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确诊到底是不是疫病之前,这些军医都做了防护。脸上蒙了布,将口鼻全部遮了起来;手上也戴着手套;身上穿的也是防护服。但屈楚没有做防护措施。不管是疫病还是毒,对屈楚都起不了作用。可能是为了方便照顾的原因,这一家子六口人全都并排躺在大厅合并起来的床板上,面容呈现灰黑色。妇人轻轻推攘了一下一个中年妇人,中年妇人张开了眼睛,双目赤红,而且神智不清。与军中感染的士兵情形差不多,只不过这个中年妇人的双目更红、脸色更黑。屈楚让几个军医分别上前替他们看病。几个军医细细替他们查看,又把了脉,然后汇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才向屈楚报告。“将军,他们六人的情况与军中士兵的情况一样,只是他们的病情更严重些。至于是不是中毒,我们都不能确定,因为我们都不擅毒。”屈楚能理解。原本军医就以治疗外伤为主,要他们解毒实在有些强人所难。“那你们现在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疫病?”军医又仔细问了开门的妇人一些问题,比如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照顾的、她是怎么照顾的、病人这几天的情况……,最后又替这个开门的妇人看了病、把了脉。“将军,如果真的是疫病,这个妇人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早就应该感染了。但如今她并没有感染上病人的病,只是身体略微疲乏,这是因为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按她的情况看,基本可以排除是疫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多查看一些病例为好。”……听了军医的话,屈楚便让里正带路去另外生病的百姓家中。屈楚带着军医将这一片区域所有生病的百姓都看过了,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中毒,但基本排除了是疫病的可能性。得到这个结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是不是疫病、不会传染那就可以控制。只要找出了得病的原因就可以对症治疗。……回到军营后,找水源的士兵们已经回来了。屈楚要彻查所有饮用水源。屈楚彻查水源是否有毒的办法就是让士兵将各处饮用水源分别取了来,先用银针试毒。假若银针能试出毒来那就不需要再往下测试,必然是有毒。假若银针测试不出毒来,再用苏应雪做的验毒丸试毒。……屈楚让军医拿银针试毒。一根根银针插入不同的水瓶中,没有一根银针变色。“将军,这些水没有毒。”屈楚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军医们用银针试毒,哪怕银针试出没毒她也没什么反应,似乎这早在她的预想之中。等军医们全部试完毒了,屈楚拿过一瓶水。这瓶水是城中心最大的水井取的水,也是取水人数最多的一口井。屈楚拿了一颗试毒丸丢进水中,水有了剧烈的反应,一个劲儿地冒着泡泡,有点类似于水沸腾时的感觉。而且许久还没有静止。果然有毒!屈楚看了眼试毒丸,一共只有十颗,刚才用了一颗还有九颗,可面前还有二十几个瓶子。屈楚又拿过一个水瓶。这瓶水是军营附件一条小河流的水,平时军营饮用水就是从这条河流取用。屈楚拿了一颗试毒丸丢进水中,水只微微冒了几个水泡,然后慢慢归于平静。屈楚松了口气。还好,这条河流的水没有毒,否则军营几万人中了毒就麻烦了。怪不得军营中中毒的人不多,估计那些中毒的士兵是在别处喝了水才中毒的。军医在边上看着屈楚的动作,有些明了。“将军,刚才这两瓶水的反应不一样,是不是有一瓶有毒、一瓶无毒?”屈楚点头,“没错,起剧烈反应的水是有毒的,没有什么反应的水是无毒的。”军医知道军中的药材都是曼陀山庄供应的,试着问道:“这个试毒丸也是曼陀山庄的?”屈楚淡淡回了个“嗯”字。这个试毒丸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其中有几味药材很稀缺,否则应雪也不会只给了自已十颗。屈楚接下来又取了八瓶水试毒,其中六瓶有毒、二瓶无毒。无毒的两瓶水一瓶是关押犯人的监牢所取饮用水;一瓶是总督府附近的水源。至此,屈楚心里有数了:这毒,很有可能是严庆南下的。他知道他逃走后,自已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家眷,但又不确定自已是将他的家眷关到监牢还是继续关在总督府中,因此这两处的水源才都没有下毒。也亏得他对自已的家人存了一些善心,否则只有一处水源的话,根本不够南蜀城中的人饮水。还有十几瓶没有试毒的水源,屈楚暂且将它们全部归于有毒的水源。有了结论后,屈楚下令将除了验出来无毒的三处水源外的其他水源全部封了。……从军营回到住处,屈楚唤了灰电过来,摸了摸它的头。“好孩子,替我送两封信。一封信送去曼陀山庄给应雪,这封信很重要,你先送给她。另一封信送给宁佑北。”听说是给苏应雪送信,灰电有些不愿意,将屁股对着屈楚。可听屈楚说这封信很重要,它又勉为其难地转过身答应了。屈楚给苏应雪的这封信,是让她来一趟南蜀,看是否能解了严庆南下的毒。另外最好能让毕神医一起来南蜀。因为她听曲冰玉说:前世是毕神医配制出了南蜀疫病的解药。而给宁佑北的信,则是告诉他南蜀的现状,让他派人将曲冰玉送到南蜀来。虽然冰玉从来没行过医,但屈楚知道她的医术很不错,尤其擅长配药,让她跟着毕神医一起研究,说不定能更快地配制出解药来。……南蜀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告示明确写着:南蜀城百姓出现上吐下泄的症状并不是什么天罚,而是中毒。而这毒是严庆南逃走前令人下在南蜀城的水源中,这才会导致南蜀城的百姓中毒。现在,全城的居民饮水只能从三处水源取用。为了方便百姓用水,士兵会帮助百姓将水送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