竖,叱喝一声,“杀!!!”
一股无匹杀伐之力贯彻人心,南宫阙瞳孔一缩,骤然回撤。
这时脑后一道劲风突然袭来。
他终于脸色大变,千钧一发之际,南宫阙眼中决然一闪,索性不退反进,持剑朝着枪头狠狠一斩。
砰然一声炸裂。
枪头之上火光呲呲响起,长剑更是哀鸣了一声,三道裂痕凭空浮现。
萧螭身影倒退数步,南宫阙嘴角溢血,背后攻袭更是直接嵌入其肋骨。
司马元御剑飞行,冷声道,“再进!!!”
问仙剑噗地一声,穿破南宫阙上腹,离肺叶仅只半寸之距。
南宫阙喋血踉跄,身影微颤,阴沉地目光誓要噬人。
司马元神色平淡,萧螭似笑非笑,啧啧几声,“剑峰真是个好地方,同门之间个个都要互相斩上一剑。”
“搞得我要出手都不好意思了”。
南宫阙漠然冷视,看向司马元地目光尤为阴沉冰冷。
方才问仙剑之威不仅将其体内气机尽皆斩断,更是令他遭受重创,实力消减大半。
他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后,身影渐渐回撤,迅疾功夫便抽身远遁。
萧螭嘴角似有一丝玩味,旋即转头看着司马元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如何?”
司马元笑了笑,“你看看你身后?”
萧螭嗤笑一声,“这种唬人的小伎俩,你真把萧某当成三岁小孩了?”
司马元嘿然一笑,笑而不语。
萧螭皱眉,忽然身影一僵,缓缓转身。
却见百丈之外,一道紫金道袍修士缓步而至,瞬息功夫便至萧螭身侧。
萧螭脸色僵硬,露出一丝难看地笑容,躬身恭声道,“见过赵师兄!”
来人轻嗯一声,直接掠过萧螭,行至司马元十丈外,冷眼俯视。
司马元缓缓起身,握剑而立。
稍许,数道身影先后而至。
正是张宗嗣、诸葛无常等人。
赵孟敬余光一瞥,再看了眼司马元的手中的问仙残剑后,向前一步踏出,便至数丈之外。
须臾功夫,便消失在天际。
至于南宫阙早在赵孟敬现身之际便悄然退走,众人视而不见。
剑峰叛徒自由剑峰处置。
俄而,萧螭亦随之离去。
诸葛无常含笑对视,司马元拜谢拱手,“多谢诸葛师兄解围”。
至于罗道、梁芮等人早已不知所踪。
司马元心神大松,如释重负,“张师兄、陈师姐、沈师姐。”
他满怀感激地向张宗嗣等人打招呼,陈青琬似欲言又止,眼中担忧之色一览无余。
沈玉烟依旧冷如冰霜,只不过看向南宫阙离去的方向皱眉不已,似有不解。
临走之际,张宗嗣拍了拍司马元地肩膀,轻声道,“今次之后,宗内虽不会再有袭扰,但些许阴谋小手段定然难以防范,你游历时留个心眼。”
司马元心中一凛,想到方才未曾露面的罗道、梁芮等人,他郑重点头,
“此番有劳张师兄两位师姐的一路相送”。
张宗嗣笑了笑,走开等待。
陈青琬凝视司马元,温婉一笑后,柔声道,“师弟小心,切勿大意。”
司马元郑重点头,“多谢师姐挂念”。
沈玉烟瞥了司马元一眼后,甩下一句,“走了”。
旋即直掠飞去。
司马元微微苦笑。
辞别三位师兄师姐后,搀扶起裴筠潇,司马元便开始了真正地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