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不敢怠慢:“仵作说了,说他这表情像是死前经受过痛苦,但是他全身没有伤口,身体又查不出中毒的迹象,因此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之前死的8人脸上也有痛苦的表情吗?”“是,都和这具尸身差不多,除了脸上有痛苦的表情外,全身没有伤口、也没有溃烂,也查不出中毒的迹象。”苏应雪心里已有了些猜想,只怕这些人都是中毒而亡的,中的是让人查不出死因的药物。但只要是服下了这种药物,其胃中一定会有残留。“死者的亲人在吗?我想问一下他们,能否剖开他的尸身检查一下?”负责人有些为难,“他是孤儿出身,才成亲几个月,妻子刚怀上身孕。”苏应雪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你去将他的妻子叫来,我和她说清楚。另外,你们要将死者家属的后续生活打理好。”负责人连忙应道:“这个我们都处理好了,给的抚恤金都很丰厚,不会让他们的家属饿着冻着。”曼陀山庄不缺钱,对下边的人在经济上一向大方。……在负责人去叫死者家属的空档,苏应雪拆开了屈楚的信。屈楚信中没说什么煽情的话,语气仍然如平日般平淡。只说已和平城的城主打过招呼,让他派人去蓬洲协助。假若他们来了,让苏应雪看着处理。虽然语气很平淡,但苏应雪知道屈楚是担心她的。她只是不习惯表达出来。见苏应雪看完了信,红姨问道:“是屈将军的信?”“嗯,她说和平城城主说了,让他派人过来帮忙。”红姨好歹也是服侍过公主的,没有问屈楚为什么不和蓬洲城主打招呼的话。既然不惜大费周章从平城派人过来,自然是与蓬洲城主不熟。不过,苏应雪才刚到蓬洲,屈将军的信就跟着到了,也不枉平日庄主对她的好了。……苏应雪并未等多久,负责人就带着死者的妻子来了。死者的妻子是一个畏缩的二十余岁妇人,怀着身孕,神情惊慌无措。苏应雪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柔:“我知道你丈夫死后还将他的尸身剖开是对他的不敬,但是现在我必须剖开他的尸身才能知道他的死因、从而追查出杀人凶手。相信你也不愿意他死得糊里糊涂吧?”妇人抬眼惊惶地看着苏应雪,听说她是曼陀山庄的庄主,应该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可怎么看着挺和善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也是孤儿,他死了留下我和孩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苏应雪看向负责人,负责人点了点头。苏应雪想了想:“你愿意到这里来做事吗?如果你愿意,以后帮着他们煮煮饭、打扫一下卫生,他们支付给你工钱,同时也能照看一下你。”妇人眼神一亮,“我可以来这里做事吗?”她之前就听丈夫说过这里的待遇很好,对下面的人也好。“那你愿意吗?”妇人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苏应雪转头对负责人说:“你安排她在这里做事,现在她怀着身孕,尽量给她安排些轻省的事情。还有死的其他几个人的家属你也看着办。”负责人连忙答应。庄主对下面的人好也是他们的福气。苏应雪继续和那个妇人说话:“我安排你进这里做事不是剖开你丈夫身体的条件,我之所要剖开他的身体是为了查出他真正的死因、找出杀人凶手。”妇人犹豫了一会,然后点头答应。或许是苏应雪的态度和善、也或许是知道以后生活有依,妇人的神情也没有之前那么不安,镇定了不少。苏应雪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年头的女人,真正坚强独立的没有几人,多数都要依附男人生活。要到什么时候,女人才能变得和男人一样独立、坚强?不说像屈屈和她这样,最起码也要做到没了男人也能过得好。……苏应雪让负责人去请当地的仵作过来,说要剖尸查探死因。仵作很快就来了。他对这些人的死因很好奇,他之前怀疑这些人是中毒而亡,无奈他查不出中毒的状况。而且这些死的人都是曼陀山庄的人,曼陀山庄擅毒,他们都查不出来,估计是一种很厉害的毒。他也想过要剖开这些人的尸身查探,无奈没人答应。现在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仵作小心地剖开了死者的腹部,奇怪的是胃里并没有传来腐败酸臭的味道,而是一股味道很浓郁、很特别的腻香,闻着就让人脑子晕晕沉沉的。苏应雪一凛:事情果然如她所想像的那样,他这是中了毒。有了答案后,苏应雪问仵作:“你是怎么看的?”仵作谨慎做答:“从死者胃里的状况看,他应该是中毒,但是这种毒我从来没见过,不知庄主可否知道?”苏应雪没有想将这件事情瞒下的意思,她坦然相告:“他很有可能就是中毒而亡。刚才他胃中那股很浓郁、很特别的腻香是‘鲜腐草’的味道,‘鲜腐草’和另外几种药材组合到一起可以制出一种毒药,一种不剖开胃部就查不出死因的毒药。虽然这种毒药已被吸收,但是‘鲜腐草’的味道却可以在胃内留存几日,所以我觉得他们都是中了这种毒药。”仵作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鲜腐草”,但苏庄主既然说了应该就不会错。“苏庄主,那如今这件事情我该如何汇报?”苏应雪想了想,“我先去见一下你们府台大人,和他说明一下情况,等他问起你时,你如实告诉他就行。”仵作答应了下来。……苏应雪让负责人备了一份厚礼,求见府台大人。曼陀山庄在蓬洲城做生意,平时也得和官府衙门打点一二,负责人虽然直接攀不上蓬洲城的城主,但是和当地府台大人还是搭得上话的。府台大人四十多岁,为人圆融,收了苏应雪的重礼后没有在她面前摆谱。不过,也没直接答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