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楚像是明白司徒将军在想什么,她淡淡地解释了两句:“你用的那味奇药出自曼陀山庄,而曼陀山庄苏庄主是我的好友,因此我才知道。至于你们南方边军的情况我从来没有打听过,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你情况不妙。”屈楚这话不仅是说给司徒将军听的,也是说给宁佑北听的。以免他们猜忌她手伸得太长。听了这话,宁佑北心绪复杂。宁佑北以为他已经很了解屈楚了,现在才知道: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之前见过屈楚杀敌,很勇猛、奋不顾身,他对她除了敬佩外还有些心疼。可今天这一出……宁佑北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倒不是害怕屈楚,只是屈楚问都不问一句就砍人双手,会不会太武断了?虽然最后证明屈楚是对的,朴参将的确是叛将。她采用的方法也是有用的,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可万一那个朴参将不是叛军呢?你问都不问一句就砍了他的双手,岂不是害了他人一生?宁佑北心里有了一点小疙瘩。司徒将军并没有体会到宁佑北的这一点小心思,不过他对屈楚的好奇心仍然很重。“屈将军,你是怎么看出来朴参将挟持了我的?”屈楚扫了司徒将军一眼,“他的手全部扣在你的要害部位,完全是担心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这哪里是一个下官对待长官的态度。”宁佑北心一凛,原来如此!是自己错怪阿楚了!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出异况,反而还对及时察觉出异况并马上采取有效措施的屈楚起了龌龊心思。宁佑北心里十分愧疚!其实这也不怪宁佑北。他虽然聪慧,但毕竟没有像屈楚他们一样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最大的历练就是在几个高手的陪同下游历了几年江湖。他这样的阅历怎么能和在战场上厮杀过十一年的屈楚相比。尤其屈楚这十一年间几乎都在打仗,面对的还是凶悍的狼国人。稍有不甚就是丢了性命,这怎么能让屈楚不时时警惕、事事小心,从而也养成了对危险洞若观火的细心心思。而战场上的情况一触即发、瞬息万变,稍有迟疑就错过了良机,所以哪里轮得到你犹豫踌躇?司徒将军这才想起宁佑北可能不懂这些,也在一旁帮着解释了几句。“佑北,军中的情况和朝廷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在朝廷中,下官和上官争论、对骂这些都没什么,但是在军中却是行不通的。在军中,讨论时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但一旦上官做出了决定,下官就要执行,否则就是违抗军令。因此,朴参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挟持我,都是叛上作乱、都是死罪。而且今天那样的情形下,不将他杀了不足以服众。”虽然屈楚用的手段比司徒将军预想的更惨酷一些,但司徒将军却很欣赏。同样是杀人,用什么手段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屈楚一、两下就将士兵和其他将军震慑住了,阻止了接下来的混乱,是从另一个方面挽救了将士们的性命。……宁佑北原本就对屈楚有了愧疚心思,现在听司徒将军这么一说,内心更愧疚了。他看向屈楚,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只可惜屈楚根本没看他。这个时候,士兵报陈将军、李将军、王将军他们到了。司徒将军解释:“他们几人是我的亲信,是我一路带上来的,我发现情况不对后将他们调离到前沿岗哨执勤,希望他们能保存实力。”对于这一点,屈楚不置可否。每个人的处事方法不同,司徒将军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不过换成她肯定不会这样处理,她只会组织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因为宁佑北有交待,司徒将军只向陈将军他们介绍两人是朝廷的特使,是陛下知道军中有异特意派了他们过来。陈将军他们进来前已经知道屈楚的英勇事迹,因此一进来就和她热情地打招呼。屈楚今天到军营不仅戴了假面具,并且还做了男装打扮,因此一众将军都没有看出她是女人,也没将她与屈将军的身份联想。几人聊了几句后,屈楚问了南夷边境的情况。陈将军答道:“我们的士兵在边境守着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之前也有担心。”陈将军说完看了司徒将军一眼,见他并没有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便接着说:“之前朴参将反叛,我们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也曾担心他们和南夷勾结,现在倒是不担心了。”屈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南夷其实没什么厉害的,只要边军中没人和他里应外合,他们根本打不进来。几人聊了几句后,司徒将军将他们几人全部调了回来,又讨论了一番对另外几名叛乱将军的惩罚。他们商议这些事情时,屈楚就一言不发了。她很有自觉,这是人家军中的事情,她不便干预。宁佑北也一直心不在焉,他在想找个机会和屈楚道歉。虽然屈楚并不知道他心中曾经对她生起过一丝不满,但他还是要将自己的心思坦诚给屈楚听。他不想欺骗屈楚。……大家并没有讨论多长时间就散了,而嫣红也有了结果。“将军,司徒将军的毒并不难解,我等会就给他服药解毒。只是他的身体亏得厉害,最好还是静养。”宁佑北问道:“那司徒伯伯的病可以治好吗?”嫣红看了屈楚一眼,见屈楚示意她说,她才说道:“司徒将军这种情况要想完全治好很难,但是有一个人却擅长治疗疑难杂症,如果有他出手,或许有希望。”宁佑北急切地问道:“谁?”“毕神医。他与我家庄主交情不浅,只要庄主开了口,他肯定会答应。”宁佑北不是第一次听到毕神医这个名字,不过事情牵涉到苏应雪,他就没有把握了。他抬头看向屈楚。这一次,屈楚有看到他乞求的眼神。屈楚开口道:“我等会就给应雪去信,让她找了毕神医来军中给司徒将军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