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懵了一上午。
原因是一张住院费用清单。
以前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东西,她妈妈李月华住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尿毒症中晚期,丧失了肾穿刺的机会,必须进行血液透析,但数额巨大的费用把她们这个本还算殷实的单亲家庭洗劫一空,每次看到费用清单,她都能感觉到从身体内部冒出来的惧怕。
今天的感觉却是格外的不一样。
她看见护士给的这张费用清单上面,注明已缴纳住院押金总额12000元,实际住院费是4443.71元。
两千块是她交的,凭空多出了一万元。
缴费单上,也没有任何交费人的身份信息及联系电话,她追问了护士,护士说交费人昨天中午在收费窗口缴纳了10000元后就离开了,没留下任何信息。
听到这里,杨瑾心里就已经清楚了。
她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告诉了她妈妈李月华。
李月华也是震惊,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学生竟然有这样的举动,惊讶之余,又想着不能凭白占人好处,对方还是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娃娃呀!可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这个情况,就只剩下心里叹气了。
她脸上倒是笑得平静,对杨瑾说:“等妈身体好了,再努力挣钱还人家吧。”
杨瑾本来想把另外一件事告诉李月华,但听她这样说,忍住了。
等妈妈喝了稀粥之后,杨瑾洗了饭碗,陪着她妈妈聊了会儿天,一直到午睡,她才坐在病房走廊上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盯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怔怔出神。
窗外的雪依然大。
她感觉到她似乎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了。
下午两点左右,迎着大雪,杨瑾去了附近的打印室,简历其实早就准备好了的,马上就是大四下学期,她和她的同学一样,都在为找实习单位做准备。
打印好后,杨瑾按照名片上面的地址,骑单车去了燕泉大厦,大厦楼顶悬挂着联盛巨大的金色LOGO和极尽现代感的办公室,让她莫名生出了一股紧张。
这是她面试的第一家单位。
尽管联盛前台女孩很有礼貌,但她依然像个小孩一样怯生又紧张,一点经验都没有,来到王贵兵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拿着简历的手都在发抖:“王总好,我叫杨瑾,来贵公司实习的。”
“你好你好,请坐请坐。”西装革履喷了一头摩丝的王贵兵十分亲切,他亲自起身把杨瑾迎了进来,脸上也是笑呵呵的:“家住哪里呀?外面天气这么冷,赶过来没冻着吧,来来来,先喝杯热茶再聊。”
“不用不用,我不冷,谢谢王总。”这个老板看起来挺和气,杨瑾心里紧张的情绪似乎平缓了好些,她把简历递过去说:“这是我的简历,我给您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可以可以。”王贵兵伸手接了杨瑾的简历,随便扫了两眼,这女孩学的是中文,跟联盛公司的业务八竿子打不着。
当然,这玩意儿不是重点,杨瑾说了些什么话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马史昨天跑回来告诉他说,老板张云起看中了这女孩。
有了这么一个压倒一切的前提,这妹子进联盛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面试什么的都是屁话,至于具体安排什么职务,老板没有明着表态,那就说明老板根本就不想表态,这就需要他来迎合上意了。
王贵兵跟了张云起这么久了,大事没啥谱,小事不糊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琢磨了一会儿,想着老板事业干的这么大,身边也没个秘书,平日里有事都是找他,但也不能老这样,这个杨瑾看起来不错,形象气质佳,性格也温柔,是老板喜欢的那一款,搁在身边,干干文秘正好合适。
等杨瑾介绍完,王贵兵笑着放下简历道:“嗯,看了你的简历,感觉各个方面都不错,但是我们这边主要是做销售的,目前可能比较适合你的职位比较少,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们老板身边还缺一个文秘。”
“那个,你们…老板?”杨瑾有一些愕然,面试是这么简单的么?她也以为王贵兵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王贵兵乐了:“我们老板你不认识?”
杨瑾扣着手指说:“不好意思,我这个…现在还不清楚。”
王贵兵笑道:“那你很快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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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雨菲印象中最大的一场雪。
江川市一中的校园内,已经被雪粉刷成了纯白色,北风呼啸着,教室里冷极了,但氛围倒是热闹。人们常常因为下雪而高兴,大概是一切不好的、丑陋的,被它一覆盖就都遮掩过去了吧。
连上了两节数学课,大课间有20分钟休息时间,李雨菲捧着冒白色热气的水杯往教室外面走。她去水房接热水。
在教室门口五米的位置,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生笑眯眯的慢慢向她走来。
李雨菲的心跳突然就漏掉一拍,她下意识往教室里边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同学都没有注意过来,坐在最后一排的张云起正和初见坐在一起,拿着习题册,大概是在讨论题目。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雨菲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她收回目光,扭头对走过来的男生说:“高明,你怎么来这里了。”
高明笑着说:“我在外边冻了半个多小时就为看你一眼,给点反应行不行?”
李雨菲不知道自己应该给什么反应,只是觉得这样子不大好,高明以前干的那些事在学校里人尽皆知,被很多同学瞧不起,本不应该来的,可这个心高气傲的男生还是来了,在这样一个大雪天气跑来看她,她心里实在没有小女孩的欢喜,只觉得过意不去:“我们下去走走吧,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高明笑着搓了搓冻僵了的手,说道:“还没想好呢。”
李雨菲道:“你难道不要上学的吗?”
高明话说的轻松:“我不打算去了。”
李雨菲小嘴微张,显得惊讶:“为什么?”
高明踌躇了一下,笑着道:“如果,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不会有压力呀?”
李雨菲已经感觉不到那场雪冷不冷了,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大雪里,眼前少年冻得通红的脸上的笑,她那颗少女的心中,却是又感动又难过:“我是有压力,但高明,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觉得我得自作多情的告诉你,我们,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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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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