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紧盯着王良从,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表情,“你怎么看?”王良从道:“臣相信将军。之前臣也推演过喀木的行军战略,可总觉得防不甚防。现在将军将喀木的各种战略可能都预料到了,哪怕是喀木将全部军队都压向虞都,臣也可以按将军所说的虞都防守方案将虞都守上一个多月。将军信上言明:只要臣能坚守虞都一个月,她就有把握制敌获胜。既然如此,为何不按照将军的布署实施?”皇上在原地转了十几个圈,然后停住脚步:“可万事都没有绝对,假若虞都失守怎么办?”王良从一改平时的老好人态度,坚决道:“陛下,臣有信心坚守虞都一个多月,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给楚王去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一个月内回防虞都。”皇上还是没有出声。王良从又下了一剂猛药:“陛下,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一旦错过最好的时机往往就全盘皆输。将军没在战场都料中了战争的发展,假若这次是将军统领战事的话,战况根本不会到今天这个糟糕的地步。廊城不可能失守,喀木也不可能占据榆城。只是,将军没能亲上战场,就算她预料到战争的发展又能如何,等接到她的消息时战况早就发生了变化。战场上说决胜于千里之外那是实力相差太大的对手,像喀木这样厉害的对手正面决战都不可能百分百胜利,更不用说什么决战于千里之外。既然将军已亲上了战场,那陛下就应该相信她,将战争指挥权全权交给她。”皇上很少听到王良从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说这么多有明确意见的话。王良从平时说话多数时候似是而非。皇上复杂地看着王良从,“屈将军的身世你也是知道的吧?既然知道她是狼国长公主的女儿,为什么你还这样信任她?”王良从道:“陛下,将军如今有夫有儿有女,且都感情深厚,她怎么可能为了印象全无的父母舍弃他们?再者,几个月前,将军得知她父母的境况后,就派了何大宝去狼国接她父母,目的是不想让她们成为喀木的人质。如今她的父母已安排在大虞境内。”皇上倒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你说屈将军已将她的父母接到了大虞?”“是”,王良从道:“屈将军不愿意被敌手遏制,她将喀木当成敌手才有些一举。”听到这个消息,皇上深深吐了口气。他不是不相信屈楚,只是正如王良从所说:屈楚之前被喀木要挟,因此不能保证屈楚行事毫无顾忌。皇上又在原地转起圈子来,连转了十几圈后,皇上停下脚步:“王将军,你一定要坚守住虞都。”王良从知道皇上最终采纳了屈楚的意见,他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臣誓死保卫虞都!臣誓死保卫陛下!”其实就算皇上不采纳屈楚的意见,屈楚人去了前方,还是会按照战况的发展来决定怎么行事。另一边大臣们到齐后有半个时辰了,但仍然不见皇上。皇上只是让容公公传了句话:他有要事在商商,让大臣们稍等。大臣们心下均猜测:莫不是有人正在给皇上献策?因为就算皇上收到了最新战报,也应该是与众大臣商议。大臣们扫视了一圈,除了王良从,该到的臣子们都到了,就连镇国公和护国公也在。是王良从在献策?镇国公和护国公等人心里亮如明镜:只怕是屈楚献出了什么计策,王良从正在替屈楚汇报。就在众大臣忍不住又要内侍去催催皇上时,皇上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容公公和王良从。皇上在居中的龙椅上坐下,环视了大臣们一圈后说道:“屈将军给朕呈了一份战略方案,朕刚才思考过后深觉可行。”皇上的话才说完,就有大臣出来反对:“陛下,屈将军如今是什么心思都未知,你怎可信她?”皇上也不呵斥这位大臣,只示意王良从将屈楚的预测当众说出来。得了皇上示意,王良从简略说了屈楚对喀木用兵的预测,至于应对策略,这属于军事机密,王良从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说。王良从讲述完后道:“屈将军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都制定了应对之测,如果还有谁对屈将军存疑,那就用有用的策略反驳,不要说些什么屈将军身上有狼国血统之类的话了。”护国公虽然没带兵打过仗,但他毕竟也带过十几年的兵,基本的战略意识还是有的,听闻后感叹:“屈将军真乃神人,她将战争可能发生的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如果这样还有人说她对大虞国不忠,我反倒要怀疑那个人的居心。”尽管护国公如此说了,还是有大臣出来反驳:“就算屈将军猜测到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又怎么能肯定她制定的应对之策就是合理的、正确的?”王良从道:“陛下自然会召集大臣们商议,但恐怕不包括大人你。”王良从几乎没有这样直面讥讽人的时候,想来也是被逼急了!王良从心里的压力确实很大,虽然屈楚给他提供了不少的守虞都城的办法,但就像皇上所说“任何事情都有万一”。镇国公叹了一口气:“何将军临死前大呼‘将军替我报仇’,想来他也是明白只有屈将军才能替他报仇。”镇国公这也是表示相信屈将军。朝堂上的大臣们自然还是有反对屈楚的,但只要他们说屈楚不可信,皇上就会问一句“那爱卿对这场战事是否有其他的看法?”大臣只好噤了声。要是他们有,早就献计献策了,何至于让战局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朝会散后,皇上留下护国公、镇国公、苏尚书、韩学士等几名信重之臣,将屈楚的信完完整整给他们看了。“众爱卿可以畅所欲言。”几名大臣默然无声。要说屈楚的这些战略从全局而言均无不妥,只是有一点:没有将虞都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