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大厦,一片繁忙的景象。
海州,海州大厦俯视的这个城市,已经慢慢开始苏醒,城市的角落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那些在夜晚无尽呐喊的声音,那些在黑暗里咆哮诅咒的声音,甚至是那些无尽的请求哀求和祈祷声音,都在城市里慢慢的被湮灭,被一点一点像冲洗城市垃圾一般,被抹杀。
只是在大厦的最底层,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空间,寂寞的坐着一个老人。
他是叼黑色烟斗的老人,海州的城主,虽然他俯视着这个城市,却并没有住在城市最高的海州大厦最高层。
最高层的房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哀伤,和痛苦。海州的城主烟斗老人在上面,呆了短短的几个小时,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他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海州派出去的人,总会在最快的时间将信息反馈回来,海州大厦的信息分析系统,会在第一时间将数据庞大的信息进行分析,精心的进行整合,然后给自己形成一份最简明扼要却又是最重要的信息。
可是,黑夜的尽头,黎明快要来临之时,海州大厦的烟斗老人,此时却并没有看任何报告,也没有心思读任何的信息。
他静静的坐在黑暗之中,背后是黑暗,眼前是黑暗,在没有半点光亮的大房子里面,显得很是诡异。
很诡异的是,他的身体一点儿都没有动,嘴唇也没有动,却是在嘴里,不停地发出声音,发出一个个“嗡嗡嗡”的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在静谧的房间里,在幽深的黑暗之中,它就像是从地狱深处慢慢开出来的列车,不停地冲撞这黎明前深深的黑暗,不断地在这静谧的夜色里叫嚣。
慢慢的,这“嗡嗡嗡”的声音逐渐大起来,它不再像是火车声音,更像是一群从地狱飞出来的乌鸦,集体发出毛骨悚然的“嘎嘎嘎”,在海州大厦的最底层房间里面,凭空的响起。
这声音,来自黑暗,来自黑暗中的烟斗老人,来自烟斗老人的胸口。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铮亮的打火机,就像一个悬浮的物体一般,紧紧地贴在烟斗老人的胸口,此刻,这个打火机却也是黑色的,黑得发亮一般,只是在不断的冒着一点点淡淡的黑色气息。
打火机上,更深的黑色,凸显出一只鸟的淡影,漆黑的鸟,漆黑的身体,眼睛却是发着光!
烟斗老人,此刻依然是一动不动,在他的身体里面,此刻,就像是一锅已经沸腾的火锅,在无尽的“嘎嘎嘎”的鸟声里,不断的沸腾,不断地膨胀,不断的发出恐怖的诅咒。
细细看过去,此刻,海州的城主,海州大厦的主人,静默的烟斗老人,他的身体已经变成漆黑一片,他的身体,他的脸、鼻子、耳朵,甚至是嘴唇,都是漆黑一片,就像融入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一般,只不过,他看起来比这个黑夜还要漆黑!
一股极其浓烈的黑气,慢慢的,顺着烟斗老人的胸口,慢慢的涌出来,开始还是一丝一丝的,像是抽出的黑色丝线一般,在空中缠绕,到了后来,丝线越来越多,开始在他浑身凝聚,盘绕。
好浓郁的黑气,它们盘旋着,盘旋着,不停的旋转,不停的在聚集,像是一条缓缓流动的黑色河水,以烟斗老人的胸口为as,在他的浑身肆意地流淌。
烟斗老人,此刻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虚幻,就像被包围在黑暗之中的一团灵魂,渐渐的失去了踪影。
“开启吧!”一个极其尖利的声音,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黑影里面,就像是来自深渊的一个催命符一般,在黑色的房间里面炸响。
这一身简单的命令,像是在这个黑色房间里面的冲锋号,就在瞬息之间,“嘎嘎嘎,嘎嘎嘎”,无尽的乌鸦叫声响起来,从围绕烟斗老人身躯的黑烟里面,尖锐而又急促的响起来。
“嘎嘎嘎,嘎嘎嘎!”太多的乌鸦叫声,在黑色房子响起,他们在黑烟里面不停的叫,拼命地叫!
叫着,叫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全身透黑的乌鸦就从黑色烟雾里面飞出来,从烟斗老人胸口的黑色打火机里面飞出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十只,二十只,三十只……
一百只……
无数的黑色乌鸦,黑的透亮的乌鸦,从黑色的烟雾里面飞出来,从烟斗老人的胸口处打火机里面飞出来,它们“嘎嘎嘎”奋力地尖叫着,然后在整个黑色的房子里面盘旋,成群结队的盘旋,飞舞。
一千只,两千只,五千只……
依然还有无数的黑色乌鸦,从从黑色的烟雾里面飞出来,从烟斗老人的胸口处打火机里面飞出来,它们“嘎嘎嘎”奋力地尖叫着,然后在整个黑色的房子里面盘旋,成群结队的盘旋,它们将整个海州大厦最低撑的大房子慢慢填满!
慢慢的,围着烟斗老人的黑烟慢慢的变淡了,变得越来越淡,到最后,逐渐消失,连同烟斗老人的身躯,都消失在黑暗之中,消失在满屋盘旋的黑色乌鸦之中。
除了,一只黑色的打火机,它像是悬浮在空中一般,依然是漆黑一片,依然在漫漫吐出一丝丝的黑气,那黑气,竟然是在慢慢幻化成一只只乌鸦!
“黎明,开始了,战士们,回你们的位置去吧!”打火机里面突然又传出来一个声音,这一下这个声音显得很浑厚,像是一个站在城市之上的主宰一般。
“轰”一声,黑色的乌鸦,似乎得到了一个使命一般,盘旋着,盘旋着,从黑色房间敞开的大门、窗户,排着撑起的队形,向外面成群结队的飞去。
“轰轰轰!”
整个海州大厦的底部,似乎都呈现一丝微微的波动,乌鸦群很快就飞出了海州大厦,像一个个黑色的乌鸦战士,他们飞翔海州城市的家家户户,飞翔还在睡梦中尚未苏醒的海州人。
只是“簌”的一声,一只只黑色的乌鸦,就钻进了海州人的大脑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