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道,“她是定国公之女昭平县主,那糯米桂花糕便是她做的。今日要为您送桂花糕,是以现在便在翊坤宫。”她说着,一边吩咐白芷,“去传她过来。”“不可。”清德大师道,“贫僧去见她。”她只是一个小女娃儿,竟要清德大师亲自前去相见,哪里有这样的道理?王贵妃心底疑惑,转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会真是师出同宗吧?清德大师迫切想见同门中人,所以如此急切?正殿那边,韩攸宁和一众妃嫔早已出了正殿,在殿前廊下站着。白芷匆匆过来差人抬了屏风出来,将妃嫔请到屏风后,只留韩攸宁一人在原地。嫔妃们眼看着有机会见到清德大师,皆是兴奋不已。“也不知他那里有没有什么符,可以保心愿达成的?”“你是想要皇上恩宠怀上龙子吧?”“难道姐姐不想要?”“人人恩宠,怎么可能呢,皇子一个月里能有几次召寝?所以啊,还是得看个人的造化。”“那就是看谁在清德大师那里有大造化。”“还是先看看韩大小姐的造化吧,三代以内的辈分,她当真也敢说,是觉得娘娘请不来正主对质吧?”“嘻嘻,有热闹看了。”……韩攸宁微笑听着大家的嘲笑声。白芷不屑地撇了撇嘴,还真沉得住气。她低声提醒道,“县主一会可要恭敬些,清德大师是娘娘请来的客人,若是冒犯了大师,惹了娘娘生气,难免不美。”韩攸宁看着渐渐走近了的清德大师一行,笑道,“那白芷姑姑说说,要如何恭敬?”白芷冷哼了一声,往韩攸宁的身后退了一步,“县主还是莫要逞强……”眼看着清德大师上了台阶,走到了廊下,韩攸宁侧过身子垂眸敛容。王贵妃对清德大师比之前客气了许多,介绍道,“大师,这便是昭平县主。”清德大师嗯了一声,上下端详着韩攸宁。韩攸宁微微颔首,“清德大师。”清德大师问,“那糯米桂花糕是施主做的?”“正是。”“施主可去过沧源山?”韩攸宁一怔,他是如何知道的?她去过沧源山之事,只有赵承渊知道。可他不会说出去,即便是相熟之人,他也不会冒险说这些。他去沧源山之事,瞒着所有人,连陆凛都不知道。“去过。大师如何得知?”清德大师笑道,“贫僧曾在沧源山上吃过糯米桂花糕,和施主所做的如出一辙。昨日又听说施主来自襄平府,便猜测你我之间或许还有一段渊源。”自觉掌控一切还想给清德大师来个意外的韩攸宁愣住了。他见了糯米桂花糕答应下山,竟然不是得了赵承渊暗中授意吗?她原以为,赵承渊向林公公提议求她做桂花糕,是为了帮她在王贵妃跟前长威风,打王贵妃的脸。竟然不是!韩攸宁喃喃道,“大师竟去过沧源山,那可真是巧。”清德大师捋着胡须,笑呵呵解释,“玄智大师是贫僧同门师叔祖,贫僧隔些年便去拜会他老人家。碰巧有次施主也住在寺里,贫僧便跟着吃了好几日的桂花糕。这味道贫僧便记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韩攸宁不但和清德大师有渊源,竟然跟玄智大师也相识!玄智大师可是皇上想求见一面都不得的!庆明帝目光微动,转头看向赵承渊。“皇弟如何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渊源的?”赵承渊微笑,“昭平私下里曾说起她和玄智大师相识,臣弟又从清德大师那里听说了一些他去沧源山的经历,两相一联系,便成了第一个知道他们二人渊源的人。”庆明帝眼中疑惑稍散,叹道,“她竟有如此造化。”赵承渊笑道,“还不止如此。”王贵妃听到这里,基本猜到了结局,自己输了。韩攸宁恐怕是拜了泓泰寺的哪个和尚为师。泓泰寺的和尚因着玄智大师的缘故,辈分都高。若是算下来,说不得还真出不了三辈。众人正惊叹着,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清德大师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师侄清德拜见祖平师叔。”说罢,便开始扶地磕头。韩攸宁忙上前扶他,奈何他似是身负功夫,竟不能动他分毫。“清德大师快快请起,我只是俗家弟子,万不敢受您如此大礼!”清德大师纹丝不动地跪着,肃色道,“辈分如此,师侄不敢不尊。”说着,又正规正规磕了两个头,这才站了起来。韩攸宁暗暗惭愧。自己这个俗家弟子实说不得多虔诚,让如此德高望重的大师跪拜,简直是罪恶。阿弥陀佛。韩攸宁叹道,“今日也就罢了,大师以后万不可再如此了。”清德大师双手合掌,缓声应道,“师侄谨遵师叔之命。”王贵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好几次,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那个寺庙是泓泰寺?”韩攸宁微笑道,“回娘娘,是。”“那好为人师馋嘴贪吃贪图你点心诓你拜师的和尚是玄智大师?”韩攸宁暗赞了一声好口舌,点头,“对。”王贵妃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白芷忙拍着她的后背顺气。王贵妃推开她,“你可知多少人求见玄智大师而不得,更别说拜师了!你竟说,是他求着你诓着你去的?”韩攸宁微笑道,“回娘娘,的确如此。”王贵妃不可置信地摇头,“本宫不信。玄智大师已是耄耋之年,怎么可能还会收弟子,而且还是俗家女弟子。”她转头看向清德大师,“大师,你可是因着晋王的面子,陪着做了这场戏?”“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清德大师道,“施主不信也无妨,这终归只是我们师叔侄之间的事。”王贵妃还要争论,被庆明帝打断了。不怪王贵妃不信,他也不敢相信。他算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可方才也是好一会方缓过神来。他问韩攸宁,“若是大师没有认出你来,你又将如何让他相信你是玄智大师的俗家弟子?”“沈兄!”“嗯!”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但不管是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对此。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可以说。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镇魔司很大。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沈长青属于后者。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拥有前身的记忆。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进入阁楼。环境便是徒然一变。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