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只见一人横卧于不远处的屋脊之上,双臂当枕,翘着二郎腿,一个斗笠遮着半张脸,不能窥见全貌,倒是不愠不火的声音,衬得其气度不凡。
“九长老,请恕我失礼了!”
看着许守经惊慌失措鞠躬行礼的样子,无痕知道正主真是来了,却是不知何时来的。
“守经啊,这可使不得啊,收徒之事尚且未向你禀报,如今还要受你如此大礼,这让我如何是好呢。况且,小徒更是惹得祸事,这当师傅的,更是脱不了干系。照此一说,我当向你行礼认错才是。”说着醉莫须作势起身要拜。
“噗通”,许守经当即跪下,阻止道:“九长老,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呀,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不干令徒一点儿关系。”
黑慕白见许长老如此,也是紧随其后果断跪下,后面更是哗啦跪倒一片,不敢有半点儿言语。
醉莫须看他们如此小人模样,心里很是憎恶,半边脸也不乐意给他,仰卧在屋脊上,一只手轻摇着斗笠,接着道:“哦,这么说来,还当真不该。哪收徒之事,是否现在就向你通禀呢?”
“九长老,小的已是知错,不要折煞小人了。”许守经慌了神,额头上虚汗也是直冒,却不敢去擦拭,只是跪着不动。
“也就是说,我徒一没错,二没惹你,却为何这般境况,能说个一二么?”
不愠不火的声音还在继续,许守经的脸也渐变的青紫,心里直恨黑慕白,索性一咬牙倒出来:“九长老,我……小人也是受蒙蔽,就是他。所以才会有所误会,伤了高徒。”
黑慕白听得此话,更是心灰意冷,不但承受丧子之痛,更要承受来自仙道宗的压力,如今更是被当做弃子任人宰割,心里悔不当初啊。
“哦,有意思,这样一位小人就能蒙蔽堂堂鬼门的内门长老,这鬼门还能存在至今,倒是令我好奇的紧,容我禀上掌门师兄好好走上几遭。”
听得此话,许守经浑身一颤,一声哭腔出口:“九长老,小人确实知错了,知错了!”说完更是狠狠扇了自己几耳光,愣是打掉几颗牙齿。
“哈哈,许长老,如此这般,难道是不欢迎我喽,一副热心肠,却遭个冷脸。”
“欢迎,定是欢迎,九长老能够到我鬼门做客,实属我们的荣幸。”许守经连忙吞下嘴里的血水,极欲奉承道。
“许长老,今天只是个教训,若是还有这般无理之事,你顶着的脑袋自是无用了。”说完凭空悬立起身,如同仙人下凡一般,落到许守经面前,一手轻抬示意他起身。尔后漫步走到黑慕白跟前,却也是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如今,你可有话说?”
黑慕白抬头看一眼眼前的那双脚,再次把头埋在地上,瑟缩着身子,颤抖道:“小…人,无…话…可…说。”
“哦,那你先前所说‘纵然仙道宗又如何,若敢阻拦照杀你不误’,还可记得,”不待黑慕白回答,醉莫须突然不再先前那般不愠不火,其势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声色俱厉,“谁给你如此大的胆
子,你么!”说完一指许守经。
许守经本就诚惶诚恐,听得其话,看的其指,“噗通”一下再次瘫跪在地上,如此模样更不消说黑慕白了。
“怎么,堂堂一个族长,连个说话勇气都没了。”
“我有,”想到自己此前种种,料也是求生无望,横竖一死,不如让自己死得血性一点儿,也能尽一下族长的职责,黑慕白咬牙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醉莫须道,“今天之事仅是我个人恩怨,与我族无关,恳求长老大人不要怪罪我的族人,一切由我一力承担。”
“呵呵,你觉得我是与你一般不通情理么。看你还有一份骨气,我倒想听你说个因由。”说完看一眼许守经,一脸鄙视却有恨铁不成钢地道:“鬼门的人,何时骨头那么软,也不知掌门师兄如何作想,竟让你们并入宗门,也不怕污了名声。还不赶快起来!”
“说吧,我听着。”醉莫须迈步走向无痕,再次说道。
无痕看的醉莫须走近,见其年岁比之许守经小了很多,发色依然乌黑,虽经岁月磨砺雕琢修饰的目光深邃,面露刚毅,但仍有年轻时的神俊模样,一身修法飘逸更添一股仙家神韵。令得无痕自然生出一种敬仰之感,莫名的亲近,上前抱拳行礼。
“怎么,见得师傅,也不行个跪拜之礼。”醉莫须见得无痕也是微微一笑,使得无痕如浴春风,却又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便宜师傅。
“好了,咱们的事儿,待会儿再说。”见得无痕不知所措的样子,主动岔开话题,然后回头寻一眼哪甘做人椅趴跪在地上的小厮,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吴…念…九。”那小厮瑟缩着趴跪的身子,活脱一个王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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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听名字到有些儿缘分,我也累了,可否让我歇歇脚。”
吴念九本以为要受责罚,胆早已破了,心里也是死过几回了,一听得此话哪能不感恩戴德,顿时缓了神气,也来了力气,爬到醉莫须脚边,如同一条狗摇尾乞怜:“大人只管坐着休息,这也是小人的福分。”
“如此奴相,薄了我的德为,也薄了你一点儿缘分。看你机灵,容你整出一块干净处,没成想你却是这般模样,如何当得一个男儿。还不快起来,办去!”听着此话吴念九也是一脸苦相,深深自责,感觉自己失去了重要的东西,自是迅速起身,努力弥补去了。
回眼再看看黑慕白,见其一脑门汗,愣愣的出神,冷冷的说道:“怎么,你是说不出来,还是不屑于同我说。”
“可是我儿,死得凄惨,很是冤枉啊!”提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得黑慕白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哈哈,不说还好,说起你的儿子,倒是出名的很哪,你想知道为什么,用不用我说你听!”
听得此话,黑慕白一把止住了声响,深深低下了头。
“若非现在各种利益纠葛,定把你们一个个灭了去,还能由得你们胡作非为。若你现在有确切的理由,说来我自为主做主;若是没有,此事就此作罢。还敢纠葛,你自问问你
有没有这个胆量。”醉莫须声高八度再次说道。
黑慕白自是无言申辩,怀着丧子之痛,叩谢道:“谢长老大量。”
“没事,就滚吧,不要在这里碍眼。”
再说哪吴念九真是手脚麻利之人,片刻功夫已是整出相当赶紧的地处,石凳石桌,甚是茶水都一应备好,只等醉莫须来用。醉莫须一看甚是满意,再看一眼哭丧着脸即将离开的黑慕白,补充道:“走之前,别忘了东西。”
“长老放心,钱财药物,定会一并送上,以表对他们的歉意。”黑慕白鞠躬对醉莫须道。
“这还知趣,走吧。”说着,醉莫须挥手打发黑慕白。
见着黑慕白,只是破了些儿钱财,相安无事地带着一行人离开,许守经跪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一脸谄媚道:“九长老。”
醉莫须坐在石凳上,轻嘘了一下茶水,随之呷了一口,瞥一眼许守经:“你给我跪着,若不是仗你撑腰,那小子敢如此这般。以前我不管,也管不着,现在既然两家已是并为一家,还敢如此?倘若还不知悔改,影响宗门形象,你死不足惜。”
“我错了,以后定不会再犯。否则,无须九长老责罚,我自裁就是。”许守经,为着尽早开脱,免得再引出旁的事,对自己发狠道。
“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你也走吧,顺便告诉那小子,这吴念九我就留下使唤了。”醉莫须警示了一下许守经,随即点指一下吴念九,多带了一句话。
“谢长老(大人)!”许守经、吴念九各怀心思一起磕头叩谢。
“好了,都起来吧。我最是见不得这样,今天愣是受你们这么多,也够了。许长老,最近门内事物不少吧,你去处理吧。”
见得醉莫须留的一台阶,抱拳致礼,逃似地远循。
看他背影如此模样,醉莫须心中直乐,摆手示意吴念九离开,再挥手引无痕他们围桌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无痕道:“现在,说说我们的事。”
无痕被盯着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抖抖肩,道:“小子,多谢长老大人相助。”
“仅是相助,而非相救,话也说得有趣,看起来你还留有非一般的手段。哈哈,看来是我着急了些儿,生生弄坏了后面的一出戏。”醉莫须很是欣赏地看着无痕,笑口开合。
“长老大人,你是抬举了。哪有什么手段,只有一股血性罢了,入不得您的眼。”无痕不卑不亢地说道。
“哈哈,什么长老大人,一声师傅便可。怎么现在就要不认账了。”看到无痕表情,醉莫须心里倒是生出一点儿失落,很不是他平时习性,令他也是感到奇怪。
“长老大人,非是小子冒犯你,都是他们认为的,小子可是不曾说得您半点儿名讳。”无痕不知醉莫须到底是何想法,随着心思直言道。
“小子,你叫血无痕吧,若我说,真心想受你为徒,你可愿意。”
“你快应下他!”无痕本想问醉莫须何以知道自己姓名,嘴且还未张,已有一个声音抢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