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声音,无痕顿时疑惑消解,对着千道生道:“老哥,不但看的文戏武斗,也还导得另一处好戏来。难怪从始至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原是请到的了九长老啊。”
当然,无痕对千道生请到醉莫须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对其能够如此迅捷地作出有效反应,对临场无比自信的掌控手段,由衷地佩服,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看着无痕满是感激的目光,听其略有戏耍味道的语调,千道生也是笑耍道:“兄弟,你可不知这卖我多大的情面,方是如此。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哥做个亏本的买卖,落个冤大头的名声。”
“我说老千啊……”
“你再说那个试试!”
“哦哦,千兄,千兄!我这是情愿收徒的,何须你再用你什么情面。”
“随你怎么说。”说着千道生佯装一把吹胡子瞪眼,自去不理醉莫须,回首换个表情,盯着无痕,一副生怕无痕拒绝的表情,目光中更似有祈求。
无痕也深知得醉莫须为师,定是受益匪浅,况且本就有上山求师之愿,如今有个捷径,哪有不用的道理,再加上千道生与醉莫须这层关系,尤使心中笃定。无痕也不喜那矫揉造作之态,干脆利落,离座跪在醉莫须身前,伸手端起千道生备好的新茶,敬上,高喊一声“师傅”。
醉莫须脸上一喜,应一道“好”,喝下敬师茶,接下无痕叩首礼,结了师徒情分。
见已礼毕,千道生对着还陶醉在兴奋中的醉莫须吼道:“既已礼成,还不允我兄弟起来作甚!”说着就要自己动手扶无痕起来。
被那一吼,醉莫须也是一个愣神,随即反应过来,与千道生同时伸的手来,在外人看来似要抢着扶一般,再不似先前那般仙家做派,无痕一手挣脱掉一个,然后一边一个点头道:“谢师傅,谢老哥,我自己来。”
待得无痕起身,醉莫须言道:“千兄,看似我把你的人情已还,不想再有瓜葛。现在却是因他,你我之间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已是有了割不断的联系,这买卖我是亏了,跟一个鬼算子斗心眼,实是我的不智啊。”
“嗯嗯,不不,你可不亏,你比我长一辈。”
“去,你这个小子,我可提携不起。我宁愿各随各的叫法,受不的这拘束,你不是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两人莫名地相视而笑,破风两兄弟也陪着一起傻乐。
看着四人发笑,无痕独对破风兄弟道:“你俩也有什么开心的事么,还是发现我的可乐之处,拿我开心取笑一番,但也没必要笑得那么傻像。”
破风兄弟看着无痕一本正经地样子,哪知无痕诚心戏耍他们,吞声收敛,意有所指地看着醉莫须他们,找个源头。
无痕耐着心思,等他们笑够了,再也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师傅,老哥,你俩终是笑完了,也不顾我心里着慌。今天这事幸有老哥周全,更是师傅恩威,方能圆满,不曾连累更多无辜。但有些儿事,
我可做不得糊涂虫,还是快些儿告诉我个一二吧。”
“老弟啊,不必如此着急,失了城府。你不问,我也自会告诉你缘由,这虽不是大功,可也算的小恩,我岂会儿不声不响送给你去,却不落得半点儿好处。”看无痕如此急着探知,千道生越是慢着性子打趣道。
“嗯,对,凡事要沉稳且不可毛躁,修身养性就是为此,知恩图报更是应该。”身旁的醉莫须嘴倒也不肯闲,跟着凑热闹。
“好吧,今天我也高兴,刚拜得师傅,未曾要什么见面礼,你们想要什么我也只管要去,想是偌大的宗门也不会差你们的。”
说着无痕一脸挑衅地看着醉莫须,听到这话醉莫须也是不惊,只是打眼看着忍不住大笑的千道生,只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倒是头一遭,跟你这老儿在一起,损我不少运气,希望千兄适可而止,万不可再损一份情谊。”
千道生一手揉着笑痛的肚子,一手抹去笑出的眼泪,开口道:“怨不得我,怨不得我,我也本没打算从你一个穷酸身上捞些儿什么,可你哪宝贝徒弟话已出口,我若不得些儿什么,岂非让你徒儿落你个不知恩图报的口实,这可如何使得,我也是两难啊。”话完又是拍腹大笑,惹得几滴喜泪。
“你个老千儿,偷得下面我许多话,如今又该我说什么。”听到千道生不顾自己的提醒,仍是在无痕面前揭的自己短处,再好的脾性,也有点儿火星子,醉莫须对着千道生一个眼神直接戳杀过去。
千道生知其非是当真,但还是感到一点儿寒意,打住了笑容,开口道:“你的口袋有多少斤两,谁人不知呢,早晚他都会知了去,何必动着怒气,在徒弟面前显个小家子气,我不要便是了。”
“那些儿,本就是身外之物,惹得那些儿凡俗,反倒污了你我的清灵之气。”醉莫须护着脸面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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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本想听个正题,却听到一些儿茶余饭后的谈资,颇感无聊,只道:“你们若是在这样下去,又该道出多少,我所不宜的话题。快把正题说给我听吧。”
“哼,你会不知哪老小子知人多少秘密,若不是欠其恩惠,我也必是撕烂他的嘴。”
“你敢,信不信我说来几条试试!”
“你……”
“师傅,老哥,再这样下去,你们非得打起来。我又该帮谁,还是索性谁都不认了。”无痕一脸无奈地制止他们说道。
“哼(哼),看你面……”两人发觉所说一致,异口同声地只说了半句,后面都是硬生生噎了回去。
无痕知他们断然不会真的生气,只是面子上的事儿,有时确实会让人抹不开,不觉也是哑然一笑,对着两人道:“都坐下吧,备好的茶水,浪费掉也是可惜。还是边喝边聊,道来一些儿有趣的事儿,来得惬意,譬如我所关心的这件。”
两个老江湖,哪能不知无痕现在急不可耐的心思,也觉消磨得无痕够够的,醉莫须扶首,弹下额前的头发,看一眼千道生,示意道
:“老千儿,都是你一手操办,还是你说吧。”
千道生也不客气,开口便道:“这事从你接触破风兄弟起,我便已注意上了你,所以你的行踪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深刻了解到你的品行,更是触及到你的一些儿秘密,”千道生看一眼无痕笑着道,“中途更是忍不住试探你一把,更是确定我心中所想,接下来你也知道,咱们结下兄弟情份。作为兄弟,当然得忧你所忧,你那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惹到没理也得占得三分的黑家,如何行的周全,我便利用我的手段,筛选各种信息以便想个周全之策,直到你师父的名字,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就知道,欠他一份恩惠,无论在哪都会被他盯着,生怕我不还么,我既不羁,哪能由得你们这般。”醉莫须听到这里,心里一万个不爽,愤懑地插话道。
无痕看的千道生就要对醉莫须回口,急忙端个一杯茶,殷勤地说道:“老哥,先不急这个,润润嗓子先。”
喝完无痕的茶,领了无痕的情,千道生白了醉莫须一眼,不予理会,接着原话说道:“就想利用你师父在此游历的机会,收回一个人情,利用他打压一下黑家,甚至震慑鬼门,定保你们性命无忧。不巧,这过程中,黑家小子竟误会你是其弟子。现在嘛倒也是成真的了,这个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老千儿啊,也有你不知道的啊。哼,话说我又岂是你料得透的,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醉莫须鄙视道。
“哼,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想必你早已感受到了,我老弟目盈光华,气运和顺,非是凡俗,让你动了心吧。什么不爱收徒,怕是收不着好徒吧,莫非看得上眼的都被你师兄抢走了去,没个实力争,就爱弄个借口留个虚面,不也窝囊。”看着醉莫须赤裸裸的嘲讽,千道生嘴下也是不留情。
“老千儿,何必拿这话羞我,掌门之位我且让得出去,何来争徒之说,不会黔驴技穷了吧,换一个说法我来听听。”
听得此话,千道生自知贪得一时嘴瘾,失了口,不由对自己摇摇头,一改语气,对着醉莫须道:“何必对些儿陈年烂谷子的事去深究,倒是现在,你得偿所愿收得高徒,我得义弟,本是喜事,咱动哪门子气啊,你说是否可笑。”
说完千道生对着醉莫须抱拳一笑,醉莫须听完,想想自觉也是无趣,再看看无痕,心头甚是满意,不由得也是一乐。
无痕看着醉莫须盯着自己发笑,也是一阵不适,仿佛是被看透了似的,毫无秘密可言,心里戏道:“莫不是这师傅,也有什么通天盖地的本事,料得自己来此,巧也不巧地如此完美地遇到自己。”
看着醉莫须对无痕如此满意,千道生道:“呵呵,看你如此,三月之后的入门仪式,我这老弟就是进入内们,也必是顺利无比。”
“什么入门,现在他已是我的弟子,宗门仪式不去也罢,我自禀告掌门师兄,入得宗谱便可,何须那么麻烦,待会儿我还要带他看一番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