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是何原因,仲吕跟徐露凝联袂前来是应当,但赫连亦痕跟钟子彦也来凑热闹,在陆十四看来,就有压迫之嫌了。
作为交易谈判的一方,以一敌四,陆十四实在看不出自己有任何的优势。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得待会在讨价还价时,自己绝对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为了打破这种不利的局面,陆十四灵机一动,顺势而为,将自己携带的青玉璧推上了前台。
相比于此时徐露凝手中的那块,陆十四腰间的青玉璧,无疑最让仲吕动心。
至于赫连亦痕跟钟子彦,对青玉璧未必有那么热心,但若是能以较小的代价获取,却也不会拒绝。
若是能够得到那方青玉璧,即便自己不用,也可以当做筹码,事后从仲吕乃至整个弹剑宫哪里换取更大的利益。
出于这种打算,赫连亦痕跟钟子彦毫不犹豫的表现出争夺之意。
再说陆十四这边,看似开出的价格不高,不,从字面的意思来讲,根本就是白送。
可这世上真有白送的东西么?
即使真是白送,那么送谁?
仲吕?
凭什么?
对于这一点,仲吕心知肚明,其他人亦然。
那么如何说服陆十四将另外的青玉璧“无偿”的送给自己,拼的无非还是“利益”二字。
不得不说,陆十四这番顺势而为的神来之笔,堪称绝妙,立即就打破了仲吕四人的联合,甚至让他们成了对立。
眼瞧着赫连亦痕跟钟子彦,毫无忌惮的争夺“青玉璧”,仲吕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若是有可能,真是恨不得将此二人一剑斩了。
“说说你的条件,若是我能做到,绝不推诿。若是强人所难,就只能说明,此方青玉璧与我无缘了。”仲吕心下一横,此番态度,已是要倾尽所有了。
“一码归一码,咱们还是先谈谈那枚青玉璧的价值吧。”陆十四却不着急,指了指徐露凝手里的青玉璧笑道。
“按照之前的约定,服剑派以及品剑派可是要各自欠我一个人情,此条件,你们应该不会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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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自是驷马难追。”仲吕无比坚定的点头道。
不论他心里有多少不甘,在赫连亦痕跟钟子彦面前,都不能表现出一丝的忧虑,否则,到手的鸭子,也是会飞掉的。
“那么,除此之外,仲师兄还愿意拿出多少钱来买呢?”陆十四淡淡的问道。
“你说。”仲吕谨慎道。
此类物件,在昆仑仙境中还是首次出现,根本无法准确的评估其价值,所以他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把握,能给出一个让陆十四动心,又在自己可以接受的价格。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陆十四开价,自己再一点点的砍价便是。
“嗯,这个数如何?”陆十四伸出两个手指。
“二十……”仲吕额头微皱,察觉到陆十四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快,不由惊骇道,“你不会是想要两百青玉璧吧?!”
“难道一个曲魂,还值不了两百青玉璧么?”对仲吕的惊骇,陆十四很是不
以为然。
“事情不能如此论,且不说这方青玉璧根本不适合我弹剑宫,便是其玄妙跟你腰间那枚如出一辙,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温养出曲魂吧?”仲吕据理力争道。
在他看来,以曲魂定义青玉璧的价值,简直有些无理取闹。
“你说的都不错,可换一个角度想。我腰间的这方青玉璧,可以算作打开曲魂的钥匙。虽说这钥匙未必就一定能够打开那道枷锁,可毕竟存在可能啊。而只是这份可能,还不值得赌一场么?至于这一方青玉璧,确实不契合弹剑宫的剑道,但其品质却不比我腰间这枚差,价值上也是相仿的。如此,我以自己腰间青玉璧的价值作为衡量,有何不对?”陆十四也是毫不示弱。
只见两人舌枪唇剑的争执不休,锱铢必较,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撷取利益的机会,徐露凝却是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赫连亦痕跟钟子彦,则更多的是看热闹,哪还记得来之前,答应过从旁协助的承诺。
当两个脸红脖子粗的人最终达成共识后,价格定格在一百零六枚青玉璧外加三十四枚白玉璧上。
最后的成交价,只有报价的一半。
仲吕此番锱铢必较的表现,别说是陆十四,便是跟其极为亲密的徐露凝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这还是自己心里那个温文尔雅、大方豪爽的师兄么?莫不是假的吧?
当然,对陆十四而言,亏是不可能的,只是赚得少了些,何况在这个价格上,还逼迫着仲吕答应了一个额外的条件。
那便是让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说服稷剑学宫,不得从此次交易中捞去好处。
换言之,有了仲吕的承诺后,这一百露头的青玉璧收入,就算是真正的落袋为安,不会再受某些人或者势力的盘剥了。
为了购入这枚青玉璧,仲吕可谓是劳神费心,但他此时却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因为接下来的交易,对他才更加的重要。
陆十四也没拖延,直接将腰间的青玉璧摘了下来,拿眼一一望向仲吕、赫连亦痕以及钟子彦,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按理,此方青玉璧,最适合仲师兄。所谓好马配英雄,赠予仲师兄才能物尽其用,也算不辱没了它,只是……”
“陆十四此言差矣,且不说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彼此关系,自然不应分轻重。仲师兄已然得了一块青玉璧,再得陇望蜀,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再则,论私交,你我可是认识最早的。”到了这个时候,赫连亦痕也不再矫情,直接搬出了两人的私交。
确实,若论交情的话,四人中,赫连亦痕跟陆十四无疑更亲近。
当初,陆十四进入宗门之时,便是赫连亦痕接待。
后来,进入蜀山城中,赫连亦痕更是利用手中便利,为陆十四讨得了一间宅院。
当然,陆十四心知肚明,赫连亦痕之所以如此,更多的还是看在云咏君的面子上,但不论如何,这份恩义却是实实在在的。
陆十四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赫连亦痕的这些帮助,他都记在心里,日后必定加倍厚报,是的,日后,而非今日。
“我就直
说了吧。”陆十四不愿赫连亦痕再说下去,否则,就真的抹不开面子拒绝了,“这枚青玉璧的价值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可以分文不取,但却有一个条件,且毫无讨价的余地。”
“或许这个条件有些苛刻,诸位听到后,好好思量,谁愿意接受,我便将以此青玉璧相赠。若是不同意,那就只能抱歉了。”
“陆师弟且说说看。”钟子彦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忙不迭道。
“成为我磨剑阁供奉,时限五载。”陆十四脸上的笑容不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只是如此?”原本以为陆十四会狮子大开口的四人,听到这个条件,无不愕然。
这也算条件?
稷剑九宫,各建外阁,大多会让一些入室弟子加入,作为供奉。
如此做,对那些入室弟子而言,是历练,更是可以提升宗门贡献的任务。对外阁而言,则能在建立的初期,拥有客观的战力,并辅以教导之责。
可谓一石二鸟。
当然,各宫的入室弟子大多进入所属的外阁,少有选择其他宫的。但少并不等于没有,毕竟宗门并为在这里设置特定的规矩。
比如磨剑阁中,就有数名其他宫的入室弟子,担任剑师。
当初为了吸引这些入室弟子进入,陆十四可是给出不少的好处。
之所以要选择其他分宫的弟子,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磨剑宫情况太特殊了,根本没人愿意放弃清修,去教导他人。
当然,陆十四此次提出的条件,还是颇有些难度的。
毕竟,眼前四人,其身份可不是一般入室弟子可以比拟的。正常而言,别说是分阁供奉,便是给个阁座,都未必愿意担任,更何况还是其他宫的分阁了。
不过,这毕竟是正常的情况,而此时,有拓文青玉璧作为报答,却是另当别论了。
“当然不止如此。”陆十四撇了撇嘴,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身为磨剑阁的阁座,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像其他分阁那般,将供奉作为入室弟子镀金的名目。
也正因为如此,磨剑阁内那为数并不多的入室弟子,其身份就只是剑师,只肩负教导之责,而不是名义上更为清贵的供奉。
换言之,磨剑阁的供奉,目前为止,还是徒有虚名,空悬着的。
至于,陆十四想要将供奉阁打造成什么样子,在此之前,他从未说过。
对下,身为阁座的他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对上,磨剑宫中的人,却是根本不在意。
“磨剑阁的供奉,不同于其他分阁,无需承担传道授业的义务,甚至还有诸多特权,其他且不说,只说这玉璧,若有适合自己的,便能够优先以极低的价格购买。”
“直接说但是吧。”
仲吕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供奉”之职,就是这般优渥。
恰恰相反,这又是免责,又是特权的,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更高。
果不其然,陆十四话音一转,眼神中更是多了一分的冷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