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项婴的身影消失不见,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倒地的凌元身旁,宁项婴弯下腰去,伸手卡住凌元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你说你有什么本事,敢跟我谈条件,还是你觉着你有能力与我平起平坐?”
凌元的身量其实要比宁项婴高出半个脑袋,只是宁项婴宛如钢铁一般的朝天手臂,愣是将他提着脚离了地。
单京追了出来,宁项婴的脾气他很清楚,做事一向都是随性而为,凌元不被他看好的前兆,甚至是厌恶的感受,单京对此亦是无可奈何。
凌元的喉部受到挤压,根本无法发声,他两手使劲抓着宁项婴的臂膀,但是即便凌元使出了擎身,身体的防御一样被宁项婴轻松击破。
被拇指按住的喉结有被挤压入喉管的倾向。
最终无法逃出生天的凌元只能两脚不轻地空踩。
“宁项婴,够了。”
单京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宁项婴身侧,伸手将他的手腕拿住,一用力,宁项婴抓着凌元脖子的手,这才松开。
凌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随后不停地咳嗽,大堂内的金堤娣顺着由凌元砸破的墙壁钻了出来,她倒是还真不畏惧宁项婴,守在凌元身旁为他抚了抚后背。
但金堤娣也不敢再去招惹这个实力委实恐怖的道者,便没开口为她的救命恩人指责宁项婴。
宁项婴睥睨地望向凌元,再一次说道:“是不是很不服气?是不是同样也不明白,你一口一口的宁前辈,为何会如此待你?”
凌元缓过气来,抬头望着阳光下的宁前辈,他只是自己做什么都不讨这位大侠的好感,便默不作声,不再自讨没趣。
宁项婴淡淡道:“你想的没错,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天下就是你家的白痴。”
在帝国境内,就是他自己家的啊,不过凌元没有说出心头所想,只是惨淡一笑。
凌元倒是无所谓了,自己做什么全凭喜好,那些高兴与不高兴的事儿,他都觉着都会过去。不过眼下的感受就真不太好了,先才要不是京叔出手,凌元真的怕自己会被宁前辈给掐死。
宁项婴最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能够为你母亲分一点忧?”
凌元咧嘴笑着起身,说道:“我会尽快的,宁前辈请放心。”
眼看着气氛稍有缓和,单京侧过身与大堂内的夫大本说道:“辛关大人,你可以找回县令等人,继续为你的神像画睛。”
被附身之后的夫大本,神魂被妖族大佬金佑莫囚禁,但他自始至终都将一切看在眼里,在没有得到金身之前,夫大本实力本就处于道灵界末流,能够得到一位御统境道者的首肯,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次画睛的顺畅性。
夫大本流体式的英灵从大堂内飘荡而出,停留在了在一处阴影之下,他朝着这群人深深鞠躬,随后消失于无形。
之后路名珺,象梅,等人被夫大本带回,神像画睛一事,亦是有再邀请百姓境祠寺内观礼,但是超过半数百姓不愿意再进来,这就让夫大本知道自己将来,还需要更加努力为周围百姓谋取阴福,才能够得到他们的拥戴了。
在一处南边极远处的一片海域之上。
有一仙风道骨的道人抚须而立于海面,海风的劲辣,能够让寻常百姓肤质变得枯荣,但是这位道长已经在这里呆有十日,肤色仍旧丝毫不改。
道人是个爱干净的道长,随身携带有几套道统服装,此时他以一身素白道袍,腰间悬挂九枚压胜铜钱,偶尔会在海面之上来回走动,其气势,却是真如那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在前方的一片海域的上空,道人极目望去,便瞧见一个和尚与一只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灵魂体,正在渡海。
道人微微一笑,他忽然一挥拂尘,竖直腾空千丈,拦下了俩人的去向。
道人面对俩人毫无礼数,然而这也不怪他,因为眼前的俩人,一个是在佛界臭名昭著的德炫和尚,其佛法竟是剑走偏锋,在众多佛子的眼中走了佛教的下乘。
而另一位,也很不得了了,就是那战力不是妖族最高,却是妖族内最期盼着走出那第四地境的妖族族长金佑莫。
道人一个御统境巅峰的战力,其实也就只能收拾一个金佑莫,而要是对上一个德炫和尚,他在其手上走不过一招,不过道人还有杀手锏,就是再入一次天道者。
德炫和尚口诵佛号,说道:“这位穿着道袍,仍旧敢在道灵界招摇过市的道长,应当就是徐天泽道长了。”
徐天泽一脸沉寂地说道:“知道是贫道又如何,和尚你可知道,贫道为何在此处拦下你?”
德炫和尚单手竖十,摇头道:“贫僧不知,恳请道长解惑。”
徐天泽道:“就在贫道的身下,是五百年前某位仙人的葬身之处,你会不知道?”
德炫和尚道:“那位仙人离世四百年之后,贫僧才出娘胎,所以道长不必与贫道打机锋。”
徐天泽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德炫和尚,冷眼道:“卫羽邻的计划不得不全盘覆灭,期间有何因果联系,你我心知肚明,但是贫道想要问你的是,为何在三天前你出现在我道统中兴子的百米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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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炫和尚口诵佛号:“谁是道统中兴子,贫僧一点兴趣也无,她单璠能做你们道统的未来,贫僧也为道长开心得很,若是道长以为贫僧为何出现,应当是道长多虑了。”
但是徐天泽怕啊,六百年才遇到这么一个,即便有着超然地位的天道者身份,徐天泽仍旧怕这个做事极其偏激的老和尚对单璠下手。
眼瞧着徐天泽明显不信的样子,德炫和尚继续说道:“单璠是单允爱女,贫僧要是有一点心思牵挂在单璠身上,以那单允的脾气,此时站在贫僧面前的可不是徐道长,而是单允本人了。”
前段时间徐天泽也有怂恿林羡意味,促使其上到神界捅了个天大的窟窿,结果让一个重拾灵力之后的单允三言两语给平息了,到底是至强者,说话管用。
徐天泽盯着流光灵体的金佑莫说道:“还有你,妖族的族长,你要想不要你们妖族在三界号称的第四界,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贫道,贫道也是有机会接触到玉帝的,可以给你捎个话,让玉帝为你们妖族跟道灵界谋求地境作为交换。但是你也不能厚着脸皮拿人家好不容易跟玉帝谈好的神祇做文章啊,这叫偷,要是玉帝知道了,信不信能够一只手就能够,将你从那第四界给打捞出来,然后关入天牢!?”
金佑莫一言不发,站位不同,所求就不同,眼光更是不同。
徐天泽继续道:“星冥帝国的皇子殿下凌元,同样身负我道统传承,今个儿你二人虽然行径卑劣,但是气度还是有的,这件事可以暂缺告一段落,要是哪天让贫道发现凌元,单璠俩位我道统未来,受到你们的波折,哪怕是源远流长的十年甚至是数十年的事态演变,贫道也要在道灵界重回天道者,将你二人镇杀!”
德炫和尚却道:“道长莫说大话,贫僧相信你此时此刻,虽然有能力重回天道者,但是道灵界已经容不下道长一而再的无礼,要是贫僧看得不错的话,道长就算是拼了数百年的道力不要,也在道灵界重回不了天道者。”
“那我们就走着看。”
徐天泽让出了身道。
德炫和尚再一次口宣佛号,与金佑莫一道御风远游而去。
海面上的海风依旧刚烈。
徐天泽除了那次替单璠布局,重回了一次天道者,将御统境的巴布给轻松降服之外,徐天泽还没有过第二次念头。
不过很快徐天泽就知道德炫和尚为何这般肯定了。
“牛鼻子,你在看啥呢?”
徐天泽猛然回头,原来是一名手持念珠的中年人,站在他身旁,正伸长了脖子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遥望。
“那和尚跟妖族的族长,都已经没影啦,是不是在看谁家的小姑娘?你这牛鼻子以我佛家来讲,就是六根不净呐,看来你们道教讲究的‘静心’二字,也不过如此嘛。”
徐天泽一阵恍然,随即往后退了一步,以道教正统礼数,做了个稽首:“原来是云族长,贫道差点没认出来,不过云族长怎么有心事道海上来看风景了?”
云锦好似跟徐天泽老来熟一样,一伸手
就勾住了徐天泽的脖子,意味深长道:“本族长就是一直想不出某个事儿,心里边总是膈应得慌,不知徐道长能够为我解答吗?”
徐天泽就知道没好事,赶忙想要挣脱云锦的束缚,但是面对道灵界为数只有三位的天道者之一,徐天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天泽尴尬一笑,望向云锦那古井不波的眼眸子,解释道:“方才贫道想起来那和尚,就是离经叛教的德炫和尚,想要去将他追回来,就是没想到云族道力深厚,贫道如何也不能分开身去,云族长真是咱们道灵界的顶梁柱啊。”
云锦忽然一笑,随后狠狠地给了徐天泽一个板栗,骂道:“什么狗屁德炫和尚,老子就没把他当盘菜!这里是道灵界,可不是你的神界,你要重回天道者就先站稳脚跟,不要来跟老子抢位置,你知不知道老子从天道者跌境到御统境,是个啥子心情?!”
徐天泽捂住脑袋,叫痛一声,解释道:“云族长,境界跌了一境,但是道力同样全在,一点一滴也没少,贫道散去绝大部分道法后,一切不是依然照旧吗?”
“那以你徐道长的意思,是说老子的道力比不上你的纯厚了?”
徐天泽连连摇头,尴尬笑着化解误会。
云锦使劲儿勒住徐天泽的脖子,又狠狠地赏了徐天泽一个板栗,大声道:“你一个魄魂界的天道者,跑到道灵界来欺负人,今个儿是我还好说,要是以林门主的脾气,你还不给他像扔皮球一样,给扔回了神界去?!”
徐天泽讪讪而笑,“云族长胸怀苍济天下,心系两界天道者之友谊,贫道自愧不如。咱们今个儿能相遇,也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不如下去,找个地方喝喝酒,顺道听个曲儿啥的,贫道身上揣着徒孙孝敬的钱银,还不知道怎么个花法儿,希望云族能够赏脸。”
云锦这才将徐天泽给松开。
——
等到画睛大典进行完毕,夫大本的神像在以路名珺的那三只头香,消化而来的零星金光,顺着夫大本的呼吸,悄然点缀在神像之上后,金身便有了源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以御统境窃取天道的凌颜,因清华祠寺正式成为神庙,这位女皇帝的便以天道者才有的神通,带着女儿出现在了祠寺的神像前。
所有人都在,也就除了宁项婴、单京以及金堤娣三人,其余人等皆是行大礼跪拜皇帝凌颜莅临清华祠寺。
凌颜让她的帝国子民起身后,首先笑着与正在回乡途中的老太傅问好:“象太傅,这一路上,可是辛苦你了。”
面对皇上的慰问,象梅即便内心受宠若惊,但仍旧能够把持住自己的仪态,老人微微颔首,道:“老臣是半点辛苦也无啊,这一路上的障碍,都叫皇子殿下给排除干净喽,老臣这趟回乡,真是轻轻松松。老臣能够有皇子殿下这样的学生出力,此生无憾矣。”
凌颜点点头,随后才笑着朝凌元招手,道:“元儿,快过来,让娘亲好好瞧瞧你。”
凌元笑容灿烂,快步迎上去,说道:“娘,姐姐,你们让我好想啊。”
姐姐凌澈站在母亲身边,笑而不语。
凌颜则抬手在儿子头顶量了量,笑着说道:“几个月不见,元儿你又长高了,本就高出娘亲许多的,这下更多了。”
凌元一个劲儿地笑着,母亲的夸奖总算是比在宫里头,更让人心旷神怡。
凌颜想起一事来,侧过身去,瞅了瞅神像,又回过身来,与不远处的夫大本说道:“辛关大人,这一切可还顺利?画睛之后,前期汲取香客们的香火,也是很消耗气力的,有无需要朝廷帮助的地方,你现在大可说出来。”
辛关大人作揖道:“回禀皇上,辛关能够成就神位,全仰仗皇上的厚爱,既然能够顺利完成画睛大典,之后的一切虽然会进展稍显缓慢,但那也是正常现象,辛关已不敢再让皇上为属下分心,只愿皇上龙体金安,星冥帝国昌盛万世。”
凌颜点头说道:“朕会很好的,不过星冥帝国的昌盛,之后的一部分力量,还得依仗你们在神位上的官员,缓慢一些也好,出错的话也还不至于无法挽回,不过既然不需要朝廷的帮忙,辛关大人切勿贪功冒进,以免得不偿失。”
夫大本微微低头,郑重道:“属下定当与周边城镇各级官员,以帝国百姓的安危为己任,以致兴国安邦!”
凌颜十分欣慰道:“好,辛关大人归位吧。”
夫大本再一次作揖行礼,身影化作一道飘絮,入到了神像之内,继续享受人间香火。
凌颜第一次来清华祠寺,正打算逛悠一番,不聊环顾四周,发现了那处路名珺还未差人来修缮的墙洞,于是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今日的画睛大典,有过一些阻挠?”
已经偷偷溜到凌元身旁的金堤娣,一瞧正是机会,指着宁项婴说道:“皇帝陛下,是这个姓宁的将救命恩人一脚踢飞,砸墙给砸出来的大窟窿。”
凌元猛地一回头,呵斥道:“你别瞎说!”
宁项婴则不赖账,意向懒懒道:“没错,是我一脚踢飞的凌元,我说皇上大人,你的儿子欠管教,我就替你教训了一下。”
凌颜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她更是对宁项婴的过去清清楚楚,俩人天差地别的童年,引来的会是怎样的遭遇,她其实是有所预料。
凌颜拉起儿子的手,轻轻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凌元昂首挺胸地说道:“啥事也没有咧,娘知道儿子身强体壮,根本就不用担心。”
凌颜笑着拍了拍凌元的手背,脸上笑容莹莹。
人间最美。
随后凌颜笑着询问起了金堤娣:“小姑娘,你是不是妖族的人?”
金堤娣躲在凌元身后,不敢正视这位天下第一美人的目光。
凌颜的眼光甚是独到,就金堤娣的身份,还是宁项婴蹲守了月余,才在夜间逮住了警惕性松懈的她,然而凌颜刚一瞧见金堤娣的异样,全因此方祠寺的缘故。
在任意一座拥有金身的祠寺之内,不光坐镇祠寺的神官能够提升修为,贵为帝国皇帝的凌颜同样也能,即便仅限于祠寺范围内,但也是整个道灵界的独一份了。
这一点当场的人仅仅只有宁项婴跟单京有所了解。
有关于妖族的动向,凌颜并没有多拿金堤娣问话,至于妖族的地境一事,可以暂缓。
凌颜并没有在婆辽城逗留太久,简单与儿子凌元以及宁项婴交代一些事后,凌颜就带着女儿在众人视线当中离开。
相信不用过得太久,凌颜道力能够媲美天道者的消息,会在整个道灵界内不胫而走,四大族那边高层定然也会炸开了锅。
凌颜领着女儿凌澈回到了京师天古城。
皇宫境内,凌颜去了朝事大殿,女儿凌澈突然想要多嘴一句,就瞧见大殿上的易文稚总管,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于是到嘴的话没能说出来。
凌颜问道:“易先生,时辰到了吗?”
微微勾着后背的总管易文稚,十分安定地说道:“皇上回来得正好,老奴算了一卦,再过半个时辰,那道裂缝就会张开。”
凌颜神色一紧,又问道:“那位置呢?大致在何处?”
易文稚回答道:“在皇子殿下的寝宫正上方。”
凌颜脸色不该,语气重重道:“好!天佑我星冥帝国,咱们现在就去!”
凌颜大步离去,留在原地的凌澈根本就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能够让娘亲如此兴奋,正疑惑间,总管易文稚说道:“公主殿下,老奴边走边给你解释吧。”
凌澈与易文稚并肩而行,对于这位有着五百年岁高龄的老人,凌澈是尊敬至极,以至于她都稍稍让易总管身形快出自己半步。
不过此行没有征得娘亲的同意,凌澈突然意识道:“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
前头的凌颜却说道:“不必,娘亲肯带着澈儿你回国,就是要让你知道所有,跟着娘亲一道去看看那道奇景,也是咱们星冥帝国真正意义上,会强于四大族的开始。”
凌澈就更迷糊了。
总管易文稚笑着说道:“公主殿下,老奴的这番话可能会有些长,要麻烦你耐心听了。”
“八百年前,自从道祖开始应劫轮回转世……”
道祖转世的消息,在神界是众仙皆知,不过下两界内,几乎无人知晓。玉帝在接收了道祖的半数道力之后,同样开始着手下两界的管制,继而收回了灵神界的所有天道者席位。其实这并非玉帝私心,只是天道者的位置,灵神宫历代主君,任其是令所有道者心生胆寒的尸神体质,还是人神体质,四十几位的主君也就出过两位天道者,其中还包括了伊素寒的转世。
然而在道灵界内,万年间出现过的天道者,其中一位曾经就是星冥帝国的皇帝,那时候比十国的存在还早,星冥帝国收为札记的资料之中,理应有着这位天道者的记载,不过十国之后,这位天道者的所有札记,全部被天庭收回,是与道教遗留在道灵界的所有书籍,一道施行的规矩。
至于那位曾经捅破过界与界之间屏障帝国皇帝,也是因此才会被天庭如此对待,到底是玉帝心慈手软了,并未将已经被卫羽邻无情打压的星冥帝国,继续镇压,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星冥帝国盛事。
这位一刀将天给戳破的皇帝,最终是被道祖一手镇杀,他的魂魄至今还被囚禁在神界的天牢之中,受万世的灯芯灼烧之苦,神魂震荡不堪,备受煎熬已经长达五千年之久。
期间是有过一些小插曲,当初还仅仅是玉帝的御前侍卫的神勉,与二郎真君杨戬一道得了玉帝法旨,要求下至道灵界将那位犯了天条的皇帝带回,但是当初的神勉与二郎真君,还不是他们在当时的巅峰,所以全都败下了阵来。
其次才是后来居上的道祖。
凌澈突然问道:“先祖为何要将天捅破?白白惹来神界罚下的天道,难道先祖是不得已而为之?”
易文稚便继续解释道:“并非不得已而为之,而是帝国的那位先祖皇帝,犯了忌讳,他在窥视道神界的风采之后,发现神界的灵气,比起道灵界来,简直是一顿美餐,就想着要将神界的灵力,倒灌入道灵界。”
这等神仙手段,凌澈至今是想也不敢去想。
易文稚问道:“公主殿下可否猜测一番,神界众多的仙人体质,与咱们道灵界的凡人,最大的区别在何处?尽管往大了的地方猜便是。”
易文稚随即又补充道:“当然了,仙人体质,比起两位殿下的尸神跟人神,仍旧是有一些差距。”
凌澈便以自身的情况,与神界的仙人们,做出了比对跟猜测,最后说道:“僵尸体质不在三界之内,是更为远古的体质,仙人们既然能够在神界那等灵力充沛之地修行,难道他们的道力与灵力,是与僵尸体质一般的齐修?”
易文稚转过头去,笑眯眯地跟凌澈说道:“公主殿下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即中!只不过仙人体质并无擎身,也无自愈的能力,所以僵尸体质才会被神界归类于超然存在,也就摒弃在三界之外了。”
“当初那位风头几乎盖过整个道灵界的皇帝,并没有依仗着自己的本事,而去侵吞他国,这跟后来,有些附属小国愿意穷尽全国之力,也要在老奴的手中,争取为咱们星冥帝国换取一些时间,不过后来这些小国,也都被老奴给灭了,就是为了四大族的大局走势。”
能够还在此时谈笑间回想过去,也就只能是星冥帝国的易文稚大总管了。
凌澈问道:“先才先生所讲的那道裂缝,难道就是当初先祖皇帝一刀捅破的?”
易文稚点头道:“正是,当初这道裂缝即便是道祖一人面对,仍是无法修缮如初,还是佛祖与道祖一道结合了两教力量,才给暂时封住,如今这道裂缝就要破关而出,神界的灵力即将大量涌入道灵界,是好是坏,首当其冲的都是咱们星冥帝国,不过依照老奴的手段,是可以将其化为己用。”
凌澈皱了皱眉,问道:“给谁用?皇上?”
易文稚说道:“当然。”
凌澈当即否决:“不行!”
易文稚反而笑着问道:“为何不行?”
凌澈说出了自己否决此行看法:“神界的灵力灌入道灵界,神界那边会不知晓?他们肯定不会让下两界的道者肆意捕获灵力,要么将那道裂缝再一次堵住,要么就将一些能够威胁到己方势力,扼杀于襁褓之中。正如先生所讲,道祖如今找不见踪影,佛祖一方势力,定然不能将其修缮完整。所以神界的仙人们,肯定会在下一次天道罚下之前,选择镇杀试图威胁到他们的存在,被收回去的天道者席位就是如此,还不就是怕下两界的道者,在将来实力过大,将天道者的席位坐稳当后,难免不服管教,所以神界的主宰,才会眼红至此。”
易文稚笑着与凌澈说道:“果然与皇上所料没错,公主殿下会反对她的大举。”
凌澈不愿与易文稚多费口舌,一切全都在娘亲的掌控之中,她也只能与娘亲讲明白利害,才能使她放弃。
皇宫之内,但凡百米范围能够瞧见皇上身影的宫女侍卫们,全都驻足跪拜,凌澈疾步追上娘亲,竟是毫无礼数地拉住了娘亲的手腕。
凌颜停下身来,她望了一眼不远处站着不愿来打扰她们母女的易先生,说道:“易先生,你就没跟澈儿说明白吗?”
易文稚则是十分冤枉,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倒是想早点跟公主殿下讲明白,但是公主殿下拿着半截,就来拦截御驾,老奴也不敢阻拦呐。”
凌颜转过身来,对女儿凌澈微微一笑,却也不是责怪:“澈儿好歹也是懂大局之势的乖孩子,怎么能够拦住娘亲的去路了?”
凌澈拉着娘亲的手不松开,竟是从未有过的气馁之态,反而问道:“要是小元在这里,娘亲还敢如此冒险吗?”
凌颜抬起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拿住女儿的手,一边走一边笑容和煦地说道:“林爷爷前段日子上到了神界,跟那些仙人打了一架之后,神界那边反而恭敬地让林爷爷返回道灵界,这一切都是单族单允的功劳,可是要不是林爷爷如此讲究规矩,娘亲今日的确不敢打那些灵气的主意的。”
凌澈跟着娘亲的步子,说道:“就算林爷爷讲规矩,娘亲也不能以身犯险,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母亲凌颜微微摇头,与女儿解释道:“所以娘亲更要感谢咱们星冥帝国的先祖皇帝,能够留下这么一个伟大的奇迹下来。娘亲更要感谢易先生,若不是易先生,也不会有星冥帝国的今天,也不会有娘亲能够成为御统境巅峰的神话。澈儿,其实你也应该知道,这些灵气,娘亲要与不要,它都会顺着那道无法弥补的口子倾泻而下,他们仙人凭什么管娘亲欲意何为?他们有本事就将口子堵上,娘亲也绝不会效仿先祖皇帝,拼着好好的一个家不要,楞要去马蜂窝,娘亲不傻的。”
凌澈紧紧握住娘亲的手腕,担心道:“可是澈儿很担心,这件事太冒险了。”
凌颜笑着又摇了摇头,“不会,从神界下来的主事人,应当就是玉帝了吧?”
身后的易文稚说道:“正是玉帝。”
凌颜继续与女儿讲道理:“玉帝能够容忍咱们星冥帝国自行裁决国之分内事,所以那道口子,在过了几千年的道灵界后,也是与我们星冥帝国没多少关系,毕竟咱们的先祖皇帝,至今都未能转世,时时刻刻都在那盏油灯之内,遭受着神魂震荡的煎熬。”
“就算再退一万步,娘亲不将那些灵气独揽,那也会被别人拾了去,反正就在皇宫之内,娘亲举手之劳而已。”
“所以易先生在将帝国境内的灵思宗交给澈儿你来处理时,要你不必拿他们的灵犀竹笋做文章,就是此意,这灵犀竹笋所含的灵力,比起即将降临道灵界的神界灵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凌澈还欲再讲,已经被娘亲以眼神阻止了。
凌颜就这么拉着女儿的手,就像昨日在客栈的时候,一道走向她弟弟的寝宫。
那边凌澈跟着母亲还没有到达,已经能够瞧见上空的异样,就在那片上空之中,云朵的积攒已经形成了一个水状漩涡,眼瞧着不怎么大,其实与之相连接的神界,动静才是令人震惊。
因为神界那方,道统的天君以及真君两位天道者,已经使出毕生的道力与灵力,在尽全力拉扯住界与界的屏障,然而令所有仙人失望的是,道教正统已经不能够阻止那道裂缝的产生了。
中年人就站在南天门处,与白芷将军平行而立,一同见识曾经被星冥帝国先祖皇帝给一刀捅破的窟窿,正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