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木灵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面装饰极为豪华，成块成块的紫檀木在青铜豹纹中燃烧，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兽皮包裹的沉香木椅之上，右手支着额头，鼻子里打着鼾声，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休息的地方，就睡的安详。

大堂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男人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多年的战场厮杀使得他对外界的声响极为敏感。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也叫方牧，还有一个师姐，还经历了各种奇怪的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男子如此觉得，自己最近太累，才会做了这样的梦。

他步幅宽大，快步走到正堂门口，一名士兵模样的人脚步匆忙，看到方牧，禀告道：“启禀将军，老夫人所需要的那味药材老神医已经找到。”

“好，你下去吧，把张神医请来。”方牧语气平淡，可是眼睛里却藏不住喜色。终于，娘亲有救了。

他快步走到正堂旁的厢房，轻轻敲打厢门，柔声道：“娘，孩儿看你来了。”这个一人之下的一国大将军，此刻在他娘的面前，却如小孩子一样恭顺。

“牧儿啊，咳咳，你进来吧。”厢房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着咳嗽声。中年男子推开门，赶快走了进去。

厢房不大，也并不奢华，是因为老夫人一生节俭，反对铺张浪费。此刻，方牧掀开老夫人床前的挂帘，看到面目苍白的母亲，这个战场上的铁血硬汉，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娘，孩儿不孝，让你晚年还遭受如此病痛，是孩儿无能。”方牧说着，边用巴掌扇着自己的脸，原本黄色的皮肤变得通红。

老夫人见状，挥手让丫鬟退下，双手使劲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用她那因病变得干瘪的手轻轻地拍着中年男子，安慰道：“多大的人了，还哭呢，传出去了也不怕让人笑话。娘的身体还好，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说说，别人家的母亲早早就抱上了孙子，而你现在连个妻子都没有，你这样我很发愁啊”

方牧停止了哭泣，尴尬的笑道：“娘，大丈夫保家卫国，何患无妻。你要真想要孙子，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男子摸了摸头，奇怪的是，在说道男女之事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黄袍女子，和他在梦中的那女子长得极像。

老夫人咳嗽几声，向方牧道：“牧儿啊，娘问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回答我。”她露出一副渴望知道的表情。

方牧拍了拍胸膛，正言道：“娘亲但问，我不敢有一丝隐瞒。”这段时间，她一直一脸愁容，对什么事情都不上。方牧很少能够看到娘亲这样的表情了，看来娘今天心情不错。娘亲别说是问自己问题，就是要自己去上刀山，下火海，自己眉头也不眨一下。

老夫人拉长了脸，冷哼道：“你给我跪下！”老夫人声音极大，说完就又猛的咳嗽了几声，此时老夫人看起来十分生气。

“娘！”方牧看到母亲虚弱的样子，十分不忍，他扑通地跪倒在地，屋子里都给震得摇动。他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突然会这么生气，想必一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做的的不对，难道是那一味药材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不好了。

“娘问你，大哥是谁，你还要娶她，你个大男人，你害不害臊。”老夫人怎么能不生气，难怪自己抱不成孙子呢，没

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有那种癖好，着换了谁，都得生气。

方牧听到原来不是因为药材的事情，顿时松了一口气儿，但是很快他又向下磕起头来：“娘，孩儿哪里有什么大哥，这是谣言啊，娘你明察啊！”出去了一定要查清是谁传播如此谣言，毁我声誉倒无所谓，竟然还传到了娘亲的耳朵里，这不能忍，方牧心中想道。

“我管那是不是谣言，我再问你，师姐又是谁。你在外面可是念叨了一百二十二次大哥，可是你却念叨了九百八十六次师姐。”老夫人露出狡黠的目光，发问道。

方牧真是有嘴说不清了，他只感觉到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那个大哥好像是一名女子，自己没见过几次，只是梦中的自己突然被一个女孩子示好产生的情愫罢了。而那师姐，好像自己有一种感觉，确实对自己极好，自己在梦醒的时候甚至拿命去守护她。

可是，这些都是梦啊，可当不得真啊。

“牧儿，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给我说你那师姐住在何处，我这就上门提亲。我想，以我们北郡方家的实力，这仙天大陆就没有几个敢不给我们方家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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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牧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丫鬟前来报告外面神医求见。

“娘，孩儿先出去办点事。”方牧心中暗幸，神医你他娘来的真是时候。

正堂当中，一个白胡子老者正坐在兽皮大椅上，手上端着茶杯，品着茶，茶香浓郁，香气洋溢在正堂，沁人心肺，让闻过之人意犹未尽。

看到老者像喝白开水一般喝着茶。方牧的心仿佛在滴血，他知道，这神医喝的是自己摆在茶桌上的天山雪茶，自己摆在那里纯粹是为了装逼，也没有想到谁敢没有自己首肯动那茶叶。

可是他有苦说不出，谁让他有求于人呢。

他笑着，向老者鞠躬，恭敬道：“老神医，实在是在下母亲病重，需要我照顾，抽不开身，未能亲身迎接老神医，还请见谅。”

那张神医微微颔首，放下了手中的茶叶，含笑道：“方将军客气了，将军常年在外抵御外族侵略，是我仙天大陆的功人，我一小小医师，怎么敢如此奢望。还有，将军这是什么茶，味道真不错，那个能够送我一些吗？”那张神医看着剩余的茶叶，眼冒精光。

“老神医哪里话，这些都送你了，还希望家母那里，老神医能尽力而为。”和母亲的健康比起来，那茶叶算的了什么，反正自己也舍不得喝，方牧如此安慰自己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喜欢和方将军你这样的豪迈之人做朋友，令堂那里，包在我身上，那个外面的几位大人，把入药的药材带过来吧。”那张神医也不含糊，拿人钱财，就要给人家事情办得利利索索的。

他虽然外号张扒皮，看病收费极高，但是他医术高明，每次出手都尽心尽力。这也是他闻名整个仙天大陆的原因，能请的起他的，少之又少。

几个士兵扛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个小男孩，仔细往小男孩的脸庞看去，小男孩十一二岁，脸庞上还未褪去童年时的稚嫩。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满是恐惧绿叶状的耳朵在急剧摇曳。额头上还镶嵌着一颗绿宝石，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显然，他不是人类。

方牧看着那男孩，目露精光，正想要说些什么，张神医便

开口道：“没错，方将军，这正是你苦苦寻找的木灵皇族，天下最精粹的生命源泉。他是木灵皇族最后的子嗣，当时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生命精华也快要损失殆尽。得亏我用我那万年精血一直滋补他，再加上这些天对他的调养，他身体内的精华才得已回复啊。”

那张神医说着，脸上露出肉痛的情色，并向方牧挤了一下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老神医请放心，家母痊愈后，我定备下重礼，登门答谢。”方牧正言道，他看着那笼子里的小男孩，自己在知道木灵可以救自己母亲后，便大肆捕猎木灵，自己的手上早就不知道沾满了多少木灵的鲜血，现在想起来那些木灵死前的眼神，有不解，有绝望，有恐惧，有愤怒。想想自己的罪过大了。可是母亲，那是自己最亲的人啊，方牧感到值得。

“方将军，你把老夫当成那些好名利之辈了，我看病，一般不收钱。现在我且为”方牧听到这话，心里暗哼了一句，当然了，你那是要钱吗，你那是要命啊。

老神医打开牢笼，那小男孩吓得面容失色，赶快蜷缩到牢笼的一角，双手紧紧地抓住牢笼，不想被带出去。老神医正眼没瞧那小男孩，一道意念下去，小男孩的双手便被一道无形之刃砍断，断手处，流出绿色的血液。

小男孩痛的直打滚，在牢笼里滚来滚去，并放声大哭，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便被人如砍草芥一般砍断双手。这一幕，见者无不动容。也罢，等娘亲病好以后，我亲自去向木灵那里赎罪。方牧也知道，他屠杀了数以万计的木灵，木灵当然不可能原谅他。

也许是小男孩的哭声过大，厢房里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牧儿，外面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孩童的哭声？”

“娘，你听错了吧，这外面哪里有什么小孩子。”方牧说话慌慌张张，打小自己就不会撒谎，自己一旦说谎话肯定就会被母亲识破。

“聒噪！”老神医又是念头一动，那小男孩的头颅与身体分隔，迸出的绿色血液染绿了大堂，头颅滚到了方牧的脚下，瞳孔中满是恐惧。

方牧有些生气，便质问那老神医：“神医你这是何意，这木灵已经这般可怜，你还让他身首异处，你这样……”

“哈哈，将军怎么这么恼怒，你当时屠戮那木灵一族的时候可是比我残忍多了，现在在这里干嘛假惺惺的。这木灵本就是畜生，就该为我们所用。况且，他这一死，可以保护那剩余的木灵族人，真是两全其美。”张神医说的天经地义，好像万物生出来就是要被屠戮一般。

方牧也无法反驳，他知道这些高人各有各的古怪，便沉声道：“那请老神医开始吧。”

那老神医挖出了木灵的心脏，抠出木灵额头上的绿宝石，没看方牧一眼，而是走进了厢房。他现在非常激动，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用木灵皇族作为药材去救人。

方牧看到正堂里小男孩四分五裂的尸体，把正堂搞得一片狼藉，便对那几个士兵道：“把这孩子的尸体给埋到我家祖陵，你们退下吧。”

“遵命。”

方牧叹息了一声，负手走入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