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皇帝在升平殿举办家宴招待荆王和淮王。这一次没有大臣出席,但后宫来了不少人,正三品以上的妃嫔都来了。还有嫁在虞都的三位长公主也来了。屈楚虽然还没有和宁佑北成亲,但她已是准楚王妃,因此皇帝特意传口谕让她参加。屈楚仍然是男装打扮,如果不是和宁佑北一起,后宫的那些妃嫔们怕是认不出她来。海丽珠也参加了宴会。她见屈楚进来,自然而然地上前和她打招呼。屈楚朝她点点头,见她脸色红润,眉间不见一丝抑郁之色,便知她的日子过得不错。除了海丽珠,还有如妃主动上前和屈楚打了招呼。如妃三十多岁,面容温婉,说话声音温柔。“早就听闻将军大名,只是一直未能得见本人,现在终于见到,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温柔的语气、真诚的微笑,很难让人对产生恶感。屈楚面容稍微柔和了点,也尽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冷硬:“娘娘过奖了。”如妃和屈楚略略说了两句后也不再打扰她,回了她自己的位置。除了海丽珠和如妃,其余的妃嫔就都没有上前和屈楚打招呼,屈楚乐得轻松。不过,大家对屈楚的好奇却是一点都不少,时不时有眼光瞟向她。屈楚神色不动,和宁佑北坐下后,便自顾自喝酒。“少喝点”。宁佑北递了盘干果过来,“要是无聊就吃点干果。”屈楚嫌弃地看着干果,不过还是听了宁佑北的话,无聊地剥起松子来。屈楚发现,这还真是一个好的消磨时间的方法。她专心致志地剥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就剥了一小碟。屈楚将剥好的松子往宁佑北那边一推,又开始继续剥第二碟。两人旁若无人,却不知道有多少道视线在打量着他们,又有多少人在心里转着心思。……屈楚剥到第三盘松子的时候,内侍高声唱道:“皇上到、荆王到、淮王到。”屈楚站起了身。当她视线看到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时,屈楚愣住了。怎么是他?屈楚看到的男子就是当初在山洞里中了血蔓花毒、将她强了的那个人。当初屈楚将那个男子的面具揭开看了,正是面前出现的这个男子。也就是荆王!之前那个男子戴的是乌金面具,屈楚打听过,只有暗夜盟的盟主才是戴乌金面具的,因此屈楚一直怀疑那个男子是暗夜盟的盟主。可如今证实当初那个男子是荆王,难道荆王就是暗夜盟的盟主?暗夜盟以刺探情报、暗杀为主,如果荆王就是暗夜盟的盟主,那还真是有些可怕!屈楚的愣怔没有瞒过身旁的宁佑北,他轻声问道:“怎么啦?”屈楚将视线从荆王身上移开,看向淮王,“没什么。”……淮王是一个活泼的年轻人,他见到宁佑北后高高兴兴地走过来,“佑北”。宁佑北也朝他露出个尚算真诚的笑容。“这是屈将军吗?”屈楚冲他点点头。“早就听闻屈将军英武过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这让我们这些男子如何有颜面?”这话说得……寒暄了几句,淮王回了他自己的位置。宁佑北小声地在旁边解释:“淮王的生母是宫女出身,他出生后,他生母才被封了七品宝林,因此他从小就谨小慎微。不过,人倒也不坏。”屈楚点点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宁佑北的话说得好听,但屈楚的理解是:淮王是一个老好人!……重新坐下后,屈楚还在思考。暗夜盟虽然存在的历史有许久,但是是在二十多年前才崛起的。如果真的是在荆王的操控下才崛起,岂不是说荆王从十几岁就开始布局了?那这个荆王得有多深的城府?多大的本事?假若他真的有这个能耐的话,又怎么可能在储位之争中败下阵来?这中间有许多事情说不通!他到底是不是当初那个人?屈楚又抬眼看向了荆王。荆王长相普通,全身流露出一股尊贵之气。但这股尊贵之气来源于他从小养尊处优地长大,与暗杀盟的气质完全不同。不像她自己,在战场上呆久了,全身的杀伐之气怎么都掩不住。屈楚的视线看过去时,正遇到荆王的视线也看向她,荆王朝着屈楚露出个微笑。屈楚面无表情地转了视线。见屈楚再一次打量荆王,宁佑北若有所思。……回去的路上,屈楚对宁佑北说:“我们之前去西边时,那些暗杀我们的人就是暗夜盟的人,你对暗夜盟有多少了解?”宁佑北摇头。“我之前在江湖历练时,听说过暗夜盟,只知道是一个以刺探情报、暗杀为主的组织,但其它的情况都不了解。你怎么突然问起暗夜盟来了?”“没什么。”屈楚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荆王就是暗夜盟的盟主,因此现在也不好和宁佑北说太多。屈楚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当初那个人是不是荆王?但就算证实了,也不能确定荆王就是暗夜盟的盟主。“你当初怀疑那天晚上突袭的2000士兵是地方藩王的私兵,有什么线索没?”见屈楚转了话题,宁佑北也不追着她问。“说起来还真是头疼,我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又不能确定是谁。比如荆王、又比如我几个堂兄弟。”见宁佑北坦然地提起荆王,屈楚想:他倒不避讳自己。“你就没怀疑过淮王?”“淮王目前不太可能,因为对他没有一点好处。他实力太弱,就算我和皇兄都出了事,也轮不到他。”这话也太实在!……当天晚上,屈楚写了封密信,让“灰电”连夜送去给苏应雪。……同一天晚上卫国公府虽然是七月,但夜色仍然深沉。一个身穿连帽黑色披风的人悄悄地从侧门进入了卫国公府。他全身都被笼罩在黑色披风中,看不清容貌和年龄。在卫国公府管家的引领下,这个人进了卫国公的书房,卫国公等在里面。两人交谈了半个时辰左右,这个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卫国公府。这个人离开后,卫国公又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房坐了一柱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