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婧藜在半分钟之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元佐。她的身子不受控地觳觫了下,巨大的恐慌涌上了心头。如果说,程婧藜对靳郗是又爱又怕,那她对元佐,就是纯粹的恐惧。她亲眼见过元佐将人的胳膊腿掰折,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让人的四肢再也恢复不到原状。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程婧藜依然是透骨生寒。此刻,眼看着元佐朝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程婧藜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炸开了一般,让她神经紧绷,连呼吸都不敢。元佐叫人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程婧藜的面前。他姿态闲散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表情闲适,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把程婧藜放在眼里的样子。程婧藜又怕又恼。她始终认为,元佐再厉害,也不过就是靳郗的一条狗而已。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小姐给靳郗之后,可以彻底地将心里对元佐的恐惧给消除掉。元佐并没有着急开口,反而是拿出了弹簧刀,放在指尖把玩。方才弹簧刀插在了地面上,刀尖有一些受损,这让元佐非常的不高兴。即便这样的弹簧刀他有很多,可是,每次损伤一个,也还是叫她不爽。元佐的神情冰冷,一直的沉默更是叫程婧藜吃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终于,是程婧藜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她死死地盯着元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说道:“我要见靳郗。”元佐掀起了眼皮来,朝着程婧藜看过去。他的眼神好似在说,他方才听到了一个笑话。程婧藜的脸上挂不住,心底更是升起了一股怒火。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靳郗!”程婧藜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好似是在给自己壮胆,可却显得格外的可笑。她这种声调,听上去就好像是在虚张声势,除了如同小丑一般,得不到任何的效果。元佐冷嗤了一声,说道:“就你也配。”程婧藜仿佛是被元佐抽了一记耳光一般,让她一口气险些倒腾不上来。她蹬着元佐,睚眦欲裂,如果不是身子被绑着,她发誓她一定要扑过去,抓花了元佐的脸。元佐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连嘲讽都觉得没有意思。他说:“你是一点教训都不长。”程婧藜瞪着眼珠,根本就听不进去元佐的话。元佐也懒得同她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你背后的人是谁。”程婧藜闻言,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元佐,半晌,确定了一点。他们是真的还没有查出来。她倏地放声大笑了起来,那声音响彻在这个破旧空旷的仓库当中,显得格外的渗人。元佐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左手一甩,弹簧刀就朝着程婧藜射了过去。刀刃擦着程婧藜的耳侧,钉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与此同时掉落的,是程婧藜的头发。整整齐齐的一刀切,程婧藜右侧的头发被削了一把。程婧藜甚至都没有来的及感受到恐惧,只觉得好似有风刮过,好一会儿,才感受到了耳朵上有痛感传来。是耳朵上的皮肤被割破,汩汩冒着血珠。程婧藜延迟地尖叫出声,声嘶力竭,“啊——”元佐神情越发的不耐,有一些后悔,他就该直接让弹簧刀刺入她的喉咙,让她永远的闭嘴。程婧藜已经被吓到疯魔了,她方才若是乱动的话,那刀势必是要穿过她的脑袋。身子不停地颤抖,脸上也比方才更加的惨白。就在程婧藜稍微有一丁点恢复过来的时候,元佐如同鬼魅一般地到了她的面前。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怒喝到:“说!背后的人是谁!”程婧藜感受到喉咙仿佛要从自己的脖子处被撕扯出一般,她的脸也从惨白一片,变成了涨红,眼珠都快要掉出眼眶来。元佐的力道还在加重,程婧藜想要闭上眼睛,干脆一了百了。然而,此刻的她,就连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她张了张嘴,却除了一些嘶哑的声音,再不能说出其他。就在程婧藜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元佐突然松开了手。程婧藜的身子往后仰,继而又向前蜷缩。她用力地咳嗽,大口地呼吸。从来没有这样急迫地需要过空气。元佐没有急着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等着程婧藜将这一刻的痛苦缓解过去。程婧藜呼吸顺畅了之后,抬起头来看向元佐,说道:“我要见靳郗!”几乎是音落的同时,她的脖子再一次被掐住。元佐用同样的办法,剥夺程婧藜的呼吸。往往复复,不知道一共做了几个来回,程婧藜眼前已经彻底的模糊了。然而,她仍旧只有一句话:“我要见靳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