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伶华茵做了一个梦。
半梦半醒间,伶华茵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伶华茵睁开眼睛时,就看见影给她的羽毛正漂浮在空中,发着奇怪的光。伶华茵以为影找她有事,便起身朝那羽毛吹了一口气,房间里立马出现一个黑洞,伶华茵便踏了进去。
睡在一旁的茵桃被房间里的动静吵醒,想起苏慕的叮嘱,便迷迷糊糊地也跟了上去。
伶华茵进入黑洞之后,发现此地并不是这几日来过的地方,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看影究竟在搞什么鬼。这时,她再一次听到了梦里头的那个声音,就像召唤她过去一样。
伶华茵像是着了魔,循着那声音一直往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便看见眼前一束金光,正要往前查看,忽然胳膊一紧,伶华茵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见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里。
“此地不是你来的地方。”影的声音不似平日,肃穆,冷酷。
“不是你找我来的吗?”伶华茵觉得他这人实在好笑的很。
影盯着伶华茵不说话。伶华茵这才发现影的手一直抓着自己的胳膊,而且黑雾中已经渐渐显露出手的形状。
“你……你的手?”伶华茵诧异地看着他。
影放开伶华茵,朝自己的手看去,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又不是第一次现形,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影子可不甘于活在黑暗中。”
“黑暗即将重返光明,影子便不再是影子,这句话不止是现形的意思吧?你还有什么未尽之事,我能帮到你吗?”伶华茵问道。
影笑了笑,“我未尽之事,就是获得自由,离开这个鬼地方。”
“如果司徒衍不回来呢?”
“他是个信守承诺之人,答应你的事,他一定会做到。”
“……”
“世上那么多人,为何偏偏你选中的是司徒衍?”
影瞟了伶华茵一眼,说道:“若我选中了别人,你定又会问我为什么选中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可以说清楚的事。你对司徒衍动了恻隐之心,但又很想知道我的真实模样,你这人好不矛盾。”
伶华茵高傲地冷哼一声,为自己辩驳道:“你长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所想?”
影极其自然地拍了拍她的头,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伶华茵惊讶地微微张嘴,依旧狡辩道:“与其对着一团黑雾说话,还不如对着一个活人说话。”
影一直都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走在前头,又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巡视着什么。伶华茵正疑惑,忽然见他猛地转身朝斜后方挥了一把,只听“啾”的一声,一个粉色的肉球飞出了老远。
待伶华茵看清那粉色的肉球,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慌忙跑过去一把抱起它,只见茵桃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眼泪像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看样子肯定被打的很疼,那可怜的模样惹得伶华茵心疼不已。
影也没想到是这个小家伙,见伶华茵如此在意这小东西,便有些懊悔刚才的举动,好在他下手不是很重,但是伶华茵可不这么想,给茵桃检查了下身体便回过头来,气急败坏地责问影:“你为何出此狠手?它伤才刚好,你是想要它半条命吗?”
影见伶华茵朝自己大吼,本还愧疚的心顿时没了,火气蹭蹭蹭往上冒,正欲发作,但又看伶华茵怒瞪着自己,便不想同她一个丫头片子计较,便懒洋洋道:“一只小仙兽,你也心疼得跟个宝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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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华茵听他这不耐烦的语气,怒从中来,“你没有在乎的东西,自然视任何生灵为草芥。我跟你可不一样没什么好说的!告辞了!”说着,便抱着茵桃离开了此处。
自那日起,伶华茵再没去过神魔之谷,待在日照峰整日盯着苏慕修炼,被放养了一段时间的苏慕对伶华茵突如其来的“关怀”猝不及防,好在也就小小偷懒了几日,加之之前刻苦练习,还不算荒废功课。不过苏慕对伶华茵的特别关照很是受用,从茵桃那打探到消息,伶华茵正为茵桃被揍之事和那个城主闹不愉快,这让苏慕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里盼着伶华茵再也不理会那个城主最好。当然这种小人得志的心思苏慕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是不敢表露出来的,毕竟伶华茵这几日心情不佳,对他严苛的很,稍有差错就要被罚。苏慕身强力壮,倒不怕身体上的吃苦,怕就怕在伶华茵叫他抄写经书。
抄经书简直就是世上最无聊、乏味、犯困的事,偏偏伶华茵嫌他写字难看,一有错字就要重抄一遍。伶华茵心软,舍不得他吃苦,却偏爱让他修身养性。
“唉!写字怎么那么累啊!比我挑四桶水都累。也不知道师傅整日抄那些经书干嘛。”苏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这次毫不例外的,他因为拿地煞剑烤兔子吃,被伶华茵看到了,一气之下罚他抄经,结果一抄又抄到了半夜。茵桃一直在一边陪着他,不过现在它已经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苏慕无奈地笑了笑,从窗户探出头去,见伶华茵的房间已经熄灯了,便让茵桃在自己房里睡了。又见外面天气晴好,想起之前在山涧里看到的那两桶酒,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想伶华茵已睡,应该不会发现自己偷偷出去的事,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往山涧跑去。
“好酒好酒!哈哈哈!”苏慕趁此机会喝了个尽兴,又装了满满一葫芦,正心满意足地往出口走去,穿过结界时,看到寒潭边蓝花开的茂盛,比上次来要妖冶许多,水雾朦胧间,苏慕看到一人正赤身裸体坐在寒潭中央,他惊吓地立马屏住了呼吸。
山洞中水流声清脆,然而苏慕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慕睁大眼去瞧那寒潭中的人,只看那人黑发如瀑,肌肤胜雪,水雾中依稀可见其昳丽无双的容颜。
“师傅……”苏慕看到女子的真容,差一点发出声音来。他原不知伶华茵竟在此洗澡,现在看到了,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然而正值少年的懵懂时期,他忍不住又偷看了几眼,只觉水雾中的伶华茵如莲花般圣洁,虽高不可攀却也流露出少女的妩媚柔情,那画面让苏慕仿佛魔怔了。
内心躁动不安的苏慕连忙转身离开,许是走的太快,不小心发出了声响,水潭中的女子忽然转过头来,但似乎并没看到苏慕。
苏慕的一颗心都快跳出身体之外了,他躲到岩石后面,胸口剧烈起伏,比偷喝了酒还要心虚。
还未定下心,不一会儿,就看到伶华茵朝自己走了过来。身上未着任何衣衫,女子美好的肢体完全展现了出来,苏慕乍见之下惊讶不已,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扭过头不敢看,头脑已经完全空白。只见伶华茵面无表情地伸过手来,苏慕喉结涌动,手足无措,心快提到嗓子眼去了,但那只柔夷并未朝自己伸来。苏慕惶惶不安向她瞟去,见伶华茵素白的手指只是在他面前轻轻抚过,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结界,看样子她并未看见结界里的一切。苏慕虽然就在她眼前三步之遥,不过伶华茵就像看着一堵墙一样冷漠。伶华茵疑惑地又看了一会四周,确认什么人都没有,才转身走了。
幸好那结界从另一边看只是岩壁,不然苏慕真是无地自容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这设的结界,伶华茵似乎并不知情。
苏慕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也不敢出声,远远看着伶华茵回去后穿了衣服出了洞口。等过了好久,苏慕才胆战心惊地出去。然而这一回去,苏慕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里全是伶华茵凝脂般的肌肤,动人的眼眸,越是回想越觉血气上涌。想想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难免会心生向往,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朝夕相伴的师傅。苏慕紧闭双眼,尽量不去想方才的画面,然而伶华茵带着露水的脸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散,苏慕只觉口有些干,舌有些燥,便又打开葫芦灌了一大口酒,然那酒越发作祟,让他尽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清秀的脸涨得通红,简直是苦不堪言。
第二天苏慕就病了,得了一种一见师傅就耳朵红的病,所以他一看到伶华茵,就像做了错事一般落荒而逃。
“莫不是我上次罚他罚得太重了?”伶华茵看着苏慕的背影,抱着茵桃在走廊上自言自语。
“少男情怀总是诗啊……”一个娇笑声自身后传来,伶华茵往后一瞧,见鄂萝惬意地飘在半空中,想来伤势已经全好了。
“小慕究竟怎么了?”伶华茵觉得鄂萝对男人比较了解,想问问她。
鄂萝娇滴滴地笑道:“看小慕那模样,恐怕是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吧。”
伶华茵不由得蹙了蹙眉,“娶媳妇?仙泽宫从未有过娶妻嫁人的先例。”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破例了,再破一次例又有什么关系。”
伶华茵表情认真起来,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既然如此,改日给小慕寻个好亲事。”
谁知怀中的茵桃听了,粉脸变得红扑扑的,越发像颗熟透的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