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又是一个看似普通又平凡的冬日夜晚,可有人的心却是夏日的烈日骄阳。
“啪---”不知是夜太寂寞还是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好奇,窗边的那株水仙花,不知何时悄悄地伸出了脑袋,舞着白色的纱裙,在世间一隅悄然而立,偶尔晃动一下戴着黄丝带的脑袋,似乎对什么大彻大悟了,一室的幽香,淡雅、温馨,在多个不经意的瞬间潜入人的心房,驻扎在心的每个角落里。
人如花一样,很多时候都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幽玥的心跟这静夜中水仙花的花境却迥然相反,只因天湛又不知去哪了,只能祈祷。
昨夜,幽玥原本想与天湛促膝长谈一次,希望他能做一名饱读诗书,博古通今的儒者,可天湛却冷冷地说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让幽玥咽了半天,万般无奈下,只好委曲求全听天湛今后的打算,天湛简单的一句:自有打算。让幽玥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恬姐走后,天湛看似与往日无异,可幽玥总觉得哪里不妥,可若说出哪里不妥,又不知话从何说起,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都会去。
桌上的灯芯被火苗燃烧着,一寸寸一点点变成灰烬,夜在一步步一步步变深,幽玥的双眼朦上了困倦的纱巾,渐渐的、慢慢的支撑不住,都快合上了。
突然,一声惊雷在天地间响起,响彻了整个安南王府,门被拍的簌簌颤抖,夹杂着男人的高声吆喝,“死人啦,快开门!老子可撞了”
“半夜三更怎会有人上门?看来来者不善”幽玥在短暂的吃惊之后,稍稍理清了思绪,自古以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逃也解决不了问题,打开门,说清话,或许这才是解决问题的一条捷径之路。
“安南王府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开个门的人都没有了”外面的叫嚣声一句比一句难听,像针一样声声扎耳,幽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扛起门栓,人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火把立马把前厅照的犹如白昼般----通亮,薛海那张可恶的,丑陋嘴脸显露了出来,那一群耀武扬威,狐假虎威的手下们,一个个趾高气昂,对人不屑一顾。
“薛海,你半夜三更,私闯民宅,干什么?”幽玥一看到他心头就来气,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全省了。
“去你的”不知谁狠狠的推了幽玥一把,幽玥一时未立稳,重心不稳,坐到了地上,“你们给本官把值钱的东西全拿走,拿不走的就砸了,砸不了的就烧了,听到没有?”薛海一声令下,一伙强盗蜂拥而上。
桌椅被砸,瓷片一地,满屋狼藉。
“住手----住手---”幽玥气的双唇苍白,双手颤抖,这个狗官趁火打劫,跟土匪无异,不就背后有芳芷皇后撑腰,敢在这撒泼打骂,胡作非为,这种人就是蛀虫,死上千万次不足惜,千刀万剐不解恨,油煎火烤也不可洗刷他的罪孽,“你们这样做与强盗无异”
“哈---哈----老子就
是强盗又怎样,现在天高皇帝远,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卿天恬一死,老子倒要看看,谁还敢与本大人过不去,那就是死路一条“薛海猖狂不可一世,双手叉腰,指手画脚,得意忘形。
男人终生所爱不过于钱、权、色;男人终身所困也不过于钱、权、色。目前情形下的薛海,钱、色是打动不了他了,从言语行为上可以看出,他在天恬的怨恨有多深,或许,从事物的另一面来说,薛家与安南王府一直都是你争我斗,半步不让。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幽玥现在也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话说的自己也心虚,自己只是夕城一座小庙里的小人物,师父,师兄们都是出家人,田婶、圆豆只是一介布衣,大人物一个不认识,自己是谁?可这样乱砸乱抢下去,不就成了一座四壁清冷的空宅啦!
“你以为你是谁?皇亲贵胄,大家闺秀,说白了,你就是安南王府篱笆下的乞食人“薛海打量幽玥一眼,平凡的一介布衣,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不成,自己还能在这条阴沟里翻船了不成?”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成不了气候“有个衙仆在薛海耳边低语了几句,薛海那夸张的笑容渐渐掩去了。
幽玥惊的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与这个人再有任何瓜葛了,“卿天羽“她早把这三个字遗忘在心底,不去触碰,不去回想,从未走过,从未笑过,彼此都是对方的过客。
有些人,刻意去遗忘,可越来越清晰。
有些人,努力去回忆,可越来越模糊。
利用?不利用?内心在挣扎着,若利用一次能还安南王府一个蓝天,利用一次又何妨?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是谁把我送过来的?“幽玥昂起头,用手弹了弹身上的泥土,“薛大人,这人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芳芷皇后还是顾及卿天羽几分薄面吧!”幽玥说的心底直流虚汗,前面所说都是一派胡言,她只知道卿天羽三个字,她对卿天羽的了解也只局限于这三个字,似乎这三个字能吓唬住薛海,如此困境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是雍倾王府的人,这人与人交往讲究一个情字,不知者不为过,对吧?”薛海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
“还不住手,还不快过来拜见雍倾王的贵人”
幽玥一听“贵人”二字,满脸通红,薛海定误会自己是卿天羽众多姬妾之一,天湛也曾骂过自己是卿天羽众多衣服里的一件,难道在世人眼中,自己与他朝夕相伴几个月之间就一定有了不可说不可言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算了!算了!身子正不怕影子斜,此时此刻的误会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真金不怕火炼,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薛大人,你是不是对安南王府有诸多不满?”
“这话从何说起,本官今夜是气糊涂了,一时之气,做出这等错事,现也是后悔莫及啊,还不是卿天湛那小子夜闯官府,刺杀本官,还好,苍天垂怜,本官福大命大,才逃过今晚这一劫呀!”
“你说什么?天湛行刺你?”幽玥一惊。
“是,
不过本官命大无事,此事本官让人快马加鞭奏报朝廷,相信不久之后,陛下就会有答复,到时若真的让本官处死这个功勋之后,希望您能在雍倾王面前如实禀告,下官也是奉旨行事罢了”薛海小心翼翼,讨好的问道。
“天湛现在在哪?”幽玥才不管什么雍倾王不雍倾王,雍倾王是谁她不知?雍倾王身高几尺面相如何,母系哪宫妃嫔,一概不知,只知此时雍倾王的名号能解安南王府一时之难,佛祖有好生之德,用一次也不为过吧!对于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幽玥更关心的是天湛的安危状况。
“在牢里,不过您放心,本官不是青红皂白不分的糊涂人,怎么说,卿天湛也是先祖所赐国姓忠良之后,手刃之也要等陛下圣裁,深夜了,本官有事先走了,今夜之事纯属误会”薛海滑的如一条泥鳅,是哪里有缝就往哪里钻。
“大人,听说这雍倾王风流倜傥,俊美无俦,太皇太后对他是疼爱有嘉,后院妾室个个貌美如花,德才皆备,没想到什么时候也有”断袖“这嗜好,一衙仆小声窃喜道。
“你懂什么”薛海一巴掌啪在那衙仆光秃秃的脑门上,“京城的繁华富饶岂是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能比的,你们这群乡巴佬做梦都想不到,说出来会吓死你们,那些王公贵族”儒雅风流“的一面是一言难尽的,就说这雍倾王看上那个臭小子,估计是牡丹看腻了,摘株狗尾巴草瞧瞧吧……”
“大人说的对,大人说的对,哈……哈……”
为什么想遗忘的人无法忘却,为什么想留下的人无法留下。
曾经,曾经,那么多的曾经,点点滴滴都烙在心头,只是不能触摸,原本结痂的伤口,就这样被揭开,鲜血淋漓,被撒上了盐,不知是心更痛还是伤口更痛。
有些人错过一次便是永远,可有些人似乎命中注定,会彼此纠缠不清一生一世。
十六年来,幽玥第一次陷入人生低谷,束手无策,此时的她,真的想抛弃所有的烦恼,躲进夕城,躲进师父的怀抱,享受师父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享受夕城那至朴至纯的风俗民情,不要听世间的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家国仇恨,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圆豆天真的问,怀玥,你说人一生中什么时候最快乐?那时的幽玥不假思索的回答是此时此刻,若现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来,幽玥一定会说是夕城的每时每刻。
今夜每个人都在备受煎熬,最开心最舒畅的莫过于窗边的那株水仙花吧!
做人有时还不如一株花来的惬意。
风拼命的摇着门窗,扯着沙哑的嗓子,似乎他也觉得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想进屋暖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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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天羽---遇上他到底是今生的幸还是不幸,难道这个名字真的会如影随形陪伴一生吗?
幽玥啪的一声拉开了窗户,她思绪紊乱,感觉整个人快被烦恼裹成蛹了,被冷风吹遍全身,只想找一方心灵净土,给自己的心安一下。
明天是新的一天,可它永远都来不了。
今天是旧的一天,可它永远都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