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凌元灵力破地守境的那一晚,星冥帝国军队又往城郭城以南,拿下来两座大城镇,此时帝国之国境,在道灵界已扩充了两倍不止,但仍是没有停息的迹象。
城镇外扩总计一百八十余座,算上知县,师爷,以及郡守,节度使这样的朝廷命官,帝国京城的皇宫内,由祇首黄维臻选的人员分配好后,仍是有余。
五百年前就该魂归阴曹的卫羽邻化名易文稚,在深宫久居已有十九年。在
十九年中,让他这么一位报仇心切之人,将此大事延后至凌颜归天再提,可见易文稚对凌颜之忠诚,亦或者是对慕雪儿的爱慕之深远。
这日皇帝凌颜开过朝会,再批完折子后,已是晌午过后,于是并未按时用膳的凌颜,将食宴摆在了风景秀丽春杏花园林,打算将休憩的事一起办了。
易文稚随时陪伴皇帝左右,皇上的饮食,也都是先过他的口试毒,再给凌颜摆上亭台石桌。
身边就有鸟语,听着清脆悦耳,着明蓝服饰的凌颜有条不紊地夹菜,再经过由别地特供的玉瓷碗后,才最终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由上一任太监总管与礼部侍郎指定皇帝用膳不过三口之规定,在易文稚接任后,与皇帝明示将其废除,理由却是简单:太多了吃不完。
但要皇帝凌颜一顿都吃完这些让普天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精品佳肴,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总管易文稚,将菜品从每顿的一百零八道,直接砍去一百道,每顿只给皇帝凌颜留了八道菜。
这件事把礼部侍郎气得在朝堂上当中弹劾易文稚,说易文稚宦官之躯,不可干涉朝政。
就在默默静言相视的凌颜身旁,易文稚一步跨出,说道:‘帝国开疆扩土,国库虽然富盈,但也不可铺张浪费,一道菜的进价,就要花去四辆银子,每天一千二百两银子的花销,你礼部侍郎给,本公公倒乐得天天山珍海味,也不必私下再啃馒头馍馍,一百零八道菜,足够本公公吃饱喝足了。’
被迫下了投名状的礼部侍郎没敢接,易文稚的这句话差点弄死自己,凌颜一句话轻言带过:‘龚老侍郎关乎的是礼制,易先生更看透本质,反正户部那边朕已问过,这些银子已经拨不出来了,礼制方面,就听易先生的,这件事也是朕没有跟龚老侍郎合计合计此事,下次啊,不会了。’
龚老侍郎俯首,连连不敢。
此事过后的一个月,也就是现在,凌颜放下手中的银筷,拿过宫女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嘴,微笑着自语道:“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各地方上的学塾,林林总总加起来已有七百多座,还有那些个不得不建造的军工厂,马上就需投入使用的盔甲兵器,也着急着铸造,这些全不算下来需要上万万两的黄金。哎,现在朕吃着饭,看着这么多的菜,依旧觉着不太适合,易总管,传朕口谕,今个儿起的用膳,与朕之子民同食两菜一汤,就够了。”
易总管微微颔首,说道:“皇上将礼制节省到了极致,对下头,也是极好的,奴才这就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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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总管转身离去之时,凌颜将其叫住:“还是拟一份圣旨去吧,更合礼制,龚老侍郎年纪大,脾气也大,易总管就这么只身前去,难免让龚老侍郎心头难受,恐怕在府上一碗茶水都喝不上,就被人送了出来。”
易总管明目,微笑着颔首,命人搬来文案四宝,拟好一份圣旨后,亲自去给龚老侍郎宣读。
下午过后,经全国上下大小城镇的折子,又有总计八十余份,全都送上御桌,等候休憩完的皇上亲自批阅。
诺大的一座御书房,皇帝已坐在御桌前批折子,在批完第十四道折子时,易总管才回来,敲门得到允许后,易文稚进房安静地守在皇帝身侧,偶有皇帝口
渴需要喝水的时候,也都是易总管负责斟茶。
皇帝一连在御书房批完折子,已近黄昏,共有十一本折子共同指示出了两件事,而这两项皇帝凌颜需要经过祇首黄维的意见,她才会做最终决定,都是一个比一个重要,乃至决定国之走向的折子。
所以得到皇帝召唤的黄维晚饭都没吃,也不敢吃,就急忙进宫面圣。
一个自然是现在帝国扩张的速度,已经大到像是一块放大镜,将各地方上的细小瑕疵展露无疑,折子上有七位知县,两位郡守,共同指出有人娇旨欺君,皆是弹劾平级官员。
这些被弹劾之人共有五位,四名是有祇首黄维的门生,一名内阁阁老的学生。
等到黄维跪拜在御前时,他仍是不知皇上为何久久不让他平身,估计着是自己身下人出了问题,黄维将头埋得更深了。
再有了这个动作之后,凌颜才让黄维落了座,都是相处了很久的臣子,凌颜笑问道:“祇首为百官之首,此番傍晚进宫,上一次还是商量军政要务,已有三月之久,这一次黄祇首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吗?”
黄维哪里还敢坐着,立马起身,身子微微前倾,拱手道:“禀皇上,下官认罪,但确实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还请皇上明示,下官立马严办。”
折子是不会给黄维过目的,皇帝凌颜口述了几道知县折子,涉案门生的数量吓得他脚软,又跪了下去。
凌颜叹了一口气,越过御桌,伸出双手将黄祇首扶起,只听凌颜责怪道:“认罪又有何意义,立马办了他们又如何,这里是御书房,不是朝堂,难道黄祇首跪习惯了?”
黄维的确是吓得够呛,他这人的胆子,就跟四弟说的一样,越来越小了。
黄维告首,一时之间不敢言语。
凌颜脸露微笑,道:“这是好事。”
黄维抵着头,睫毛微颤,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沉声道:“谢皇上开恩!”
凌颜嘴角翘起,回到御桌前坐下,说道:“自打向外扩展宏图霸业,天下往帝国朝堂冲入了太多的新鲜血液,有人违规,甚至于违法,朕都可以既往不咎,弹劾一事,想想这些年来,也有多久没见过这般多了?怎么都有四五年之久了吧,当然这一切都是黄祇首选人的眼光很独到。现在人一多,难免那些没经过自己百年观察的人得了高位,朕一天天守着这座天下,不怕出事情,就怕出了事还不知道啊,这样的好传统,朕会继续保留延续下去。敢于说真话的官员,朕核实后也会重重赏他。而至于黄祇首门下学生,捞偏门的捞偏门,给上头塞银子的塞银子,尚且还未闹出人命来,性质怀,但一切尚可挽救,黄祇首跟了朕十几二十年,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思?这些朕看都在眼中,黄祇首给他们警告吧,再有下次被人弹劾,朕就不会轻饶了,包括其涉事长官。”
黄维这才敢坐下,不过屁股只沾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坐像依旧老道持重。
“而至于这第二件事嘛,在朕眼中既新鲜,又特别,是朝田郡郡守卢伟顾大人给朕的密折,说有一位得道大妖,向他自荐祠庙神灵,想要入住祠庙,享人间香火,以便守护一方百姓,使之地方上风调雨顺,谷物丰收,家家和睦。”
黄维道:“我星冥帝国,好山好水,哪里用得着妖物庇护我帝国子民,但皇上有此一说,下官斗胆一问,还请皇上特赦,否则下官不敢问,也不敢为皇上分解这个忧虑。”
凌颜笑容淡淡,“黄祇首尽管问,朕恕你无罪。”
黄维深吸一口气,最终问道:“祠庙,城隍,里头的金身神祇历来都是几十甚至上百年才一换,有的甚至已被供奉千年,依旧香火鼎盛。而其位者,多为百姓筹钱为其浇筑金身
神像,不过也有上天神佛的传教弟子入世之后的安排,即便是那些滥建的淫祠,冥冥之中,也是天意所为。而这条大妖自荐我星冥帝国,其罪已是罪大恶极,这种擅自之事,稍有不慎,惹恼了天上的仙人们,惹得天道罚下……”
百官之首黄维在这御书房内,瞧着皇上的脸色逐渐暗淡,立马闭嘴不言,久久不见皇帝开金口,黄维试探性问道:“所以皇上是打算要……逆天改命?”
皇帝依旧不言语,黄维又急急忙忙跪下,叩首道:“几百年前,天道罚下,道教十数万道士被镇压致死,如今的四大族,以及我星冥帝国皆是低头,才能活到今日!皇上,这些即便不能全信,但也不可行如此鲁莽之事,以免我星冥帝国遭受那郡守牵连啊!”
黄维一介凡人之躯,能够将星冥帝国再次推至道灵巅峰,已是被星冥帝国载入史册的千古名臣,所以皇帝凌颜很是宠幸于他。
不料皇帝身旁的易文稚感言道:“道子尚且敢直书天地不公,却是佛子之中出了叛徒,违背诺言不愿同扛此劫难,口口声声说要给世人留下可以口诵的佛经,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书房中跪着的黄维听不懂易文稚的言语,抬头望向皇帝,目光之中尽是疑惑。
皇帝解释道:“易先生是说,咱们可以行其事。”
但凌颜继而又叹气道:“黄祇首是朕的一面镜子,亦是全天下百姓的一面镜子,既可以照射朕行事其风的好坏,也可从黄祇首那里瞧见朕的子民是个什么样的,但黄祇首如此反对此事,如若朕做了,那世间百姓,恐怕也都是人心惶惶,夜不能眠了。”
凌颜坐在明黄坐蒲垫子上,微微抬手:“黄祇首起来吧,朕还没拿定主意而已,不用如此慌张。”
黄维不起,沉声进谏道:“下官恳请皇上将朝田郡郡守卢伟顾祸国殃民之罪,以抚昭告天下,祸国着,其罪当满门抄斩。”
凌颜一拍桌子,震得茶水四溅,一贯保持了大半年的好脾气,在此时破功,她向黄维喝道:“朕已恕你无罪,黄维你还得寸进尺!?大家都知道那卢伟顾是内阁大臣吴明良门生,你要真抄他的家,不是摆明了要朕削弱吴阁老的羽翼,坏我朝纲!?”
黄维不敢吱声了,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要跪多了才能安稳回家。
“想!给朕想办法,普天之下皆是朕的黄土,一座座祠庙朕还不能管了!?就算是下旨一座座硬建祠庙,朕也要强行如此!立马想法子!什么时候想出好的法子,你就什么时候起来!想不出来,朕跟易先生也不休息,就陪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
等皇上骂完了,气消了,语气平缓了,黄维才敢开口:“我星冥帝国可以昭告天下,征集天下感人事迹的主人公,由帝国出资为其建造祠庙,而那些已成立的祠庙,也必须由帝国出资翻新完善,为的就是新旧衔接之中,不可落人口是,即可从天人们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着手分配一事。”
凌颜一下就气笑了,她微微坐起身来,两手撑着御桌,笑说道:“黄祇首,是不是着急回家吃饭啊?”
黄维连忙应声,“下官不敢。”
凌颜坐了回去,道:“起来吧,这个法子挺好,两全其美,易先生觉着如何?”
一旁的站着老老实实的易文稚微笑道:“黄祇首足可成为星冥帝国千古忠臣,与我星冥共存亡了。”
凌颜微笑道:“天塌下来,朕顶着,黄祇首,明日早朝,由你来说此事详细事宜安排。”
凌颜一字一句,道“朕要明早见到一个完完整整的整理方案,不可有误。”
黄祇首颔首道:“下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