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城的李家,凤都的曹府,一夜间被苍灵门抄了家底,连同湘潭城城主府,这三方因参与‘婴儿手指案’证据落实,三方家主除了李方季死亡外,其余两家家主统统被废了道力,以及背叛江道南的彭良等刽子手们,统统关进了风景秀丽的崄巇山。
江道南因凌澈光明正大扶持的关系,坐上了湘潭城城主之位,这也是凌澈未经请示皇帝私自做的大动作,星冥帝国开疆扩土的篇章正式开启。江道南的接任仪式并没没举行,当天凌澈做官也不久,冯西河老太医年纪大了,也只会拜拜官架子,他凭着记忆给江道南讲解着星冥帝国官府的行事作风,老太医讲解得还不赖,但公主凌澈最后告诉江道南:湘潭城距离天古城近千里之遥,帝国势力还未延伸至此,但办案必须讲究,为的就是给将来的后续打好基础。江道南领命,说他不会负皇命。
当张莎离开城主府的第二天,凌澈从天刺手中拿到了由他们连夜送来的密折跟圣旨,折子上皇帝母亲大赞女儿行事刚果,将湘潭城收入帝国编制更是开国后的先河,是霸业的开启。圣旨则是皇帝钦点江道南为湘潭城城主,另还有官服官印。天刺还送来了书籍,是有关帝国刑罚,薪俸以及编制的大致简要,要给江道南熟读的。
但接下来府兵带回来的消息将包括凌澈在内的所有人震惊,探子回报江道南:“启禀城主大人,阳家堡的班头鲁解颐追杀李方季,致使穷途末路的李方季杀入张大夫家,张大夫与李方季当场死亡,俩人的尸首已运回府内。”
凌澈正与江道南交代事宜,突然听到此消息,急问道:“张大夫?哪个张大夫!?”
那探子回应:“是张廉光张大夫。”
“什么?!”凌澈巨惊,“那张莎呢!?”
“张莎?”探子回想道,“现场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尸首。”
凌澈深吸一口气,质问道:“阳家堡的人呢?他们又在哪里?!”
那探子回应道:“张大夫跟阳家堡的关系甚为密切,张大夫一死,阳家堡的班头鲁解颐见事态严重,已经离开了现场,应该是回阳家堡复命了。”
阳家堡的人怎么会将李方季逼入张家的?凌澈抄起后腰上的长鞭,愤愤奔出了门去。
凌澈从湘潭城赶到树林里的张家时,青使千鬼已先她一步到达,凌澈在篱笆外发现倒落一地的药材,院子内一片狼藉。从篱笆进门,凌澈的去向是的大厅后边儿张莎的闺房,黑衣森森的千鬼在院子里突然喊道:“公主殿下,里边儿没有人,张家丫头被人带走了。”
凌澈停住脚步,转身问道:“谁带走的?”
千鬼摇头,道:“实力不在我之下,可能是单族人。”
“单族?”凌澈又问道,“千鬼叔叔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赶来时发现了四股气息,李方季跟张廉光的很快就息落,还有两股一大一小悄悄隐藏了起来,地上除了两人打斗的痕迹已没有其他的,应该是这一大一小御空离开了此地。”
“小的?”千鬼说出来的信息越发引人疑惑,凌澈问道,“小股气息是莎妹妹?她没有道力,千鬼叔叔会不会弄错了?”
千鬼目光凝重,但事关紧要,他不得不说:“公主殿下,五天前皇子殿下突然发病,将张姑娘咬伤,想必张姑娘是在那时体内逐渐盘息出了道力。”
凌澈脸色惊讶,尸毒攻心的感受不言而喻,没有旁人帮忙,根本撑不过去,也不知晓莎妹妹挺不挺得住,此时真是让她急死了。
千鬼继续道:“当年门主向十一青使详细说了尸毒攻心,其危害对尸主本人极大,五脏,六神均是受侵之地,但只要坚持得住便能铸就一副金刚不坏的身体。”
凌澈姐弟天生尸毒缠身,外人并不知情,千鬼这般说来也是想凌澈多了解,不过凌澈听了之后,说道:“千鬼叔叔,麻烦带我去一趟单族。”
千鬼点头,走到凌澈身旁,道了一声失礼,手掌托住凌澈的肩头,飞身往克莫山脉主山去。
且说张莎,被父亲那一声凄惨叫声吓破了魂,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而救走她的人是非常疼爱的她的伯伯阳威靖。
此时张莎安静地躺在一张大床上,周围布置很具温馨诗意,她起初的全身烫红以致沁出血的模样已消失,过往黝黑的皮肤变得白嫩,似乎吹弹可破。伯伯阳威靖就站在床榻旁,他低头望着侄女儿的模样,心情摇摆不定,究竟是什么让皮肤黝黑的侄女儿变得如此白皙?
阳威靖尚且不知尸毒攻心后的结果,常年沁在药馆的张莎体内药性十分浅薄,能够抗下这份痛苦的煎熬还是她本身的求生欲望,而阳威靖若非发现侄女儿脉搏已然稳定,恐怕早已上克莫山求救义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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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直跪着班头鲁解颐,阳威靖并不愿意见他,就目前给侄女儿造成的伤害,一个鲁解颐并不能说服她别伤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张廉光身后事,他的死如何能让侄女儿接受,他阳威靖该怎么做才好?洪班头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阳威靖走了出去,洪班头回禀:“家主,张大夫的遗体让湘潭城新上任的城主收了去,需要我们去要回来么?”
跟张廉光的期限还没到,侄女儿醒过来后定会去回家找张廉光,阳威靖没承私心,他走开门走到屋内,瞧了一眼把整件事搞砸的鲁解颐正俯首贴地,阳威靖说道:“湘潭城隔着药林几十里的山路,这新上任的城主未免管得太宽了,去,跟他说张大夫的遗体我阳家堡收了,顺便送上百两白银,当做酬劳。”
里屋突然传出声响,阳威靖往回瞧去,只见得侄女儿直直地坐了起来,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正愣愣地望向自己。
“莎儿……”阳威靖强做镇定,轻语道,“你都听见了?”
豆大的眼泪滴落在温热的被褥上,张莎心跌伴着绞痛,她撑起身来下床,却摔倒在地,吓得阳威靖赶忙上得前来,关怀道:“莎儿……你……没事吧。”
张莎喘不过气,没在意已变得白皙的手臂,努力地想要撑起身来,但还是在阳威靖的搀扶下才得逞。
侄女儿一句话也不曾说,阳威靖很担心,道:“莎儿,阳伯伯对不住你,要打要骂只管来,阳伯伯都承受得住……”
从尸毒发作到现在滴水未沾,张莎的模样很疲惫,脑袋不自觉地往后搭,勉强稳住,张莎细眉轻皱,虚弱道:“阳伯伯,我要去找我父亲,带我去可以吗?”
侄女儿的表现让阳威靖心中害怕到了极致,他对张莎说道:“行,莎儿你先躺床上去。”
张莎不肯,泪水再一次猛地决堤,她拂面痛苦着:“阳伯伯,我要去看我爹,求求你带我去……”
阳威靖以坚定的目光示意张莎,随即
木床上的被褥竟凭空飞来,将她娇弱的身躯紧紧包裹拖拽上床,而后以浩瀚无匹的道力灌持整张大床,阳威靖大手一挥,房间的朱漆木门瞬间破碎,连带着周围的木窗也被震塌,最后在洪举英的目光中,阳威靖单手托起大床,带着张莎穿门而出,直指湘潭城城主府而去。
当阳威靖拖举着大床出现在湘潭城城主府时,一时激起的气势将花园四周震荡,江道南是道上老手,知道有高人造访,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花园里。
江道南见来者锦衣裹身,模样刚毅,有大家之范,但见其头顶托举的檀木大床,床上稳坐一美丽少女,江道南拱手道:“我乃湘潭城新上任城主江道南,阁下如此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紧跟着帮会里的弟兄们烽火般出现,手中提着武器,打算干一场硬仗。
这场面阳威靖还不放眼中,没废话,直言道:“在下阳家堡阳威靖,特来府上讨回故友尸身。”
坐在木床上的张莎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显得格格不入,她眼袋浮肿,眼睛布满红血丝,听到阳伯伯说了来意,她抽噎道:“城主大人,我是张莎,我爹张廉光在哪里……”
话到一半,张莎再也说不出来,悲情止不住地使她哭泣。
江道南恍然道:“原来是张大夫的女儿。”伸臂一挥,给弟兄们招呼道,“把张大夫遗体抬来。”他身后的几人应了一声去了,而张莎的抽泣得越发得厉害了。
张廉光的遗体由四人高抬,因为是遗体,江道南的弟兄们神情都很严肃,他们将睡去的张廉光轻轻放在人群中央,撤到了城主身后。
张廉光的遗容变得惨白,是流血过多而亡,他的上衣胡诌着,露出了被一刀斜斩的胸膛,那是从右肩一刀斜着砍入胸腔的致命伤,伤口很大,皮肉外翻。
不远处,在被褥包裹着的张莎带着剧烈的哭腔啊的大叫了一声,她挣脱身上的束缚,仅着亵衣朝父亲的遗体奔去,半路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膝盖手掌被磨出了血,但她并没停止,哀嚎着爬到父亲身旁,放声大哭。
凌澈与青使千鬼两人前去单族,她的性子沉稳,狠起来把单族看门人逼得不敢赶她走,最后是单京出面协调,却被告知单族没有插手张家事,但单族愿出面调查。
凌澈无奈,只得让千鬼叔叔带她回城主府,没想到正好遇见阳威靖带着张莎上门。
时过长久,张莎的哭叫声嘤嘤弱弱,伏在尸身上的她最后没再出声,好似趴在张廉光的遗体上睡着了。
凌澈目光湿热,她靠近前去,蹲下身来,轻抚张莎后背,唤了一声:“妹妹……”
张莎挪挪脑袋,发现凌姐姐在身边,心中痛楚再一次迸发出来,她口齿轻启,叫了一声姐姐,突然扑到了凌澈怀中,嘤嘤地哭泣着:“姐姐,我没爹了,我没有爹了……”
从小就没父亲的凌澈感受不到张莎的痛苦,她单膝跪倒在地,稳稳地抱住张莎的娇弱的身子,安慰道:“姐姐知道,姐姐明白妹妹的处境,一切都有姐姐在,别怕别怕啊……”
说道动情处,凌澈竟也不自情地留下清泪,滴落在了张莎的肩膀上。
感受到姐姐对自己的关怀,张莎只是更加的难过,父亲过世,如洪水猛兽一下将仅有的关怀冲毁,最后凌澈与张莎这两位绝美的小女孩坐倒在地,一齐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