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神羊寨西北角一处偏僻的小院里,罗成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床上,古丽娜正把一碗药灌入了他口中。
古小虎匆匆的掀开了茅草编织的门帘,冲进屋内,大声嚷嚷道:“姐姐,我到处打听了,附近没有哪家的少年失踪。也不知到他是哪儿人,我们神羊寨有数千山头,人口几十万,到哪儿去找他的家人啊!现在怎么办?”古小虎愁眉苦脸坐到一张木凳上。
他接着又说:“姐姐,给他买药把我们的积蓄花光了。这几天也没去采药,家里的粮食撑不了几天了。”
古丽娜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她说:“小虎,你把他采的药拿到祭司那里去,一定可以换一些伤药和粮食。等他醒来,我们再跟他说清楚。”
两天后,当古丽娜给罗成喂完药,她惊喜的发现罗成的眼皮在动。
古丽娜俯下去,对着罗成的耳朵,亲亲的呼唤:“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快醒来吧,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你的家人会担心你的。快醒来吧。”
也许她的呼唤起了作用,古丽娜看见他的眼皮又跳动了几次,终于慢慢打开了一条缝,他像是在很努力的睁开眼睛。
又过了一会,他的双眼完全睁开,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古丽娜,又转头四处打量一番,然后用干涩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昏迷了几天,罗成终于依照剧本张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俏丽的小圆脸。
罗成知道她叫古丽娜,这是第一眼看见她的模样。她的双眼如水晶般清澈,眼睛里满是欣喜,头上盘着长长的辫子,头发细密亮泽。她的个子跟自己差不多,在黎人中算是娇小,身上穿着一件五彩皮袄,是用各种碎皮拼接而成,颜色搭配得很用心,把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矫健、迷人。
“我叫古丽娜,这里是我家。七天前我们到刀壁山采药,看见你从山上摔了下去,我和弟弟把你救了回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们会帮你通知你的家人,让他们把你接回去。”看到罗成醒来,古丽娜非常高兴,嘴里说个不停。
“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在哪儿?……”罗成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像是很辛苦的样子。
古丽娜看着他一脸茫然,顿时目瞪口呆。
“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家住在哪儿?!”罗成突然狂暴起来,一边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脑袋,一边大吼大叫:“我是谁!我住在哪里!”
看到罗成突然发狂,痛苦迷茫的样子,古丽娜觉得自己也融入了他的痛苦中,她能体会得到那种失去亲人的难受和孤独。
古丽娜一下扑了上去,她按下了罗成的双手,把他的头抱进了自己怀中,拍打着他的背,安慰道:“记不起来就算了,你不要伤害自己,也许,你的脑袋还没痊愈。等等吧,说不定过几天,你突然就记起了。乖啊,你不要再想了,休息一会。”
傍晚,古丽娜、古小虎和罗成三人坐在小院中,中间放着一个颜色发黑的木桌,桌上放了一份野菜、一份野猪肉和三碗粗粮饭。
古小虎气呼呼的端起一碗饭,目光在罗成身上扫来扫去,满脸怀疑的样子,他说:
“姐姐,你看他恢复得这么好,怎么可能失忆呢?是不是装的,想在咱们家混饭吃吧。”
“你说什么呢?他一定是摔伤了脑袋,暂时记不起过去的事。又不是只有他这样,前几年,左家有个兄弟被人打伤了头,听说也失忆了。”古丽娜怜爱的看着弟弟,替罗成解释。
“你叫什么?我们总不能称呼你‘喂’吧!”古小虎怒气未消,瞪着罗成说道。
罗成看着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古丽娜赶紧搭话:“是啊,我们得给他取个名字,就叫……古璧山吧!”
“你是我们在刀壁山下捡回来的,你就叫古壁山,怎么样?”古丽娜问罗成。
罗成装出一副傻傻的样子,欢快的笑起来,挥着手大声嚷嚷着,“好啊,好啊,我有名字了,我叫古壁山,我叫古壁山!”
“那你要干活哦,你不能在我们家白吃白住,我们可养不起一个多余的人。你会做什么?”古小虎继续不客气的问罗成。
“我……我会采药,我会配一些简单的药剂,我还会打猎……”古小虎惊讶的看着对面古壁山,他一边努力的想,一边掰着手指回答。
“你还能认识灵药?你还记得配药?”古小虎双眼放光,激动的把头凑到了古壁山面前。
古小虎早尝到了甜头,他把古壁山采的灵药卖给祭司,得到的收入比他们以前一个月还多。
看着古壁山憨厚的点点头,古小虎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太好了,你记不起自己叫什么不要紧,你只要记得灵药就行了,如果能教我们配药剂那更好。我们家就是你的家,你随便住,想住多久就多久。”古小虎立刻变得豪气盖世,还用力拍了拍古壁山的肩膀。
第二天,罗成和两姐弟又去了一趟刀壁山,罗成教了他们一些灵药的知识。趁他们专心采药,罗成取回了空间袋,终于传回了第一次讯息。
从此以后,每隔三天,罗成定时向马南山发回讯息,记录了他在神羊寨的所见所闻。
六月初四,阴。今天是我到神羊寨的第十五天,在我的指导下,两兄妹已经认识了几十种灵药,学会了配置‘止血散’、‘驱虫散’等药剂。
看到我有保护他们的实力,他们便带着我去了南边一个小峡谷,离神羊寨有几百里远。一路上,有很多小型凶兽,但我们还是平安到达。
古小虎说,这个山谷是父亲生前告诉他们的,名字叫‘羊角峡’。他们的父亲曾经嘱咐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来这里寻找一种灵药。它叫做‘羊屎果’,指头大小,褐色带金斑,闻起来有点臭。
据他们父亲说,服用了‘羊屎果’,会让他们的力气变大,很容易通过寨子的考核,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士。
根据他们的描述,我一下就知道了,所谓的‘羊屎果’就是‘金坚果’,是一种增强体质的一阶灵药,在修真界早已绝迹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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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古家姐弟俩进入了‘羊角峡’。在赶走了几头一阶凶兽后,我们找到了‘金坚果’。在一处悬崖上生长着十多棵灵树,枝叶间有好几十颗成熟的‘金坚果’。
我们顺便四处搜寻了一番,还发现
了‘百日花’、‘鹤颈草’、‘无优草’等数十种低阶灵植、灵药,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药园。
后来,我去谷中小溪取水,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灵矿,有‘孔雀铜’、‘黄玉铁’等。据我估计,小溪上游一定有大型灵金矿脉。
七月四日,晴。在神羊寨里住了一个多月,经过断断续续打探,我终于弄明白了山寨里的组织体系。
神羊寨的最高领袖不是寨主,他只是相当于我们战部部首。他的职责是平时负责战士的选拔、培训;战时负责战斗的执行,并担负部分外交任务。
神羊寨真正权力是掌握在祭司们手中,最高领袖是古桑旺大祭司。他们负责教导族人们信仰和祭祀,掌握着神羊寨的人事权和绝大部分财权。
神羊寨的社会分为三个阶层。最底层是普通族人,他们负责山寨的日常生产,有种植、饲养、采集等工作。中间层是战士,他们是山寨主要力量,负责保卫、征伐、狩猎等工作。最高层是祭司和祭司学徒们,平时负责教育和治病,战时负责用‘神力’来辅助战士们战斗。
根据我的推测,九黎山所有山寨都是这种组织结构。宗门必须分清主次,要和祭司群体沟通,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转眼就过去了半年,罗成已经完全融入到神羊寨,除了帮助古家姐弟改善了生活,也教给了他们很多知识。
大家都有非常明显的变化,古家俩姐弟的炼体术已经修炼到一阶后期,浑身上下刀剑难伤。罗成也终于接触到了信仰之力,由内到外都散发着神力的味道。
神羊寨族人每月有三次祭祀的机会,在这三次祭祀活动中,祭司们会教导族人怎么去信仰他们的神。
神羊寨的神是‘萨提’,一头法力无边的神羊。据祭司说,只要你能全心全意信仰它,你就能够感觉到神的存在,得到神的赐福,借用到神的力量。
罗成一开始很困惑,他虽然能够感觉到神像上那浩瀚的神力,可始终都触摸不到它。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经过反复琢磨,罗成终于发现原因在他的信仰上。你不相信它,怎么能和它沟通呢。于是,罗成开始自我催眠,让自己去信仰神,把神的影像反复刻入心里。
不久,在一次祭祀中,罗成的神魂在无意间达到了一个频率。他立刻感觉到,他的神魂在和神像共振,他终于触摸到了神力。
罗成的意识一下融入了神像中,他恍然大悟,‘神’原来就是信仰之力的集合体啊,神力跟修士的神识没有本质的区别。当信仰之力聚集成神后,它似乎就有了生命,有了让人膜拜的威严,有了伟大的力量。
罗成感觉到,只要他心头一动,神力瞬间就会被接引而来。只是,那如山如海的力量又岂是凡人之躯所能承受的。
怪不得黎人经常自爆,原来是借用的力量超出了身体的负荷。没有详细的功法,也没有专业的训练,普通信徒根本控制不了力量的大小。他们贸然借用神力,后果只会是走火入魔,然后自爆。
祭司们一定掌握着使用神力的方法。罗成决定,要争取成为一名祭司学徒,去学习和研究神力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