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消散,十一人矗立于前。
望着眼前的一干人,陆十四略微诧异,还有些失望。
“呕!”
黍饭赫然位居其中,不过,此时的他,显然并不好。
小脸苍白,双腿更是不住的打摆子,忍了稍许后,再也忍不住,挣脱身旁之人的搀扶后,便伏地呕吐了起来。
御剑飞行,看上去很是拉风,但也要看是什么人了。
黍饭修为低微,根本没办法御剑。
此次被人拖拽,算是过了把瘾,只不过,这代价么?
修为低微,根本无法承受高速飞驰刮起的猎猎罡风,若非那拖带他的人以元力护主他的心脉,此时就不只是头晕目眩呕吐不止,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还未可知。
剩下的十个人中,陆十四只认得一个——柳生。
除了一名老者外,都是与柳生相差不多的年轻人。
陆十四失望之处便在这里。
原以为,凭着身后洞府内那批拓文玉璧的贵重,稷剑学宫九宫执习,即便不能全来,至少也该有三四个人亲自到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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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周宴,司剑主堂。”老者便是说话,也是一脸的僵硬,看得出是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性子。
自我介绍,也是言简意赅。
“见过周前辈。”陆十四急忙施礼,心里又失望了一分。
合着,这个老头,也不是哪宫的执习。
好吧,自己视若珍宝的拓文玉璧,看来也并没有想的那么宝贝啊。
好在,陆十四很快就调整了心情。
管他们重不重视呢?
自己赶紧做完交接才是正紧,还等着出门呢。
不出意料,除了柳生外,其他人也纷纷做了简单的介绍,都是其他八宫中的教习。
“这边堆积的箱子里,正好装了两百四十枚拓文好的白玉璧。”一番寒暄之后,陆十四将一干人领入洞府,指了指墙脚处整齐摆设的木箱,“至于如何分配,你们自己商议吧。”
“青玉璧呢?”名叫周宴的剑主,显然更看重青玉璧,急忙问道。
“在这里。”陆十四亲自从自己的床榻下拖出一方木箱,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十五枚青玉璧。
“十五枚青玉璧尽皆在此,诸位前辈师兄自便吧。弟子有急事,不能奉陪,还望见谅。”陆十四说罢,也不管会不会因为怠慢而惹这些人的不快,两步间,便布出了洞府。
可以说,陆十四耍了个小聪明。
他算准了,即便那些人真的气愤于自己的怠慢,也不敢追出来究责。
原因无他,那些青、白玉璧对九宫乃至以山长为代表的剑主堂虽都有了定数,不怕被人侵吞,但不同的玉璧,因为所拓文卷的不同,蕴含的玄妙也是不同的。
就像之前卖给仲吕的那两枚青玉璧一样,客观上,两者的价值并不高低,但对仲吕而言,陆十四曾懈怠过的那枚青玉璧的价值,无疑要远高于另外一方,原因便在于契合。
同样品质的拓文玉璧,自然谁都想要契合自身的了。
那么,面对
一屋子的青、白玉璧,虽不怕自己的那一份,被人侵吞,但若是手慢了些,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适合自己的,其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自十人进入洞府那一刻起,彼此间,便已经互相防备了起来,生怕他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
如此,若是因为一时气愤,而追出洞府,岂不是脑子进水了。
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的陆十四,一身轻松的走出洞府,便看到尤自呕吐的黍饭。
有些不忍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帮着拍了拍后背,同时送上一缕元力,总算疏解了黍饭的难过。
“陆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小脸苍白的黍饭带着哭腔道。
身为一名剑修,却只是坐了趟飞剑,就落得如此狼狈,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还不成整个稷剑学宫的大笑话了。
早知如此,之前,他就不该接受那位柳师兄的邀请,哪怕用两条腿跑过来,最多也就是费些时间罢了。
“现在晓得厉害了?”陆十四拍了拍黍饭的脑袋,“你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等到了咸朱天,到时再炼化一把飞剑,如此,内有元气,外有飞剑,双重防护下,也就没这般难受了。”
这也是剑修的好处,若是其他法易修士,想乘风而行,除非有飞行法宝或者禽兽,否则,就只能乖乖的等修为到了晬幽天,才有可能。
飞剑,于剑修,即是武器,更是飞行法宝。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飞剑,都能飞。
比如那把琴剑君酌,就不具备载人飞空的能力。
“这个给你。”陆十四突然想到了,从怀里摸索了一番后,掏出了一方拓文白玉璧,递给了黍饭。
拓文白玉璧虽价值不菲,但陆十四还不至于吝啬到连亲近之人都不舍得送的地步。
而且这方白玉璧还是陆十四特意为黍饭量身拓印,罕见的拓印了两句诗文。
一句“犀渠玉剑艮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可助黍饭在修剑之时,事倍功半。
第二句“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算是劝学诗,可助他在修文卷时,心平气静,更加专注。
别看只是一枚白玉璧,但因为这两句诗词,其价值并不比拓文青玉璧低多少了。
“真的?”黍饭眸子顿时大亮,难掩激动的急忙接住,扔不敢相信。
亲自参与了意气斋开业的他,太清楚这一枚白玉璧的价值了。
不说其他,只是将其卖出去,就足以让他十年里衣食无忧。
当然,卖是不可能的。
似乎生怕自己的手不净,脏了白玉璧,黍饭急忙掀起衣襟,好一番擦拭,最后更是撕下一块,将其层层包裹后,藏入怀中,这才安心。
“一块白玉璧而已,用的着这么小心么?”看着黍饭的模样,陆十四不禁笑出身来,“更何况,此玉璧是助你修行的,若你只是将其供奉起来,可就本末倒置了。”
“晓得了,过两日,我便去锻剑宫买条青铜链子,将它串起来戴在脖子上。如此一来,不仅可借它修行,更不怕丢失了。”黍饭轻轻拍了拍怀,傻笑道。
“哦,对了,我
刚才倒是忘记问你了。两个月前,你就被调回蜀山,却不知,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没有?”陆十四正欲离开,可还没走出一步,便拍了拍额头,转头问道。
之前,因为意气斋的事情,陆十四被稷剑学宫紧急召回,由于走的太过匆忙,所以有些事情就只能委托黍饭去做。
当初,赵心音见识到意气斋的聚财能力后,后怕连连,当即反悔,拒绝了入股的决定。
陆十四没有为难,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当初,从赵心音处一共借了两百枚白玉璧。
不过,他显然不会原封不动的归还。
事实上,他交代黍饭,让他还的是四千白玉璧。
足足二十倍的收益,却在一夜的时间达成,这笔买卖,怕是足够让任何“商人”痛哭流涕。
为防赵心音不接受,陆十四甚至还让黍饭带了一句话。
原话很不客气,“要么接受这四千白玉璧,要么,就继续那半成份子的协议。”
相比于四千白玉璧的烫手,那半成份子的威力,足以将赵心音逼疯。
所以,陆十四相信,只要赵心音没有失心疯,就只能接受那四千白玉璧。
原本,陆十四还打算让黍饭负责收账,毕竟仲吕购买两枚青玉璧的钱,还没有付呢?
只是后来一想,也就作罢了。
相比于赵心音的四千白玉璧,仲吕购买青玉璧所花费的代价,无疑要高得太多了。如此大的事,实在不放心,交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否则,一旦出了岔子,陆十四未必会怪责,但黍饭怕是真就活不成了。
再有,不说仲吕要付出的真金白银,便是那十柄剑坯,就不是短时间能够凑齐的,所以他也不用急于一时。
相比于在蜀山城交易,反倒是回到蜀山交割,更安全。
见陆十四发问,黍饭急忙将心思从怀里的白玉璧中剥离出来,郑重其事的回应。
正如陆十四猜测的那般,赵心音在看到那装了两大箱子足足四千白玉璧的时候,虽百般推诿,但在陆十四的“胁迫”下,也只能接受了。
此事,黍饭算是不负重托。
陆十四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要去弹剑宫一趟,不方便带你。你且去耍吧,毕竟过了今日,可就没有这般悠闲了。”陆十四离开前,还不忘小小的告诫了一番。
望着黍饭那瞬间变成的苦瓜脸,陆十四大笑一声,不再停留,祭出玄青剑后,便踏剑而去。
稷剑学宫,有九宫,虽同宗,却各有传承,因此,在这蜀山之上,也各划下区域,可谓泾渭分明。
磨剑宫距离弹剑宫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真正路途却远不止如此,皆因为,一在山阴,一在山阳,想要去往对方的“山头”,就必须饶蜀山半周,虽不足百里,却也有八、九十里了。
也幸亏有飞剑驾驭,否则,若只凭两条腿,在崎岖到连条路都没有的山间行走,便是以陆十四的修为,也要走半个时辰。
半柱香的工夫,脚踩玄青的陆十四,依然能够看到弹剑宫的宫门。
一时间,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