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要多抽一些,忍着点哦。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熬过了这一回就没事了。我向你保证。"悬崖中段的洞窟之中,郑鸣盖上了第三个玉瓶,对着雅儿柔声劝慰道。
此时的雅儿原本红润饱满的脸颊变得略有些苍白消瘦,亮晶晶的双眸光芒暗淡了数分,眼袋下更是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青黑色晕轮。
郑鸣没有理会对方仇恨惧怕的眼神,收集了血液之后,淡然开口道:"好了。"
听到郑鸣的提醒,雅儿一脸麻木的抽回了右手,只见她右手手指上包裹着厚厚的草叶,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唯一一个没有包裹草叶的拇指,也在刚刚被郑鸣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可能会因为失血的原因,生出手脚乏力,惧寒,轻微头晕等不适感。放心,这都是正常现象,很快就能补回来的。"
郑鸣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认真的为雅儿包扎起了伤口。
而一旁满脸漠然的雅儿,默默地接受了郑鸣的包扎之后,一言不发的缩回到了墙角。
郑鸣见到对方的反应,心中升起了一抹歉疚感。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这一切都是必须的。
心中再度提醒了一句自己,避免心软之后,郑鸣站起身:"我要出去一趟,今天可能会回不来了。"
雅儿闻言,被一缕缕头发遮挡的脸上,表情微微一动,但紧接着见到郑鸣加固束缚的举动后转变成了绝望之色。
与雅儿告别后,郑鸣特意搬来了单凭雅儿无法抬起的石块堵住了出口,并用细小的石块和泥土从外面固定住了椭圆形的石块。
做完这一切后,郑鸣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沙屑站起了身。
此时天刚刚蒙蒙亮,烈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一缕缕晨光依稀从水平线上斜斜的射进密林深处。
"嗯,该行动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郑鸣拍了拍脸颊驱散了纠缠不休的睡意,暗自给自己打气过后,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这一回他没有急着去往白玉汤所在的洞穴,反而向着记忆中的密林深处走去。
大约走了数个小时的功夫,郑鸣就到了一处异常安静的森林区域边缘。
由于幼小身体的限制,郑鸣没有彻底探查到这处区域占地几何。总之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里栖息着一头魔兽。也正是因为这里是那头猛兽的栖息地,周围才会如此的安静,连一丝鸟叫兽吼都没有。
之前的轮回之中,郑鸣却是也找到了很多摆脱避免白蛇的方法,不过事情的走向就像是既定好的一样,就算是逃脱了蛇口,又会有不知名的野兽或魔兽前来杀死他们。
而记忆中最强大的野兽,就是栖息在眼前这个生命禁区的主宰。
没错,郑鸣这一次的尝试是一个驱狼吞虎之策。但是由于无法确定两兽的行踪,所以难点在于引诱它们的手段和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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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错过了那个计划中的时机,包括他和雅儿在内的村民还有白玉汤,都难逃被杀死吞噬的命运。
郑鸣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生命禁区,在边缘的地带布置了计划中的机关。
这不算是一个复杂的机关,用到的道具也屈指可数。主要是依靠重力,在郑鸣计划中的时间里,让被吊住的玉瓶咋落到地上,让其中被封闭的血腥味扩散到四周。
为了完成这个装置,郑鸣不知道在轮回中尝试了多少遍。
"嗯很完美。"
辛苦忙活了一阵后,郑鸣望着被麻绳系住瓶盖,吊在半空之中的玉瓶,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小心地退出了那处让人毛骨悚然的森林区域。
一路上,沿途再度设置了数个玉瓶装置之后,郑鸣终于将引向村子的险境布置完毕。
此时已经是烈阳高照,临近正午的十分。
由于青壮全部前去寻找失踪多日的郑鸣和雅儿,此时的村子里异常的空虚。只有留守的老人和孩童。
很快鬼鬼祟祟的潜入村子的郑鸣,就发现了正在村子边缘的草地上优哉游哉的小胖墩。
见此立时双眼一亮,向着小胖墩所在的方向走去。
"算你倒霉。"
看到小胖墩脸贴着地,翘起屁股,趴在地上,独自一人玩的不亦乐乎。郑鸣心中暗道一声后,一脚踹在了对方不断晃动的屁股蛋儿上。
"哎呦~"
还不等小胖墩哀嚎出声,郑鸣一脚踩住了对方的胸口,居高临下、眼神凶狠得威胁道:"说!说兽潮来了。"
"嗯?什么意思?鸣,你可惨了。你是不是把祭祀家的女儿弄丢了?要是亮叔回来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眼见小胖墩一脸莫名其妙,甚至不知死活的对着自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郑鸣咧了咧嘴角。
"你你要干什么?"
饶是以小胖墩的心智也察觉到了郑鸣的不同寻常。眼见郑鸣眼神不善的冷笑连连,顿时连连向后爬去,想要逃离。
"我想要干什么?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郑鸣将捏了捏拳头,大步向前一脚按住了对方肥胖的身体,紧接着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屁股蛋儿上。
"哇啊啊啊啊~~~阿爸,阿妈。"
果然不出郑鸣所料,小胖墩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疼痛,顿时扯着嘹亮的嗓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说!说兽潮来了。"
翻过小胖墩的身体,一击直奔鼻梁的拳头过后,小胖墩顿时乖乖按照郑鸣的要求干嚎了起来。
"兽兽潮来了。"
"对。继续。别说没用的,就说兽潮来了。一直喊,一直哭,直到我回来。否则有你好看的。"
再度踢了一脚小胖墩,留下了威胁的话语后,郑鸣这才缓缓抬起了踩住小胖墩的脚。选了一个视野不算开阔的角度,向村里走去。
"兽潮兽潮来了。"
小胖墩的声音微微弱了一瞬,在发现郑鸣威胁的目光后,又再度高昂了数分。
很快,嘹亮的哭嚎声穿透了不大的村落,村子里留存下来的老幼纷纷走出了家门。
比起那些高高在上视村民为蝼蚁的上位种族兽族的魔兽,对于村民们来说,那些动不动就成群结伴地肆虐周遭的兽潮,知名度和威胁感,无疑更胜一筹。
而郑鸣也就是利用村民对于兽潮的恐惧,在村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小胖墩的空档,潜进了村子里,顺利的展开了接下来的行动。
他最先潜入了囤积着村中粮草,异常干燥的木屋将之点燃。然后依次点燃了储存毛皮的地方,祭祀所,还有民宅等地。
在郑鸣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来不及扑灭的火焰,越燃越旺,最终汇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场滔天的大火。
原本如果村中青壮还在村子里,也许还有办法阻止火势,但是如今只剩老弱病残的村子里,实在是无法阻止火势,只得在火势蔓延之前,抛出了村子。
所幸村子周边早有预防火势蔓延的措施,所以大火最终被阻止在了村子附近。
村子外一群老人孩子聚在一起,望着黑烟滔天的村子,面面相觑着。
"尘!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左眼有着爪痕的独眼老者,脸色阴沉的望向了一旁不知所措的小胖墩。
"阿祖,不关我的事。"
已经将嗓子喊哑的小胖墩,感受到周围村民投来的不善目光,摇头摆手的连退了数步,眨眼间就被冷汗浸湿。
"不关你的事?兽潮是什么意思?兽潮在哪里?"
"兽潮兽潮"被众人结连逼问的小胖墩,神色慌张的呢喃了数句,紧接着像是响起了一般大叫出声:"是鸣。是他让我喊的。一定是他。"
"鸣?你是说猎户亮家的那个娃?"
"他不是失踪了吗?"
"对呀。他不是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就拐跑了祭祀家的娃,至今还没有找到吗?"
"都安静。"眼见周围七嘴八舌的惊呼出声,独眼老者大喝打断了众人后,脸色阴沉的说道:"说起来,之前火势刚起,大家都努力救火时,确实有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娃。"
"我之前好像有看到那娃。我跟别人说,她还说是我眼花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深究。"
众人三言两语间,确信了郑鸣回村的事实,同时也将村子起火的冒头,纷纷指向了郑鸣。
"哼,亮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娃。竟然在我们赖以生存的村子里纵火,要是让我见到他,非把他祭祀给水神不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里不能待了。我知道一处山谷,那是我年轻时打猎发现的。给外出的村里青壮们留下记号,我们先去那里。"说到这里独眼老者回望了一眼黑烟袅袅的村子,冷哼一声后,带队出发。
另一边,被独眼老者心心念念的郑鸣,此时则是在赶往白玉汤所在洞穴的路上。
由于他选择的路径,多是一些只有孩童身材才能穿过的近道,他倒是不担心会被追踪痕迹一路追上来。
"没了雅儿吸引野兽和魔兽,躲到那处山谷后,他们大部分人应该都能够存活下来吧?"
在之前的轮回之中,郑鸣不止一次的因为尝试阻止悲剧的举动,被村民处死。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因为没有准备完全,纵火后没能逃离。被村民们绑起来献祭给火神和水神的经历。
献祭火神和水神,说的好听,其实本质上就是选个合适的地段,将郑鸣烧死和淹死。
经历过这些之后,郑鸣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已经算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或许他们中有些人会在残酷的野外,惨遭淘汰。不过比起全员被屠,这一情况明显要好很多。
"估计阿爸和阿妈也应该意识到了我送他们的画,是暴雨后的森径图。没了我和雅儿,凭借着阿爸出色的野外经验,应该能够存活得下去。"
低声回顾着计划和流程,确信了没有出现偏差,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后,郑鸣望着眼前鸟语花香,灵炁浓郁的茂密丛林,感慨出声。
"接下来,就只剩下你了。"
低语声中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紧接着摆出了一个笑容,大步向前迈去。
越过了草木横生的草丛,扒开了挡住洞穴口的茂盛植被,郑鸣踏入了洞口之中。
沿着漆黑潮湿的地道一路深入,顺着蜿蜒漫延的地道走了一阵之后,终于从前方洞口处传来了淡淡的荧光。
"谁?"
警惕的声音从洞穴中传入地道,因为回音的缘故,听起来略有些空荡和怪异。
"师傅。是我。"
郑鸣回了一句后,大步走进了洞穴之中。
见到郑鸣的身影,原本站起身手按剑柄的白玉汤,这才放松了脸上的表情,朝他招了招手后,坐了下来。
郑鸣点头一礼后,走到了他的身前,转头望向了洞中啃剩下的兽骨。
白玉汤很快察觉到了郑鸣摆出的明显举动,见此轻笑了一声后,开口解释道:"这是我闲着没事出去抓的。算是打打牙祭。"
"师父,你这样伤势复发了怎么办?"郑鸣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
白玉汤被郑鸣埋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畅快的大笑了一声后,摸了摸郑鸣的脑袋。
"鸣儿,为师的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师父这是今天的药。"
白玉汤看了眼郑鸣伸到面前葫芦,在看了看他满脸认真严肃的表情,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轻叹一声后,接过了葫芦。
眼前的葫芦里装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尽管里面的药剂出乎预料的神奇,但是其味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之前受伤严重时倒还不觉得,但是如今已经恢复大半的白玉汤实在是不想继续强忍着服下。
"这其实早在昨天我的伤势就好的差不多了"
白玉汤面露难色的嘟囔了一句,最终在郑鸣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咬了咬牙,捏住鼻子将葫芦里的药剂一饮而尽。
紧接着就是按照惯例闭目运功疗伤的时间,见此郑鸣也不做打扰,独自一人盘膝修炼起来。
良久,白玉汤代表收功的长长吐息声响起,郑鸣也同样停下了修炼。
二人,短暂的交谈了一番之后,白玉汤沉默了一瞬,再度提出了早在前天就问过郑鸣的话题。
"鸣儿,为师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准备启程了。迟则生变。不知道我之前的提议,你想好了没有。"
听到白玉汤的提问,郑鸣心中一动,立刻对白玉汤行了一个弟子礼后,认真地说道:"师父,我想好了。我想要跟着你继续修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雅儿舍不得我,您可能要再收一个弟子"
听到郑鸣提起雅儿,白玉汤脸上露出了喜色:"是那个第一天遇到了可爱小姑娘吧?没问题。"
"谢谢师父,我就说师父最好说话了。我已经说服了雅儿,不过"
见郑鸣吞吞吐吐的样子,白玉汤脸露无奈之色,没好气的说道:"又怎么了?你就直说吧。"
"是,师父。不过我没有把握说服阿爸和阿妈。雅儿的阿爸,那位村里的祭祀大人,我也不敢跟他提起。我想如果师傅去的话,他们可能会答应下来。"
"你这小滑头。"白玉汤闻言笑骂了一句之后,紧接着低头沉思了起来。
"嗯你确定你们村子连普通的野兽都无法抵御?确定村子里没有修炼者?"
"没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村里有人用出奇特能力。而且几乎村里每年都会在兽潮中丧失很多青壮。"
得到郑鸣的确认之后,白玉汤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头站起,意气风发的说道:"也是。既然要收弟子确实应该拜访拜访你们的生母生父。师徒如父子,如果你们真的愿意拜我为师跟随我,我自然要去说服你们的父母。"
一旁的郑鸣,眼见白玉汤一脸的责任深重的表情,目光微微一闪,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父说的是。不过今晚了。我没有走过夜路,无法分清村子所在的方向。我们还是明天一大早再去吧。"
白玉汤闻言疑惑出声,"你要夜宿在这里?"。
"嘿嘿,其实我偷拿药剂被阿爸发现了。可不敢回去。还是等明天跟随师父一起去保险些。您也不希望因为我被走的屁股开花,延迟赶路的时间吧?"
"你呀,你呀。真是人小鬼大,这么快就会驱使起为师来了。"白玉汤见憨笑着"坦白"的郑鸣,无可奈何得指着他笑骂了一句过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说道:"不过也好。为师就让你免去一番皮肉之苦。"
"搞定。就等明天了。"
满脸"憧憬"的瞪大双眼望着白玉汤的郑鸣,见此心中升起了一个冷静淡然的声音。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辛勤织网的蜘蛛,而包括白玉汤,雅儿,村民,等人,都是掉入他网中的猎物。
或许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无法抗衡白蛇。但是有着这些猎物供他掉入网中供他操控,带给了他一丝摆脱轮回的希望曙光。