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佑北收到榆城求救信后的几天,屈楚也收到了榆城城破的消息,她看着屋外苍翠欲滴的树木半晌无言。战场就是这样,情况瞬息万变。就算她猜到了喀木可能会直取榆城又怎么样?消息一来一去成败早就注定。如今娜朵长公主夫妇已脱离喀木的掌控,屈楚倒是不惧什么,只是不知朝堂上那一帮人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她领兵出征?罢了,应雪过几天就要生产,一切都等她生了以后再说。……七月十七,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即使绿荫成片的曼陀山庄也免不了烈日的暴晒。“苏姐姐,不要松气,再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说话的是曲冰玉,她正在替苏应雪接生。屈楚坐在苏应雪旁边,输送内力给她。三个人全身湿透,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历时一天,邓华宁来到人世。邓华宁长了一双和邓明昱一样的狐狸眼,但高挺秀气的鼻梁和优美的下颌又像了苏应雪,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邓华宁的出生,最高兴的莫过于安平大长公主。八壹中文網到底抵不过对孙子的期盼之心,安平大长公主半个月前就来了曼陀山庄。原来只听说过曼陀山庄很大,安平大长公主总以为是下面的人浮夸,只有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曼陀山庄是真的大。不仅有一栋接一栋的房舍,还有后山、密林、湖泊、深潭及广阔的药田。论面积,不论是皇宫还是别院、皇庄,没有一个地方大过曼陀山庄。当然,曼陀山庄与皇宫不同,没有一点皇宫的奢华,有的只是深幽宁静以及气派。诺大又气派的曼陀山庄倒是让安平大长公主对苏应雪的轻视几乎消失,一个拥有诺大家产又有本事的女子,怪不得不将男子看在眼中。安平大长公主甚至想:要是她是苏应雪,恐怕也不会想着嫁入别人家任人拿捏磋磨。有了这些想法,再加上邓华宁的出生,安平大长公主想着:随便她和明昱怎么样吧?反应华宁是她的孙子没错。虽然之前已生过一胎,到底骨盆太窄,苏应雪还是吃了很大的亏,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才下地略走几步。趁着只有三个人的时候,苏应雪对曲冰玉说:“给我配了绝育药吧。”苏应雪自已不是不能配,只是她配的绝育药副作用会比较大。曲冰玉抬头看向屈楚,屈楚问道:“应雪,你可想清楚了?”苏应雪点头。“之前怀重九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一个曼陀山庄的接班人。华宁是意外怀上的,可看在明昱一片痴心的份上我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如今都有两个孩子了,我何必还要再受生育之苦?”屈楚看着憔悴不堪的苏应雪,对曲冰玉说:“就按应雪的意思办吧,尽量用最温和的药。”曲冰玉这才应下。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苏应雪,而是屈楚或其他妇人,曲冰玉肯定不会答应。但苏应雪的骨盆实在是比一般女子窄,生孩子就宛如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确实是没必要再冒险。等苏应雪可以下床走动后,安平大长公主让屈楚去探苏应雪的口气,问是否可以将邓华宁带回大长公主府?屈楚也不知道苏应雪在邓华宁一事上到底是如何想的,还真的问了她。这一次,苏应雪没有马上回答。于情,苏应雪肯定想将邓华宁带在自已身边,可是出于理智,苏应雪知道不妥。曼陀山庄是一个江湖门派,无甚规矩,也散漫,重九以后要接管曼陀山庄,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并无不妥。可邓华宁不同。邓华宁是安平大长公主的嫡长孙,甚至还有可能是她唯一的孙子,将来要接掌兴建候府,必须要接受世家教育。可世家教育与曼陀山庄的教育是南辕北辙、全然不同,那让邓华宁在曼陀山庄长大肯定不妥。见苏应雪沉默,屈楚知道她在为难什么,但屈楚并未开口相劝。“阿楚,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屈楚想了想:“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知会如何取舍。不过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苏应雪叹了口气:“还是让大长公主带走吧。”“你不将他在身边多带一些时日?”“不了”,苏应雪幽幽道:“我担心带了他一段时间后就舍不得将他送去大长公主府了。”见苏应雪什么都想得明白,屈楚又问了一句:“你不担心华宁长大后恨你?”“恨就恨吧,我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母亲。不过答应大长公主之前我还是要问一下明昱的意见。”邓明昱听了苏应雪的话后也是久久没有说话。他自是明白苏应雪的顾虑,心里对母亲也是充满歉意,可是应雪拼着性命生下来的孩子却不能在她身边长大,可想而知应雪是多么难过。邓明昱看向苏应雪,虽然孩子已生下来有些日子,但苏应雪的脸色还是苍白,眉眼间也是憔悴,这一刻,邓明昱心里有了决定。“应雪,其实华宁在你身边长大未必就不能成为好世子,规矩长大后可以学,我们只要请好的夫子教他学了本领就行。像我这样的人都能当世子,我们的儿子更加可以。至于我母亲那,等华宁长大些每年去公主府住上一些时日即可。”苏应雪喃喃道:“真的可以吗?”邓明昱肯定道:“真的可以。你要是还不放心,也可以等华宁年岁大些我们再送他去向太傅们学习,让他给庆裕当伴读。”这话逗得苏应雪一笑:“他比庆裕小了好几岁,怎么给庆裕当伴读?”邓明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儿孙能不能成器还是要看他们自已的资质,像我,再怎么好的教育也成不了才,像华宁,如果自身足够聪明,总是会出人头地的。”苏应雪复杂地看着邓明昱:“明昱,谢谢你!”难为他为了自已想了这么些他平日都说不出来的大道理。不过,经过邓明昱这一安慰,苏应雪心中的结便没有那么深了。“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