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眉若秋水,玉~肌伴轻风,满搦宫腰楚,回风舞雪中。
怯雨、羞云、情意,顾盼流连;嗔痴、喜色、怨幽,魇辅权承。
立时间,薛衣侯的眼睛里,再也容纳不下他物,无法自拔的沦陷。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
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
慕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薛衣侯并非没见过绝色,两世为人,更给了他远超常人的审美标准。只眼前丽人,却是第一次让他生出了自惭形秽,只觉便是看上一眼,都嫌亵渎,更遑论其他。
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对此话,薛衣侯一向奉为经典。
不管自身地位、身份如何,既然心动,总是要追上一追,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留遗憾。
只是,此时此刻,薛衣侯才幡然醒悟,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一种女人,美到高不可攀。
“或许,只有绝世的英雄,才配得上她吧。”薛衣侯心中幽叹,更加充满了不真实感,只因为,就在昨夜,自己竟然……
莫名的,薛衣侯竟然对自己生出了嫉恨,就仿佛对待一个无耻下流之辈。
薛衣侯奋力的摇头,想要将这个明明很荒谬的想法甩掉,更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只是梦依旧……
媚术么?
或许吧,可若是仅凭容貌,就让人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也未免太过恐怖了。
“哼!”
一声冷哼,惊雷般在薛衣侯的脑海炸响,回声荡漾,似乎要将脑浆子震碎一般。
刹那间,薛衣侯如遭雷殛,身躯一晃,脚下踉跄,直接摔到在地。脑袋比之昨日身份互换时遭遇的反噬还要痛上一分,眼睛里星光闪烁,耳朵嗡鸣,竟有鲜血自耳廓里流出。
“哎呀!”薛衣侯痛吟着,艰难的抬手锤了锤脑袋,虽无比痛苦,却也渐渐的恢复了清明。
关键时刻,又是玳墨,及时出声,助他摆脱了魅惑,当然,这其中也没少夹杂泄愤私怨。
眼看着薛衣侯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精神虽萎靡,但眼睛却恢复清明,云咏君脸上讶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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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媚术,好利害的媚术。”薛衣侯低喃细语,此时再看佳人,其美艳甚至压了玳墨半筹,让人不敢直视,却不至于让自己瞬间沦陷。
感受到心跳的急速加快,薛衣侯急忙调转头去,但脑海中却深深烙印下了那抹靓影,尤其是其人中处的一点色鲜小痣,而这点小痣,正是十大名~器中十重天宫的外在体征。
一个美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女人,薛衣侯在心里给云咏君下了标签。
“我现在是该称呼你为云姑娘,还是别的?”薛衣侯企图转换话题,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一个称呼而已,老身并不在乎。”“云咏君”不冷不热道。
佳人一口一句“老身”,偏偏声音虚幻迷离,怎么听来,都觉的别扭。
莫名的,薛衣侯就想到了前世的一部武侠小说,忍不住戏谑道,“那没人的时候,晚辈就称您一声婆婆,如何?”
“婆婆?”“云咏君”一滞,深深的看了薛衣侯一眼,“哼,随你了。”
“却不知婆婆在瑶池中位居何位,说不得日后,还有机会见面,到时,若是认不得,可就太过失礼了。”薛衣侯旁敲侧击道。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的,总会告于你,不该你知道的,妄图打探,只会给自己惹来祸端。”“云咏君”冷声道。
“嗯,既如此,那一切皆听婆婆安排了。”
薛衣侯每次开口,总是将“婆婆”二字稍加重语气,听得对方柳眉微挑,跟吃了苍蝇似的。
“你所求,不过是炼化阴阳双鱼,而老身求的则是助君儿成就冰清玉洁体。
你放心好了,合则两利的事,老身不会从中作梗的。”
“冰清玉洁体?”薛衣侯终于探听到了最为关键的信息。
昨日里,这老太婆虽表达了合作之意,并驱使云咏君跟自己鱼水相欢,却多有隐瞒,到了现在,总算是吐露真意了。
薛衣侯不知这冰清玉洁体是什么东东,但顾名思义,字面上却也不难理解,可恰恰如此,才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以奉献清白而求冰清玉洁,若是换个人,怕是要当成最大的笑话了。
不过,薛衣侯却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这寄附在云咏君身上的女人,能说出这般几乎矛盾的话来,要么就是将薛衣侯当成了傻子,要么就是她自己脑筋不灵光,要么……就是真的。
前两者,怎么想,可能性都微乎其微,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婆婆误会了,晚辈的意思是……事后,如何处置左洛宾?”薛衣侯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
不管那左洛宾是因情而为,还是其他的原因,既然谋算到自己的头上,就必须付出代价。
面对左洛宾,陆十四或许没反抗的力量,可等于他薛衣侯没有,两人未来孰高孰低尚不可知,但至少现在,陆十四远非薛衣侯可比,修为上最大的差别便在绛宫。
法易九重野,第三重咸朱天可开辟降宫,可只有达到第四重的廓皓天,绛宫才能自成天地。
不管薛衣侯是机缘巧合,还是名不副实,体内开辟降宫,并自成天地,却是不疑的事实。有了绛宫,便拥有了相应的力量,放在薛衣侯身上,区别只在能否最大化的发挥出威力罢了。可即便如此,若以有心算无心,偷袭之下,未必不能重伤甚至杀了左洛宾。
但陆十四不一样,之前他虽强夺了薛衣侯的身体,但却不敢动用绛宫,当然因为玳墨的存在,也调动不了。
在薛衣侯跟陆十四之间,玳墨无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薛衣侯一边。而她所拥有的千年阅历,加上现如今特殊的身份,支配绛宫绰绰有余。
换言之,此时此刻,绛宫与其说是薛衣侯的,不若说其真正的主人是玳墨。
而没有降宫的支持,陆十四所能凭借的就只有不到持节境的武经修为,与左洛宾相较,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想杀了他?”“云咏君”错愕道,她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的睚眦必报。
那左洛宾虽心存不良,可毕竟还未实施,而眼下,至少表面上,更是在倾力相助。
且不说薛衣侯出师无名,便是真有了真凭实据,难道他就真的敢不顾后果么?
单独一个左洛宾,其死
活并不算什么,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其真有个好歹,必定会给本就摇摇欲坠的白云间造成毁灭性的震荡,到了那时,薛衣侯又怎能脱得了干洗?
要知道,白云间中,论威望,左洛宾无疑为首,可要说修为跟威慑力,却是掌宗云晔了。
白云间虽沦落已久,但毕竟积累上千年,便是瑶池,可以看不上这个宗门,但在面对云晔个人时,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也是为何,云咏君的这位“恩师”迟迟不愿现身,只等换成薛衣侯,加之时间紧迫,才不得不出面。
事实上,若非那云晔良知尚存,对自己的妹妹怀有一丝歉疚,所以多有迟疑,再加之云咏君极具侵略性的容貌,以其十大名~器近乎完美的鼎炉资质,怕是早就遭了毒手,哪里还轮得上薛衣侯。
“少年人,老身劝你最好还是三思而行。左洛宾于白云间的重要性,远非你能想象,说是中流砥柱也毫不为过。别看他跟云晔貌合神离,可若真的出了事,以老身对云晔的了解,其必定会牵罪于你,雷霆之怒绝非现在的你所能承担。”“云咏君”劝说道。
当然,这番话并非真的是出自好心,更多的则是担心因为薛衣侯的冲动而连累了自己。
云晔或许不会对自己的妹妹做什么,可若是一旦深究下来,并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麻烦就大了。
一时间,薛衣侯陷入了沉思。
“云咏君”虽夹带着私心,但这番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薛衣侯本性并不冲动,之所以对左洛宾起了杀心,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另一方世界留下的心理后遗症。
在另一方世界,薛衣侯可谓出师不利,不仅重伤而归,更是严重的打击了他的优越感。心里憋得久了,总需要发泄,而那些被屠戮的武装分子毕竟都是凡夫俗子,实在难以入眼,相比之下,左洛宾无疑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杀了左洛宾固然可以让自己念头通达,但后患却是无穷。虽然这些后患更多的是留给陆十四,但两人本为一体。
若陆十四有个好歹,薛衣侯也休想好过。
损人不利己之事,薛衣侯又怎么会去做。
只是要他这么放过左洛宾却又实在不甘,更何况,即便他不追究,左洛宾又如何会放过他?
直到此时,薛衣侯才体会到陆十四的为难之处。
杀又杀不得,放也不能放,又该如何处置呢?
两难之下,陆十四无计可施,而薛衣侯呢?
“如果那左洛宾没死,却是废了,又会如何?与此同时,我成功炼化阴阳双鱼,而且成就出极为难得的本命法宝?婆婆,你说,到时,云晔该做何选择?是杀了我为左洛宾报仇,还是捧我上位?”没用多长时间,薛衣侯突然冷笑开口。
左洛宾只要不死,只要稍加运作,短时间里想要稳住白云间局面,并不难。而当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同时又有人选可以代替,身为掌宗的云晔还会报复薛衣侯么?
或许,惩罚会有,但最大的可能只是流于形式,而左洛宾呢,能够在白云间安享晚年,怕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那就废了他。”薛衣侯原本就没打算“云咏君”给出建议,一旦下定决心,便再无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