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诅咒发誓说不想追她,无疑是很伤人的。朱诺对此自然有点愤愤不平。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拒绝卢梭的挑战。很难讲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大概就是觉得卢梭花了这么大力气,连诅咒发誓都用上了,总得满足他一下吧。当然,太过分的要求,是不能答应的,但训练比赛这种事,朱诺天天都在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是朱诺性格中的豪爽之处,也是田时伟说她当哥们没问题的原因,如果是普通小性子的女孩,被卢梭这样冒失对待加挑衅,早就扭头走了。见朱诺答应,卢梭喜上眉梢。田时伟跟卢梭一起住了大半个月,也没见这个家伙这样喜形于色过,在田时伟眼中,卢梭是可能有点自闭症的。卢梭很快就把比赛场地准备好了。其他三人从他动作上的熟练程度来看,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在这鼓捣这些东西。不论怎样,毕竟是比赛啊……朱诺这样想着,热血就有点澎湃和沸腾了,她开始热身,蹦蹦跳跳。“哎,你还真跟他比啊。”室友郑妮瞧着朱诺的样子不禁感慨,“你中计了呀。”对啊,在田时伟和郑妮眼中,一个练短跑的男生,莫名其妙在深夜点约另外一个练跳高的女生比跳高,这就算写成段子传出去,也得有个带点颜色的结尾。多么显而易见的居心叵测啊。“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斗志~”朱诺却说,这丫头目光炯炯,“我得让他知道什么专业,跳高没那么简单。”“你也不必那么认真……”卢梭瞧着一秒进状态的朱诺,便说,反正只要赢就行,朱诺不认真,他更容易赢一点。“我得对得起我刚才洗过的那个澡。”朱诺却摇头,表情十分认真。运动员那么容易出汗,每天洗澡都是个大工程,不然为什么大家都留短发呢?因为长发根本就吹不起。而朱诺方才已经洗了澡,这下出汗了,回去还得重新洗,所以,她如果输了,真对不起刚才洗过的澡。卢梭涌起不妙预感。接下来,卢梭把跳高横杆架到了1.80米的高度,按照正式比赛一样,每人有三次机会,过一次便算是成绩,如果两人都过了这个高度,那就接着往上升。朱诺脱下运动外套,她没穿专业的运动服,只是热裤和一件小可爱上衣,显得身材比例极好,用句话可以形容:一眼望过去都是腿。朱诺身高1.72米,这在普通女生中已是鹤立鸡群的高度,但在专业跳高运动员中,却是个劣势,1.75以上的女性跳高运动员比比皆是,1.80米才算是优势身高,毕竟长得越高腿越长。所以,朱诺是有危机感的,虽然省队成绩第一,但如果到了全运会,甚至亚运会,她能走多远,心里没把握。现在,她要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哪怕是今天这种业余到不能再业余的比赛。没有裁判发令。朱诺站在她训练时惯常站的位置,目光望向卢梭,卢梭冲她点点头。朱诺开始跑。起跑,加速,侧身,跳跃,过杆,落地。简简单单一套动作,不到十秒,却有数十个动作要领,普通观众看的是热闹,但在初涉跳高这门技巧的卢梭眼中,朱诺动作的流畅性非常好。流畅性好,意味着朱诺调动了身体每一部分的肌肉力量,利用了每一个标准动作带来的惯性与动能。所以朱诺能够以不出色的身高,达到省队第一的训练成绩,并被教练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在亚运会上出成绩。不过在状态栏的分析中,依然存在着‘核心发力不够聚焦,需要锻炼腹部肌群,矫正过杆动作’的问题。没有哪个运动员是完美的。就像是人类不存在真正的极限一样。“来吧!”从海绵垫上一个跟头翻下来的朱诺对卢梭招手。很好。到我了。卢梭也脱去运动外套,他穿着背心短裤,原地跳了跳,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再调整心态,瞧着状态栏中的‘耐力’数值开始缓慢向上浮升,这意味着状态正佳,适合比赛。人的意志力,是能够驱动体能上升的。这是卢梭经历那场入队半正式比赛后,发现的一个奇妙之处。应该是肾上腺素或者其他激素,在激励着身体的活性上升。人体不是机器,人体虽然软弱,但人体能够创造奇迹。卢梭向着跳高横杆。起跑,加速,侧身,跳跃,过杆,落地。杆也落在了海绵垫上。砰!瞧着横杆与自己同时落地,卢梭砸了一下海绵垫。第二跳。依然没过杆。第三跳。同样如此。卢梭皱眉坐在海绵垫上发呆。虽然训练时最好成绩达到过1.80米,但在正式与朱诺比赛时,一次都过不去,还是出乎他的预料。“好了好了,回去睡觉。”田时伟打了个哈欠,他困了。“睡觉睡觉。”郑妮也打了个哈欠。朱诺却走到发呆的卢梭面前,对他说:“你的动作有问题,主要是过杆动作,你的腿收得太慢了。”“嗯,我注意到了,但习惯很难纠正……”卢梭看着是在发呆,其实是在看自己状态栏上的文字,状态栏已经把他的问题指出来了,而朱诺说得很对。“纠正习惯要靠长时间的练习,不能用脑子控制身体,而是让身体形成本能。”朱诺说,“关于腿部动作,我有个经验是你晚上蜷着腿睡试试。”“嗯,我试试,你要多练习腹部肌群,我教你几个动作。”卢梭又对朱诺说,指着她的腰部某个位置,“在挺腰的时候,你这儿的发力没到位,所以一直卡在1.80米上下去。”“你上次不是瞎说的呀。”朱诺惊讶,因为卢梭说得对,并且比上次更精准了,教练也说她腰部发力有问题,但却没有像卢梭指得这么仔细,甚至指到某处肌群。既然朱诺答应了卢梭的比赛要求,卢梭就要完成自己的承诺,帮朱诺提升成绩。将近深夜十一点,两个人在那里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说完了还觉得对方说得对,连连点头的样子,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默契。田时伟和郑妮则是困蒙了,两人坐在一边绝望地看着正在聊天的两人,心里想着谁再半夜陪室友出来比赛谁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