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又喵喵起来,却不吃那饼。“它不吃。”木离呆板木讷,表情依旧冰漠。孤北辰顿了一下,收回手。“前面便是客栈,估计它是渴了。”他冷静着,似说给自己听,亦像是解释刚才的尴尬。木离不瞅他,只是点头。孤北辰往前走,有意等木离,故不快。木离低着头,神色落在脚面,似在盯着鞋上的木槿花图案出神。“吁,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奔来,马夫连连呵斥,拉紧缰绳。马儿受了惊,根本不顾马夫的动作,朝着木离咆哮而来。木离吓得惊了魂,一动不动。孤北辰犹豫不决间,一道玄影凌飞而下,抱着木离,飘然一旁。木离回神,盯着那人的眸子,竟有些熟悉感。她头疼欲裂,双手抱头,挣扎着从玄衣男子怀中逃脱。孤北辰冲上来,一把扶住了木离,孱弱的身子有些发抖,“离儿!”他不知道怎么就喊了离儿,脱口而出,又似曾相识。“离儿,”玄衣男子呢喃着,眸子闪过一抹异样。“小黄,”木离心慌,她的猫儿呢?孤北辰站起身,打算四处找寻,岂料,那只猫儿竟静静地卧在玄衣公子脚下,很是乖顺。玄衣公子将猫儿抱了起来,走向木离。猫儿在他怀里格外的乖巧,让木离有那么一瞬儿觉得,似乎这位公子便是小黄的主人。“这是你的萌猫。”玄衣公子将猫递过来。木离愣了神,眼神呆滞,许久没有反应。孤北辰有些微怒,腾出一只手将猫夺了过来,“离儿,咱们去客栈。”玄衣公子冷冷地瞅他,竟没阻拦。木离任由他扶着,往客栈走去。她几次想回头,问问那玄衣公子,为何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谁?又或者说,自己是谁?木离觉得脑袋又疼痛起来,欲裂万分。“离儿,又痛了?”孤北辰莫名地心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陌生的女子心生怜惜。不经人事,自是不知这种一见钟情。“掌柜的,一间,不,两间上房。”进了客栈,孤北辰温润出声。掌柜的抬起头,愣了许久不眨眼:这公子俊朗温雅,真是好相貌!“公子来得真巧,还有三间上房,您楼上请。”掌柜的回了神,十分客气道。这般养眼多金的公子,自是不忍怠慢。“那就两间朝阳的。”孤北辰温雅说话,翩然带笑。“巧了,正好两间向阳。”掌柜的眉开眼笑,除了恭敬,看他的眼神都是晶亮晶亮的。孤北辰不再言语,扶着木离往楼上走。木质的楼梯不宽,三人有些挤。掌柜的很有眼力见,快了一步,走在前面带路。木离不知为何,挣松了孤北辰的搀扶。猫儿也从他半抱的一只手臂中跳到木离怀里。木离瞅着它跳跃,笑了。孤北辰瞅直了眼。到了房间门口,他还在贯注地瞅她。掌柜的瞅着他们,心里暗猜:这两位不是夫妻,关系却甚是微妙。“公子,就是这两间。”掌柜的开口,打断了孤北辰的思绪。“多谢掌柜的。”孤北辰温润知礼。“您歇着,有事叫我。”掌柜的知趣地退了下去。“离儿,你选一间。”孤北辰依旧温雅。“我叫木离。”木离淡淡说着,推开了房门。“也好,木离先歇着,我就在隔壁。”直到木离关上房门,孤北辰才缓过神来,朝自己房间走去。这一幕被楼下一人看得清清楚楚。“二位公子,住店?”掌柜的有些打怵,这玄衣公子冰冷阴沉,看起来很不好招惹。“你这人真是奇怪,肯定是住店啊,来两间上房。”玄衣身旁的公子,有些不悦地呵斥。“小四,休得无礼。”玄衣公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是,公子。”那人悻悻道。若是木离在,定是能识得二位,便是刚才撞她的马夫和救她的玄衣公子。主仆二人,一人撞,一人救,倒是有意思。“实在对不住二位,上房只有一间,普通房,楼上也只有一间。”掌柜的如实说。“可是向阳的?”小四面露不满。“公子,对不住,是阴面,阳面的刚刚被前面的两位客官占了。”掌柜的战战兢兢道。小四一听,气的要打人,“让他们腾出一间来,我们公子要住!”掌柜的瞬间沮丧,这人蛮不讲理啊。“小四,住口。”玄衣公子制止他,“掌柜的,上房一间便可,普通房间也可。”掌柜的心情转即大好,“还是这位公子知礼,请二位随我来。”小四冷哼一声,不去理他。“公子,这间是上房,不朝阳,却也不错。旁边那间是普通房,干净舒适,亦不差。”掌柜的笑呵呵地解释。“好。”玄衣公子瞅了他一眼,冷漠如常。掌柜的笑脸瞬间凝住,这人刚才还说了不少话,此刻怎么又惜字如金了?瞅着他半遮的蝶形面罩,冰冷的让人心里有些突突。瞧这二人,怕是一主一仆,都不是好相与的。哎,还是少招惹为妙。“二位可要吃食?”掌柜的觉得还是得问一句。“暂时不用,傍晚自会下去。”小四有些嫌弃他的啰嗦,兴许是因为他怠慢了自家公子。“您二位先歇着,有事随时吩咐。”掌柜的强作欢笑,卑微道。小四摆着手,示意他不要废话,并替公子推开了门。玄衣公子不作声,直接进门。掌柜的不再絮叨,惶惶下了楼。走到孤北辰房门口,顿了一下脚步:这人跟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同样生得俊朗,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暖如煦阳。他慢腾腾地往楼下走,怎么也想不明白。“掌柜的,您这是?”小二送了茶水回来,见掌柜的满怀心事,关切道。“你说这人与人怎么就不一样呢?”掌柜的睁大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充满不解。小二瞅着他,好半天才出声:“掌柜的,咱这手指还不一样长短呢。”掌柜的默了默:活了半辈子,还没一个小伙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