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过来一趟,见她在花圃中一会儿起身,一会儿蹲下,也不去管她,反正这丫头跟常人不同,只要她不出府,随她好了。孤北辰会考完,便直接回府,没做停留。回来时,衣服有些褶皱,来不及更换,他便来了木离的院子。木离瞅见他,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又恢复了平静。孤北辰将这微妙看在眼里,心生欢喜。木离上前,替他扑了扑衣裳,褶皱看起来,少了一些。孤北辰心情大好,原来这冰冷的丫头,心里有他。“离儿,我去换洗,一会儿便过来,一起用膳。”孤北辰依旧温润的脸颊,笑意盈面,比往时多了亮彩。木离点了点头,‘用膳’,似乎这个人第一次说。她好像也听过用膳,应该听过很多次,又似乎不记得听过。孤北辰很快便梳洗完毕,管家安排了吃食,送到木离小姐的屋子里。木离瞅了瞅,也能看得出今日的餐食很丰盛。孤北辰给她夹了好几次菜,木离都没有拒绝。两人的饭食,竟吃了近一个时辰。“考得好吗?”木离开口道,语气平淡,只有一点点冰冷。孤北辰有些惊喜,“离儿这是在关心我?”这一晚上孤北辰喊了许多次离儿,木离一直想纠正,后来又不作声,算了,一个名字,代号而已。木离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地坐着。“不出意料,应能进前三甲。”孤北辰本想谦虚一些,不知怎么又想表现一下,他太想得到眼前佳人的认可。木离愣了一下,微微抬头,眸子里闪着光。孤北辰第一次见她这般清澈的晶亮,之前总觉得眸子美则美矣,却少了灵动,今日,他竟发现了她异样的美。不得不承认,他真得动了心。“我想回家。”木离开口道。孤北辰愣了许久,“离儿想家了?”温润的脸上笑意不减,却无人能知他心中的苦涩。“我叫凤木离。”木离慢慢开口。她其实听见了那些黑衣人说的话:杀死凤木离!孤北辰站了起来:那日他看到白布下的棺椁,他就在想,会不会和离儿有关,不成想,竟真得是造化弄人,她竟是凤府的千金。温润如他,此刻,却眸子里含着冷,含着恨,更多了莫名地情愫。孤北辰背对着木离,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倒也没展现在木离眼前。“这古安城就一家姓凤,便是凤太师府上。”孤北辰平复了一下内心,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润。木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孤北辰莫名地开始无助起来,他一向自负,今日却多了感伤。他不甘心,又开口道:“你想回凤府?”木离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他。“过几日就要揭皇榜了,可否等几日?”孤北辰不想逼她,也不想逼自己,想缓一缓,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等木离回话,孤北辰径直离开,连着几日都没再进木离的院落。木离依旧逗猫,一日三餐,基本还是不说话,只是眸子里的呆滞不见了,更多地是水汪汪的眸子,清澈见底。陈妈觉得自从公子会考回来,木离小姐越来越美,多了些灵俏。只是,公子却日日坐在书房,不来小姐的院落。陈妈想着,兴许是考得不如意吧。……“那人考完了?”君墨白冷冷道。“公子不知道?”小四小声嘀咕着。君墨白瞪了他一眼,继续看书。“公子,您又不用考状元,整日看什么书啊?”小四不解,又嘀咕了几句。君墨白冷眼瞥他,放下书,走了出去。小四不用猜也知道,公子一会儿要去那里。那个院子,公子夜夜都去,只是在外面看着,却鲜少进去。他就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她又没成亲,公子武艺高强,直接抢回来便是,为何还要偷偷去看?……凤府里,刘叔没回来复命,端氏有些不安,却又不能告诉心儿,她怕她起乱,心儿说那丫头失了记忆,兴许是真的,这样也好,没死,没了记忆,就算将来找了回来,太师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示人,安王的未婚妻死而复生,皇家也丢不起这个脸面。眼下,怎么才能继续这门亲事?端锦绣在府上辗转反侧,彻夜不安。凤太师却在下了早朝后,带来一则好消息。宫里的容妃娘娘,要安王娶凤木心为侧妃。本是喜事,端氏却高兴不起来,她问了凤太师缘何不是正妃,凤太师没有解释,却瞪了她,拂袖而去。“母亲,女儿不嫁!凭什么那女人就是正妃,我却要做个侧妃。”凤木心跑进来,怒气冲冲。“心儿,闭嘴!那是安王爷,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你是庶出的小姐,如何是正妃?再说木离已经死了,这是容妃娘娘不想失去你父亲的支持。你过了门,先把安王哄到手,这正不正的有何关系,咱们府上那位不是在祠堂吗?”端锦绣瞪了女儿一眼,嘴角上扬,颇为神气。太师一走,她便想了个明白,不管如何,让木心先嫁给安王好了。……“母妃,木离死了,皇儿的心也跟着死了,那木心虽好,却不是皇儿所爱。”安王跪在容妃宫里,苦苦哀求。“混账,你是王爷,是皇子,一个女子,死了也就死了,难道你还要殉情不成!”容妃见皇儿如此不争气,就想上去给他两巴掌,但还是忍住了。皇儿大了,有了自己的府邸,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呆着,又如何能看得住。见母妃气急,安王低下头,默不作声。“皇儿,如今你那些皇兄勾心斗角,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母妃想一想,这个侧妃,就算为了母妃,你也该忍一忍。”容妃见他低头,一改冷厉,换了温软的语气。安王默了默,终于出声,“皇儿告退,母妃早些歇息。”他退了出去,往宫外走。“六弟,怎么走那么着急,脸色不好啊,怎么回事,跟大哥说说?”大皇子厉王君厉衍被皇上骂了一顿,刚要出宫,便看见了六弟安王,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