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回高阳老家的事,古雅雯跟吴兰商量之后,决定在锦阳待几天,所以,吴若涵和吴晓月都留在京城。
这个年代,清明节还不是法定节假日,吴晓月周末要回家,周日又要返校。
古雅雯很快就订好三个人的机票,还有满了16个月大的天天。
4月3日午后,高阳三人带着孩子,飞抵锦阳,江兵开着吴鹏安排的那辆帕杰罗,到机场来接。
4月份,农历也进入了三月仲春时节,正是所谓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美好季节。
锦阳的春色,跟京城大不相同,春意更为盎然。
进城后,接到了高阳父母,还有高月和江雪,再开上江兵的捷达车,两辆车马上赶往30公里外的仁水乡。
到了仁水乡,江兵带上江雪,先去为江家祖先扫墓。
高月怀上二胎快两个月了,有忌讳,就坐着帕杰罗回石门村老家。
吴兰还没去过高阳老家,也想去看看。
高阳开车先回老家,然后高应学和李秀珍拎上祭祀物品,高阳背上天天,古雅雯跟着,一行人穿过老家屋后的松林,由高应学领着去扫墓。
高家祖上的墓,分了三四个地方。
石门村高家这一脉,到了高应学和高阳这两代人,都是独子。
一路上,高应学都在念叨着。
说高家祖上,在湖广填川的年代,从湘西一路披荆斩棘,迁徙至石门村一带。
高氏一族,曾经在石门村一带也是大族,人丁兴旺,据说一度有好几百族人。
来到未曾见过面的爷爷奶奶坟前,高阳发现,坟墓被修葺一新,还立上了崭新的墓碑。
便问道:“爸,你安排的?”
高应学揉揉眼睛:“是啊,以前穷嘛,现在日子好过了,这该让祖老先人过过好日子了。”
李秀珍道:“你爸过了春节,就在找人做这件事了,你三个姑妈家里,都来出过力气。”
告祭祖先时,高应学嘴里念念有辞,高阳注意到,老爸在悄悄落泪。
高应学应该在感叹,儿子现在有大出息了,高家也终于兴旺起来了。
天天奶声奶气道:“爷爷,你在说什么?”
高应学笑道:“天天,爷爷在告诉你爸爸的爷爷和奶奶,让他们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
天天听不懂,高阳便教他如何作揖,磕头。
祭祀完附近三座墓后,一行又赶去另一片松林,那附近的山林,名叫高家山,高家的祖屋,曾经位于山坡下的那个院落。
那里,高氏一族的第一座坟墓,是一座大坟,都有三百年了,上面记载着高氏一族从湘西迁居至此的历史。
高家山上,漫山坟茔,有不少于百座,长眠着高氏一族的祖先。
高阳一行接近高家山时,高阳远远注意到,祖坟前有几道人影。
还未等开口,高应学也瞧见了:“高阳,好像是你大伯一家。”
高阳马上想起来,这个大伯,名叫高应华,跟老爸高应学是同一个爷爷,算是比较亲了。
只是高应华这一脉,年轻时便迁出高家山祖地,去仁水乡邻镇的一个村子定居,其实距离仁水乡也不远,10里路左右。
走过去,很快就看清楚了,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高应学远远就叫了一声:“大哥!”
高应华也注意到了,笑着过来:“是应学和秀珍啊,这是高阳吧?”
高阳马上笑道:“大伯,我是高阳,这是我爱人古雅雯,这是我儿子高天赐,小名叫天天。”
古雅雯马上叫了大伯,又教天天叫了大爷爷。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拉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过来了。
高阳忙招呼:“四哥!”
这是高应华家里的小儿子高宇,曾经跟高阳同在安河县中念高中,比高阳大一岁,后面考上了蜀都交大。
高宇以前上中学时,本和高阳认识,现在见面也挺热情的,教女儿高燕叫人。
谷襹介绍之后,高应华又招呼一个接近40岁的男人,和一个10来岁的男孩过来。
高应华道:“高明,这就是你小叔高应学一家。”
高阳马上想起来,这位应该就是高应华家的老大了,好像还是80年代的水木大学毕业生,现在应该在渝州所辖某县工作,好像是副县。
高阳前世并未见过这位远房的堂兄,现在,一身西装革履的高明,一脸神色也有些倨傲,过来跟高应学打招呼,也有点应付的意思。
高阳今天,身上和古雅雯一样,都穿着恩宝的运动装,很普通的样子。
高阳和古雅雯,倒是不失礼节,笑着叫声大哥,也教天天叫大伯和哥哥。
高明的儿子叫高远,都11岁了,却是一脸臭屁的样子,根本不理人。
高阳有些无语,这位堂兄做到副县干部,自己做人,还有教育孩子,好像都比较失败啊……
一行人合为一处,开始为祖先扫墓。
高应华见有十几座坟都修葺了,也猜到是高应学安排的,一问之下,才知道高阳一家早都搬进城里住了。
扫过墓,高应学和李秀珍又热情邀请高应华一家,去老家坐坐,吃过晚饭再回。
高明显然有些不乐意,高应华道:“高明,你在渝州工作,也难得到高家祖地这边来一趟,该去你小叔家里坐坐的。”
高明只好应下来,高应华知道高阳老家的位置,便去山坡下坐高明的车,高明开了一辆渝州牌照的丰田RAV4。
李秀珍也去坐车了,早点回家,安排晚饭。
高宇对高明的态度也有些不满,没去坐车,而是背着女儿,跟着高阳一行走路。
也不远,就是十来分钟的事。
路上,高阳跟高宇交换了手机号,说自己在京城开公司,让高宇以后到了京城,一定要联系。
高宇是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大学毕业后,在省城蜀都工作。
高宇笑问:“高阳,我们高中毕业就没见过了,你在京城做什么公司,有多大规模?”
高阳笑道:“做一份商业媒体,跟朋友一起做的,一年有几千万营收吧。我之前毕业后,在锦阳工作了几年,99年去了京城,做了两三年IT记者,然后,就跟朋友一起创业了。”
高宇翘起拇指:“厉害啊,出息了。”
高阳一行回到家里,李秀珍和邻居张婶,正在忙活着准备晚饭,刚才,高月和吴兰,还在附后田野里,挖了一些野生的折耳根。
到家之后,高阳感觉高明的态度热情了不少,估计看到了那辆100多万的豪车,还有吴兰的气场不同一般。
刚才,李秀珍可能也跟高应华,讲过一些家里的事。
高阳坐下来,给高应华、高明和高宇递烟。
高应华笑道:“高阳,你可出息了啊,听你妈讲,你都给他们安排住上大别墅啦。”
高阳笑道:“大伯,我在京城做事,我爸和我妈适应不了北方的水土,我姐和姐夫也在锦阳做生意,他们就留在锦阳生活了。”
稍后,江兵开着捷达车,带着江雪赶来了。
众人乐呵一阵,高明好奇道:“雅雯,听你说话,是渝州的口音啊。”
古雅雯笑道:“大哥,我老家就在渝州啊,我爸是渝州人,现在还在渝州上班。”
高应华道:“正好高明也在渝州工作,以后倒是可以多联系啊,雅雯,你爸在哪个单位上班?”
吴兰笑道:“我们家老古在市里公安部门工作。”
高明好奇道:“吴阿姨,古叔在市公安哪个部门工作?”
吴兰道:“他呀,现在算是领导吧。”
高明眼神猛地一亮:“难道古叔就是古局长?”
吴兰点点头:“对,是他。”
高明瞬间有些激动,一拍大腿:“嗨,我在市里开会时见过古局,没想到,还是亲戚啊。”
高明瞬间就转换为一张热情的笑脸,让高阳有些无语。
这位堂兄如此前倨后恭,何必呢。
晚饭桌上,高明也热情得不行,拉着高阳喝酒,嘴里兄弟来兄弟去的,更让高阳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