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单的交谈,知道这少女叫陆灵菲,中年汉子是她的父亲陆长缨,曾在北镇抚司的的千户所中担任锦衣卫千户一职。
不久前,锦衣卫指挥骆思恭因不肯和魏忠贤同流合污,被暗中杀害,接替的是田尔耕,此人趋炎附势,立刻认了魏忠贤为干爹。
田尔耕甫一上任,即大肆清洗忠于骆思恭的下属,陆长缨就是其中之一。
田尔耕派出杀手杀了陆府上下一百余口,陆长缨凭着铁掌双钩,拼死保护女儿逃了出来。
哪想走到洛阳附近,遇到了魏忠贤的爪牙‘毒掌狼魔’葛鹰,一番血战,葛鹰被陆长缨的双钩所伤,陆长缨为保护陆灵菲,胸前也中了葛鹰的毒掌。
他仗着修为深厚,一路向南,跑到‘老君山’之时,坐骑累到倒毙,父女两人慌不择路,进了山中。
本想找个地方疗伤,然后再做打算,不想毒性发作,陆长缨昏迷不醒。
离恨天听罢,暗想:“如此看来,这陆长缨也算是正直之士,我和斩龙久居山村,对当前的局势并不了解,若能救了此人,从他口中或许能知道些有用的信息。”
他俯下身去,掀开陆长缨的上衣,见胸口右侧赫然有一处漆黑的掌印,肌肉腐烂,散发出腥臭之气,触手一摸,肌肤冰冷。
他翻开眼睑,扒开陆长缨的嘴唇看了下舌苔,又闻了下呼出的气味。
“初步判断,你父亲所中的是阴寒一类的掌力,里面含了几种剧毒之物,大概有蜈蚣、蝎子、毒蛇之类的东西,下手之人是把手掌常年在毒液中浸泡吸收,把毒气都聚在了掌心”
陆灵菲点头道:“前辈说的不错,情形大致如此,那前辈可有什么救治的法子?”
离恨天摇头:“我虽然能看出来,但对解毒一道并不精通,不知公孙道长有没有办法?”
说话间,公孙燕和柳如烟等人业已来到,看到荆斩龙时,公孙燕露出了惊喜,她很清楚,荆斩龙已经突破成功。
柳如烟和熊傲从外表上看也有了变化,周茗媚表面的变化不大,但却多了几分自信,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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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明了情况,公孙燕察看了下陆长缨的伤势,沉吟道:“对此种毒掌的医治,贫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全真派’对祛病延寿有些心得,陆大人的性命应该能够保住,至于功力的恢复只能容后再说。”
陆灵菲听说父亲能够活命,施礼拜谢:“多谢道长,只要能保住家父的性命,小女子就万分感激了。”
荆斩龙把两把铁剑给了柳如烟和周茗媚,两个小女孩都十分开心,离恨天要去背陆长缨,荆斩龙抢先一步。
“师傅,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一行人沿着山路往道观走去,荆斩龙大步流星,陆灵菲虽是空手,却几乎跟不上,不由更是惊奇。
走到半路,公孙燕采了几样草药,到了道观,把陆长缨安置在一处房间,公孙燕让道童烧火煎药。
她看到陆灵菲也背负长剑,问道:“陆姑娘也修炼剑术吗?是家传还是师从名家?”
陆长缨的兵器是一对铁钩,故此公孙燕猜想陆灵菲很可能是在别处学艺。
陆灵菲俏脸一红,道:“让道长见笑了,小女子并没有拜师,只是一年前,‘武当派’的灵虚掌门曾进京办事,家父央求他老人家指点了小女一路剑法。”
“灵虚掌门进京干什么?难道向皇帝传授长生不老之术吗?听说‘天师道’的人深得圣上恩宠,‘武当派’这是要争风吃醋?”
陆灵菲一愣,不明白公孙燕为何话中带刺,却仍是如实回答道:“灵虚掌门具体做什么小女并不清楚,我和父亲是在信王的府上遇到他的,家父和信王有私交,灵虚掌门好像也是信王邀请前去的京师。”
“信王是谁?他怎么和‘武当派’有交情?”
陆灵菲摇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信王是当今皇帝的五弟,听父亲说,好像在武当修炼过一段时间。”
此时药已熬好,公孙燕端起药汁,进了陆长缨的房间。陆灵菲扶起父亲,公孙燕用‘鹤嘴手’撬开陆长缨的牙关,把药汁徐徐灌了进去。
过了片刻,陆长缨的腹内‘咕噜’一响,公孙燕用手掌抵住后心,内力催动,陆长缨‘哇’地喷出了一口淤血,颜色发黑,带着腥臭之气。
公孙燕‘啪啪’两掌,打在两处穴道,陆长缨又是几口淤血喷出,她拿出三支银针,依次在‘凤府穴’、‘章门穴’、‘大椎穴’刺了进去。
十几口淤血过后,血色变为了殷红,腥臭气消失,陆长缨清醒了过来,面色有了好转。
陆灵菲把前情讲给他听,陆长缨虚弱的说道:“大恩不言谢!陆某的这条命是道长给的,任凭道长吩咐。”
公孙燕道:“贫道敬你是条汉子!这也是我辈修道之人的份内之事,但贫道只救该救之人,遇见那些奸佞之徒,非但不会救他,说不定还会一剑把他给宰了。”
说了几句,公孙燕让陆长缨躺下歇息,众人来到了屋外,荆斩龙忽然起身道:“道长,斩龙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长可否答应?”
“你这孩子,先说是什么事。”
“我想劳烦道长给师傅看一下,他老人家被伤了三焦经脉,丹田受损,至今无法凝聚内力,道长可有医治的好办法?”
公孙燕皱眉道:“还有这等事?这种伤治疗起来相当棘手,非有杏林圣手精通针灸之术,并能把自身元气灌注到银针,冲开闭塞的经脉才行。这就要求这个人既精通医道,又在武道上有相当的造诣,难啊!”
她为离恨天把脉完毕,叹息道:“这件事贫道无能为力,只能看天意了。”
荆斩龙有些失望,离恨天却毫不在意,笑道:“一切都是天意,此乃命中注定!在下虽不能修炼内力,但若能把外家功夫练到登峰造极,再习得高深的武技,照样能纵横江湖!”
公孙燕赞道:“居士豪情可嘉,不错,一个武者若能把身体修炼到如少林派的‘金刚不坏之身’,在‘锻骨’一境永不停止,未必不能成为绝世高手。”
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说的‘天意’贫道并不完全赞同。因为不管是武者也好,修道也罢,都是逆天改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更别提修真、修仙了,我们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荆斩龙凝神倾听,忽然有了几分顿悟,对修武一途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公孙燕用手一指荆斩龙,道:“就好比斩龙这孩子,他若不是有坚韧的意志,不屈的信念,又怎会有今日的成就?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荆居士,你不要总教育你的徒弟,自己也不能失去了激情!”
离恨天哈哈大笑:“道长,你说的太好了!也许是年岁的增长,也许是厌倦了厮杀,最近两年,在下总想着把心愿交给孩子们来完成,不觉中竟没有了当初的雄心激情,看来,我要向道长学习,时刻充满着斗志才行!”
“少年人自然要朝气蓬勃,但我们这些还不算太老的家伙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天地!人是会互相感染的,环境和心态更能改变一个人!永不服输才是王道!”
公孙燕的这番话看似是对离恨天所说,真正的目的却是让荆斩龙等人听的,她的这些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几人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过了几日,陆长缨伤势好转,毒性虽没有完全祛除,但已可行走自如,只是功力失去了几成。
他本来刚到了‘炼气境’,如今也和离恨天一样,无法凝聚内息,并且那些残留的毒性会时不时发作。
饶是如此,这条命是捡回来了,陆灵菲显得非常开心,在这几日内,和荆斩龙等人也成为了好朋友。
尤其是熊傲,陆长缨对他爷爷熊廷弼十分敬重,熊廷弼文武双全,擅于射箭,能左右开弓,只是脾气火爆。
这天众人在一起闲聊,陆长缨对大伙说了当今的局势。
熊廷弼被下了大牢以后,有人推荐了袁崇焕去负责辽东的战事,袁崇焕虽是一介书生,但不负众望,经过几个月的实地考察,制定了战略。
魏忠贤害死了熊廷弼,大概为了平息众怒,眼前对袁崇焕还算支持,不过仍旧派了两名手下在军营监督。
不久前,努尔哈赤攻打宁远,或许是女真从无败绩,有些轻敌,再加上袁崇焕部署周密,这一战,历时数月,女真人竟无功而返。
而一代军事天才努尔哈赤更在阵前被击伤,女真士气大伤,退回了关外。
传闻他心中郁闷,伤势发作,死在了爱鸡堡的行宫,临终前传位皇太极。
辽东的局势虽有了起色,可是北京城却发生了异变。
某天早上正在上朝,忽然间惊天巨响,随之狂风骤起,天昏地暗。
人畜、树木、砖石都被卷入空中,又随风落下,数万房屋尽为齑粉,死伤两万余人。
紫禁城外正在修缮围墙的三千工匠都被摔成了肉泥,皇帝当时吓得躲在了龙书案下。
事后查处,既非弹药库爆炸引起,亦非地震,一时间人心惶惶,众说纷纭,皇帝朱由校不得不下‘罪己诏’,大赦天下。
可是那些入狱的忠良之臣非但没有得到生还,却被秘密处死,反而是十恶不赦之徒堂而皇之的借机洗脱了罪名。
“这又是为何?难道圣旨也不管用吗?”
陆长缨叹气道:“哎,当今圣上自幼酷爱木工建筑,每日里在后宫钻研建筑,对国事漠不关心。
魏忠贤抓住他这一点,在圣上兴头之时故意去禀报国事,圣上自然不高兴,就让魏忠贤自己去处理,结果,魏忠贤矫诏改旨,把许多的忠臣都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