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关之上,所有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有些不敢置信。
白云中的手穿过了海业的胸膛,瞬间就掏出了他的心脏,海业完全没有想到白云中这个不出世的天才竟然对自己出手,瞬间就断了气。
白云中满不在乎的捏碎了那颗还冒着热气的心脏,整个崖关之上好像更加的冷了,中州修士中修养不管好与不好的人都猛地站起,只有几个掌门还是坐着,他们的眼神却很是不善,瞬间已经有数道气机锁定了白云中。
在场的大修士很多,他们联手一击太过可怕。
可是妖祖轻轻咳嗽一声,他没有说话,那些气机就全部都消散了,不是因为中州修士怕了妖祖,反而因为妖祖的法力非常的柔和,瞬间就让整个崖关之上所有想要出手杀了白云中的法术没有了目标。
白云中明明站在那里,可是修士却无法用法术“对准”他。
就好像他是一个残影,这人如同被画在了城墙之上。
妖祖的境界在所有人之上,所以他的法术崖关一方无人可以破除,没有人在对于天地道理的领悟上高过他。
但是就算是法术高明还是可以选择以力破法。
妖祖境界虽然很高,但是没有到达能够阻止所有人一同出手的境界,蚂蚁多了也可以咬死大象。
没有人动手。
妖祖的意思很明显,中州修士的意思也很明显,他们不准备直接开战,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妖祖在中州修士的底线这里拿捏的很好。
胡小言所在的酒桌旁,一边是妖祖,另一边是潘正卿,她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那张美丽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她在被抓住的最开始已经确定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漩涡,很危险的事情。
或许是一个契机。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所在的棋盘大小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而且两边输赢对赌的结果,有些太重了。
本来或许只是两州之间约定条文的变更。胡小言非常聪慧,她此时已经能够看出,妖祖知道很多事情,有些事情是他意料之中的。
那文仙斗的结果就绝对不会只是条约那么简单的事情。
崖关一边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明白,既然白云中敢做,他就一定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没有人怒吼,也没有人质问。
他们在等一个解释。
白云中真的给出了一个解释,他慢慢悠悠的走向了月叶州一众妖怪所在地之后,手上还滴着血,那颗已经稀碎的心脏从他的指尖不断的落下,最后他站定,潇洒的转身,竟然笑呵呵的说道:“我感觉妖怪也应该在这中州有一席之地。”
他的这句话很平常,就如同在评论今天是不是会阴天下雨是一样的语气。
作为解释,不够。
白云中似乎也感觉到这个解释不足以让所有人满意,他却只是又说了一句:“整个月叶州,或许只有我一个修士。”
在场很多修士眼中有了恍然之色,月叶州地大物博,其中物产很多都是修士所需,而在其中生活的大妖只是需求其中的一部分,如果白云中选择月叶州,他就能得到大量的神物宝物。
修行路上便会走的更加的一帆风顺。
很多修士懂,甚至也在犹豫,这种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白云中有此实力,也有相应的胆气。
唐谦眼前的水幕没有声音,可是他能够看懂白云中的唇语,他也明白了,所以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事情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唐谦转身向着那断崖之上走去,蛇头的看门人,那无比壮硕的女
子其实已经发现了蛇头的气息不见了,她看到了唐谦走上来,正要询问,唐谦的人已经不在了原地,他只是迈出一步,人就消失了。
他的声音还回荡在这地下世界的悬崖边上。
“蛇头死了,我也没有完全想通,你可以算在我身上,我身上背着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已经很多,不差这一个。”
唐谦走上了属于总瓢把子的那座拍卖行。
对于整个地下世界,这都算是最为耀眼的存在,在空间断层之中,只要走入其中,就算是另外的一片空间了。
空间有所属,修士炼化了一片空间,在这里就等于是天,等于是真正的皇帝,这也就是所谓的小天地,就算是地方只有拍卖行这么大,也算是小天地。
而对于所有进入其中的人来说,都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毕竟在这里和空间的主人对上,劣势很大。
唐谦手中什么都没有拿,就这样走入其中,他甚至轻车熟路,只是闭上眼睛,再睁开之后眼前就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有着非常难听的名字的女人。
总瓢把子。
唐谦没有寒暄,而是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蛇头想死。”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想去死,而且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文仙斗开始,看到了白云中突然出手之后死掉。
一切一定有这一些关系。
总瓢把子在措辞,她不想说,可是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为什么来问我?”
唐谦说道:“因为你还活着。”
当唐谦来到这拍卖行,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是在心中说了一句:“有人要杀总瓢把子。”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刻意遮掩,修士心中所想在小天地之中也会无所遁形。
总镖把子想了想说道;“蛇头所在的那片地方非常的混乱,非常适合制作一个人的错综复杂却又无迹可寻的背景,而我这边则井井有条,又适合把这些有着完全查不到的背景的人弄到我这边来做事。”
唐谦突然说道:“而你又有一个在两州之间大放异彩的拍卖行,能够找到无数神物,来培养一个人。”
白云中这个人不是突然凭空出现的,而是早有预谋。
蛇头编织背景,凭空捏造出一个名字便是一个人,而总瓢把子则提供白云中修行的资源,崖关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无论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做了什么事情,跟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去修行了,拜在谁的门下,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甚至很可能他们的师父,遇到的人都是这样凭空捏造出来的。
这些人好像是“隐形”了一样,而且若是有人追查他们的跟脚,背景,师承,品行,是否能够被信任,总会是找到下一个“隐形”的人。
这样突然出现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查到的白云中又恰逢文仙斗如此紧迫开始的情况下,便不会被怀疑。
能够找到的白云中的所有线索,都被指向了一处又一处被刻意安排的,好像是他的背景的地方。
崖关不会找不知跟脚的修士来参加文仙斗。
可是如果这个修士跟脚不太清楚,又不太好确定真正情况。那就只能先让他参加。
城主府没有完全查到白云中是否可疑,文仙斗就已经开始。
这一切算计的太过长远,甚至是数代人不断的去完成。
老刀把子已经换了好几个人,蛇头倒是一直在,所有人的身份秘密他都知道。
所以他死了。
唐谦说道:“白云中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线索,或者说是漏洞就是蛇头,他之前做过这件事,所以之后中州修士或者崖关城主府找到他的时候他也死定了,受尽折磨
不如现在就死。”
看到白云中动手,也就说明整个计划已经成功。
唐谦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言语了。
总瓢把子却自顾自的说道;“你只是说对了一部分,白云中的秘密蛇头知道,所以他死了,不是因为他怕被折磨,而是怕泄露之后被真正计划整件事的人知道。”
那个自称天下大势的修士。
唐谦听到这件事,却没有太过惊讶,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们是不是不止培植了一个这样的人?”
文仙斗一共可以出战三人,海业已死,白云中倒戈入月叶州妖族。
还剩一个段雪。
此时崖关之上,段雪轻声笑道:“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没有那资格去求自己可入月叶州,所以我只能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唐谦说道:“死士,只有段雪一人。”
总瓢把子眼睛一亮:“聪明。”
牢房之中,那男子还是很自然的呆在那里,因为他哪都不想去,他想要安静的看着自己布局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计划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的。
在一定范围内让自己的棋子有选择的权利,让他们有自由,可是棋子的选择选择到了最后却和自己心中预想的结果一样,才是有趣的事情。
使用人心,也是掌握人心。
比如白云中从小就被教导忠于人族还是妖族都无所谓,又或者被教导只要是能够走在修行之路上一往无前,不论做什么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无所谓。
从来没有人要告诉他要去杀掉海业,背叛中州,妖祖也从来没有见过白云中,没有提前知道这种事情,可是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是完美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只看这么做,白云中看来是自己选择这么做的。
是自己的计划,是他白云中突然出手让整个月叶州和中州的局势逆位,而自己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而在自称“天下大势”势力首脑的男子眼中,一切是都么的可笑亦或是可爱。
只要略加引导,白云中就会变成自己手中最好的利刃,这岂不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男子微笑,这种不叫计划,或许可以叫做布局?不管如何,只是死执行计划的人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这也是他很欣赏唐谦的地方,因为唐谦已经不止一次在他的布局之中做出出人意料之事。
这样难以掌控的棋子才更加的有意思。
甚至他很希望能有一个才智和自己相同的人,最后被自己一步步的算计到那个他想要的结果上去。
当一个人能够完成自己正好能够做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有成就感,而如果要做的事情太过简单,就会没有任何意思。
或许天才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如果唐谦知道他的想法大概会补上一句。
疯子也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对于这个男人,修行是没有挑战性的事情,所以他才能够培养出一个看起来似乎也是生而知之的白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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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雪手中刀已经出鞘,却是砍断了自己的头颅。没有丝毫的犹豫。颈间鲜血冲向天际,却似乎抽干了崖关上修士脸上最后的血色。
中州这边已经无一人可以参加文仙斗,甚至所有可以参加文仙斗的年轻修士都是段雪和白云中的手下败将,不论再来谁,都赢不了。
真正的无人可战。
唐谦看着总瓢把子:“告诉他叫做什么?”
因为完全知道了这个人的计划,唐谦反而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