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戎十四岁时,亟需一个“继承人”稳定人心的他父亲,带重兵上门“拜访”冯老太爷,提出把他接回自己身边抚养。他为了不连累自己外祖父母、舅舅一家,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报仇,在冯老太爷痛骂他父亲之前,看起来相当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认祖归宗。然而就算石戎用“我跟你走,你别动我外祖一家”作为条件,约束了他的父亲,石戎的外祖一家却也还是在过去的近一年时间里,屡屡遭遇危险。石戎虽然在“认祖归宗”之后,靠着自己嫡长子的身份,以及他不错的能力、性格聚集了不少年轻的追随者,但他手头没有兵权,只空有一个“少主”的名分,要保护外祖一家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走投无路之下,他用自己灵活的头脑想出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恰逢谢渊大婚,他父亲也要派遣使者例行恭贺,石戎于是主动请缨,要随出使的义军队伍一起前往郯城。他父亲疑心石戎有其他心思,怕他勾结外人对自己不利,原本是不打算同意石戎跟着前往郯城的,但石戎父亲的继室却给自家男人吹了枕边风。石戎归来之后,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样住进城主府前院,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自己出去单独开府了。正好石戎的父亲也不想他堂而皇之住进城主府,借着近水楼台的便利挖他墙角,父子俩一拍即合,只苦了一心想要弄死石戎的这位继室。石戎不住进城主府,她一个内宅妇人,就很难把手伸到石戎身边了。再加上石戎又从冯家带出了不少忠心又精明的人,有这些人守在石戎身边,她就是想要暗搓搓做点儿什么都难。偏石戎又占了身份的天然便利,一回来就获得了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拥护。她心里有鬼,看到石戎这样,生怕石戎站稳脚跟之后就拿她开刀,于是就迫切地想要借着这次机会除掉石戎。有她和另外几个同样心怀鬼胎的妾室吹枕边风,石戎的父亲最终还是同意了让石戎跟着出使。然而就算如此,石戎也还是始终处在他父亲心腹下属的监视之中。好在石戎自己武功高强,队伍里又有暗中投靠他的义军配合着给他打掩护,让他能够趁着自己父亲的心腹下属不注意,找到叶安澜谈一笔交易。一个有实力、有底线但却没有逐鹿天下野心的人,一个与他看好的明主是师兄妹关系、且彼此互相信任的人,这已经是石戎能够为自己外祖一家找到的最好托庇之人了。至于他拜托叶安澜帮忙保护外祖一家的报酬......这不是还有他爹的那点子基业呢嘛。虽然他现在被迫挂了个“少主”的名头,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继承那个男人挣下的任何东西。比起为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与仇恨,忍辱负重地与那个对他没有一点父子之情的男人虚与委蛇,石戎觉得,还是让那个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竹篮打水一场空更爽。至于他自己,他好歹受了冯家十几年的悉心培养,他相信他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这乱世立足。可怜石戎那位自以为能够死死拿捏住他唯一子嗣的亲生父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唯一的儿子居然疯狂到拿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做筹码,去为自己的外祖一家交换能够安稳生活的环境。唔,其实叶安澜也觉得石戎这孩子的想法蛮疯狂的,但她很欣赏石戎的重情重义和赤子之心。这样一个行事只问本心,一直活得神采飞扬、活泼肆意的少年,叶安澜不忍心看他被市侩凉薄的父亲、阴毒狠辣的庶母逼入绝境。两人一个敢赌,一个敢应,这才有了冯老太爷带着一大家子,迅速搬迁到叶安澜地盘上的事儿。这一路,他们依然没能摆脱追杀,万幸冯老太爷是个睿智的,早早就为自家请好了大量“保镖”。他把自己在老家囤的粮食、货物全都送给了当地的江湖门派,还承诺只要他们一家平安抵达费县,他外孙就会派人把自家除祖宅之外的所有宅子、田地、铺面的契书全都转交给这个江湖门派。对方心动了,派出了三百门下精英弟子,一路把他们护送到了叶安澜的地盘上。而冯老太爷也很守信用,抵达费县的第一时间,冯老太爷就按照他与对方约定好的,迅速联系石戎的亲信,让他把带来的所有契书全都转交给了带头护送他们一家的那位“大师兄”。对方满载而归,冯老太爷也如愿保住了所有家人,可以说是实现了一次完美双赢。“不知您老是打算跟我回蒙山,还是打算留在费县?”彼此见礼寒暄毕,叶安澜开门见山问了冯老太爷一句。冯老太爷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选择的权利。犹豫片刻,冯老太爷试探着说:“老夫虽已上了年纪,但却不愿意就这样混吃等死下去。更别提老夫的儿孙们了,他们都还年轻,还远不到可以避世隐居的时候。所以,若是叶姑娘不介意,老夫想在这费县开家学堂、置些产业,给家里的儿孙留一些能够赖以糊口的营生。”他们冯家原本就是耕读世家,虽说耕读的同时也会多少做些生意贴补家用,且在世道乱起来后也有雇佣武林高手培养家中子弟、仆从习武,但如果想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从零开始,冯老太爷觉得,他们还是应该先做自己最擅长的。叶安澜对冯老太爷的选择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笑着微一颔首以示了解,“那我等下就让人请这费县最可靠的几个牙人上门,您想买什么,尽管直接跟他们说。”冯老太爷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的宝贝外孙确实没有看错人,这姑娘对他们好像还真没有掌控、软禁的意思。他正想着,就听叶安澜又道:“对了,您应该已经见过驻守费县的潘公子和姚将军了吧?”冯老太爷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